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筠看着案几对面墙上挂的一副画,纸张有些泛黄,大约看得出人形,有的地方墨融成了一团,一笔轻一笔重,右下角还歪歪扭扭的落下任清雪三个字。
这是任清雪约摸六岁的时候给任清筠画的肖像,一时兴起,任清筠不在意,就把它挂在房里,任清雪不让挂,没用,让她羞耻了好一段时间。
任清筠知道父亲在与皇商打交道开始,任府就不单单是生意人了,他本没有那想法,可为了任家他也得做点什么,入仕不为功名,就想要在那大朝之中,可以护得住任府,护得住他在意的人。
顾翎现在就找上清雪,想必不就那些个心思各异的豺狼虎豹也会来与任府打好关系了,实在不想他们与清雪扯上关系。
任清筠更怕,清雪会受到牵连,女子的婚姻大事最是重要,那下半生必定是不如意的,想到这些,眸光中都带了些凌厉。
曼殊出了院子在拐角处碰见了翰文。
“曼殊姐。”
“嗯”曼殊淡淡应了一声,正欲离开。
想了想又开口道:“翰文,这入秋天气凉了些,记得让少爷添些衣物,莫得了病,影响课业,让小姐担忧。”
“是,我记住了,我会好好照顾少爷的,让小姐不用忧心。”翰文笑眯眯答。
曼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迎春,你说打那个络子好看啊。”
“小姐我觉得给老爷打这个秋色的好,稳重又好看,给少爷就用水色的好,温温柔柔的。”
看了看“好,听你的。”俩人欢喜得很,迎春女红比任清雪好的多,任清雪向来不学那些,她根本就不会,所以只能迎春手把手的教她,好不容易,才打了个能见人的。
“唉~好累啊,终于弄好了。”任清雪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欣慰。
迎春在一旁站着,僵硬的笑着,小姐还真是手笨,要是她打成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婆子骂的,小姐扎人的时候,手那么灵活,怎么打个络子就这么不...雅观呢,可她却不敢说,不然会打击到小姐的。
曼殊在门外听着俩人在里面斗嘴,笑了笑。
又过了两天,任父才回府,而任清雪还在院里捣鼓她的药草,浓浓的药味几乎覆盖了半个府里。
“小姐,老爷回来了,去厅里用膳吧。”
任清雪坐在台阶上两条腿吧搭着,姿势极其不雅观,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曼殊也见惯不怪了,她是无能为力了。
见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就准备奔过去,曼殊扶额,拦住了她,这么跑出去像什么样子,叫了迎春,给她整理一番才放她出去。
看见她蹦蹦哒哒的出去,曼殊无奈,这以后嫁人怎么办,可别被婆家数落……不被数落才怪呢。
任清雪笑吟吟“爹,你都要成稀客了,半把个月不着家。”
“爹忙着呢,你以为像你那么闲呐,一天蹦哒,没个正经样子。”
任父快入不惑之年,依旧神采奕奕,身形高大却不粗狂,样貌也是相貌堂堂,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的人,眼神中有着商人独有的精光,下巴有些胡茬,更添几分独特。
任清筠看着俩人拌嘴,打岔到“吃饭吧,就你们关系好,一见面就争个不停。”
好久没有一起同桌吃饭,三人都心生欢喜,一顿饭吃的心神愉悦,用完饭后,下人撤了用具。
“对了,爹我有东西给你和大哥。”任清雪一脸神秘。
拿出两枚平安扣,扣子很好看,络子...还行,两人心有灵犀,互不拆穿。
任清雪亲手给俩人佩戴好,颇为满意。
“清雪,你自己没有吗?”任清筠问。
任清雪摆摆手“我用不着,反正我都会弄丢,戴了也白废,还不如不戴呢。”
饭后,任清筠与任父到书房里议事。
“此事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欠妥当了,我会想办法的,清筠啊,你当真想好了要入仕,在官场很多事情就不如现在自在了。”
“嗯,想好了。”
任清筠向来不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也好,你既然有此志向,那便去做吧,我定是支持的。”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就快接近年底了,整个京街都喜庆的很,徐氏也回来了,徐氏从前年开始一直住在宥州,徐氏身子娇弱,是生任清筠时受了寒,落下病根,而后不想又怀上一胎,为了徐氏身体,任父本想狠下心将孩子打掉,徐氏听了死活不许,跟任父怄气好几天,此事还是不了了之,只得细心伺候,可在任清雪出生时愣是僵了两个多时辰,活活痛晕过去,人差点就去了。
从此,徐氏便成了活脱脱的病美人了,娇弱得很,一家人都紧张她,处处小心,大半年的时间都养在房里,徐氏不自在,她一个人扰了一家,个个都照顾她,她怕他们耽误自己的事,便吵着要回娘家住,任父本是不准,哪有待在自己身边放心,
宥州山秀水明,环境宜居,不像在皇城处处难得走动,在宥州可以四处逛逛,颐养身性,适宜养病,一番说道,这才肯放徐氏走。
任父也提前将生意打理好,趁着过年空出时间好好陪陪家人,学堂也放了假,任清雪本就闲人一个自然没有事情忙,宥州到这也有半个月的车程,路途舟车劳顿,三人早已迫不及待等着了。
徐氏掺着丫头下车,虽说面色苍白无华,但人是比之前精神了好些。
“娘~”任清雪早就奔过去,挽着徐氏的衣袖撒娇。
“娘,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徐氏点了点任清雪额头,笑道“还是没个正行,毛毛躁躁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任父柔情的唤“夫人”
丫头识趣的退到一旁,俩人依偎着进府,留着两兄妹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