回到府上,任清雪刚在后屋里见了任父一面,话语几句任父就匆忙去大厅里见客
父亲越来越忙,来家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她也得梳妆去前厅见客,父亲虽无它意,但也顾及台面,她有时须出去见一面,而见她,对方大多都是带了男郎,其意思也就差了那一层纸了,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随时都可以拒了,但也会有个把的身份特殊不能拂面的,免不了做戏一场。
让迎春支开窗,又去厨房取了壶梅子酒,将人谴出院子后,任清雪一人半躺在窗边那矮榻上。
榻上铺了白狐狸皮做的毯子舒适又不咯人,圆肚的罗汉杯盛酒有些份量,任清雪靠在垫上撑着头一口饮尽,果香甜柔唇齿留香,还带了些浓烈。
只觉得胸中压着气,闷闷的,也不知为何。
喝的猛了,肚里有些烧,很快劲头上脸,酡颜似霞,望向窗外,景致与往常无甚不同,树是树,花是花,天是天,云是云,只是天色有些暗淡了,鸟雀低飞,浓云聚集。
纤指扶杯,任清雪喃喃道:“要下雨了么?”
她明眸半睁,睫羽轻颤,眼神混沌,身子软弱无力,已经是醉了。
任清雪手一顿,杯子掉在软榻上,杯口内收,杯中未尽的余酒撒出一些,将那泛着光泽的狐狸垫子染色,还有一些在杯中晃荡......
骤然间外边起风下起了雨,雨珠哗啦啦齐下,地面瞬间淋湿,小水滴还泛起白雾。
曼殊进门就看见任清雪醉倒睡在榻上,两只脚丫露在外面,衣裙不整,窗外的风吹进来。
她不作声息将任清雪榻上的酒杯捡起来放到桌上,又擦尽酒渍,抱来薄被给任清雪盖住,只露了一个红红的脑袋在外面。
一看酒桌上有蘸酒写的还未干的字迹。
将窗户关下,只留了一个两指宽的缝,任清雪动了动身子,轻呓着什么。
也不知她是怎么学上吃酒的,时不时的将自己吃醉。
曼殊带上门,出了院子对着干活的下人道:“小姐睡着了,别去扰她。”
闻言,众人点头,都放轻了手上的声音。
翌日,任清雪直接睡了大半个日头,才唤人进房,迎春替她梳洗,想着不出门便让迎春用发带简单绾发,穿一身素裙,不戴配饰,素面示人。
随后曼殊命人布上饭菜,还去厨房端了碗酸枣汤。
坐下后,曼殊将汤端给她“先将汤喝掉,再吃饭。”
任清雪抬眸撅着嘴看她,带了鼻音“嗯”了一声。
放下碗任清雪看着曼殊憨笑“曼殊,你做的酸枣汤真好喝,我肯定又得多吃一碗饭。”
看着素面朝天,连眉毛都没有描,气色这般,还真是娇憨。
曼殊不看她一眼只嗔一句:“没规没距。”
迎春看着,在旁边偷笑。
用过饭,任清雪去旁边得小楼里拿出小锄头和小铲去捯饬药草,本来是一处赏景的地,她让下人锄去一些花卉,匀出地种上些中草药,还将那些花草全都撤了换成了观赏的药草。
梦里花`赤芍`菖蒲`石斛`何首乌`景天......
一片淡雅,自然是不及牡丹、水仙颜色,任清雪就说,那些花光是好看,什么用处都没有,红红紫紫的,太过俗气,也只有随着她。
任清雪从王叔哪儿讨了些药种,又时不时托孟禹帮她带些难得的药品,一个花院被整得活像个药铺子田。
挖挖锄锄的又熬又煎,忙了个下午。
躺在搬来的小椅上,任清雪拿着一把大蒲扇,品着自己煮的茶咂咂嘴,摇摇扇子,闻着满院的药香,一脸享受。
小门旁边..
“小姐好像老头子管家啊!”迎春小声说。
曼殊无可奈何皱眉,有时候蹦跶得要上天,有时候有躺的像个老爷子,没有一点少年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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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散散,得过且过,就到了春闱考试了。
徐氏早就回京,任清筠考试是家里一件大事,一家人坐在马车里,两位对任清筠又是嘱咐又是关心,任清雪也插不进去话,就只在一旁看着,任父显然更激动,毕竟也算半个‘父望子承’。
下了车,四处都停着马车,都是考生,都是长辈对自家的孩子语重心长,见此,任清雪心想,还好有大哥撑着,她可以安心做个虫子缩在家里,就自顾自的笑着。
“笑什么呢?清雪。”任清筠问她。
任清雪挥挥手“没什么,就是...有大哥在真好。”上前任清雪拉起任清筠挂着平安扣的穗子晃了晃,对他笑了笑“大哥加油,一定是最厉害的。”
任清筠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的“嗯”
告知一切后,任清筠与翰文进去。
任父徐氏上了车,任清雪也欲转身,顾翎在身后叫住了她。
“你还没有进去啊,我大哥都已经进去了。”
“马上,这不看见你了,就打个招呼嘛。”顾翎笑笑。
“行了~你赶紧进去吧,别迟了。”任清雪对他扫扫手。
顾翎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就不对我说点什么?”
碍于旁人,任清雪无声假笑看着他“祝顾公子旗开得胜...”又小声笑道:“再接再厉。”
顾翎也没说她什么,领着书童就进去了。
春闱得有几天,任清雪算是见识到了,两位大人在家里焦虑都写在脸上了,用饭时念叨几句,腻歪在一起时念叨几句,见到她又得说几句,任清雪欲哭无泪,待在自个院里,两位都能说到她面前来。
于是她就逃到楼里去,她没想到好久没有在楼里过夜,再去时竟然是因为大哥春闱时候。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许忐忑,不过她是相信大哥的,还不至于忧心成家里的两尊大佛一样。
有时陪着小敷去练琴,要么去药铺看看王叔和小蝶,几天很快过去了。
*
考院外已经有不少人等候了,任父搀扶着徐氏,任清雪也在旁边等候,众多人都盯着考院大门。
突然院内传来铮铮的三声铜锣声,过后就有考生陆续出来,任清筠也很快出来了。
任清雪跑上前去挽住任清筠的衣袖笑着问:“大哥,怎么样?”
看着她明亮的眼神,任清筠从容晃头道:“尚可。”
考完后还得有几天才会揭榜,接到任清筠大家在一路嬉笑中,马车驶回任府,考试内容询问几句后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饭,也不想给他压力,结果就等出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