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跟在后面一脸羡慕的神情说“老爷和夫人还真是恩爱,一见面就黏在一起,真好。”
曼殊难得笑笑,糟糠之妻怎能不珍惜。
任父求学路上路过宥州,与徐氏结缘,二人互生情愫,在失意落榜时徐氏依旧不离不弃,始终如一,陪着他吃苦受难熬过来的,又舍了半条命为他生育这一对儿女。
偌大的任府也只有这一个女主人,这般难得情谊二人必然是珍惜如初的。
“大哥,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两兄妹站在园子后看着坐在亭子里的相互依偎浓情蜜意的俩人,俩人恩爱得很,仿若一对新婚夫妇。
“是啊,突然觉得风有点冷。”任清筠也故作耸耸肩,又揉了揉任清雪的头,“走吧,我们别在这碍眼了。”
“夫人,年后当真又要走,多留些日子不行吗,留我一个人,你也忍心。”任父不满的控诉。
“老爷,整日跟我黏在一起像什么样,近来你不也忙得很吗,不耽误你,时不时来看看你们我就高兴了,我在宥州也过得开心。”
徐氏家里的大小事都知一二,因为任父隔三差五就给徐氏写信,发生的大小事都得汇报一番,每次都是几大张纸,为此还专雇了人急件送信。
任清雪实在是受不了整日在府里腻歪的俩人,简直是对她视若无睹,于是,隔天晚上就带着迎春去逛夜市,快过年整个京街一片红色,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红绸缎,灯火通明,地上还有些落雪,但也不觉冷,人来人往欢庆非凡。
“迎春,你可跟好了,别被人拐了去。”任清雪打趣道。
俩人喜欢往热闹的地方扎堆,挤进去一瞧,是一处买花灯的,个个精致美丽,华丽夺目,禽鱼虫鸟花卉人物,品类繁多。
“各位,我们千灯坊今推出了几款新灯,只要是对上店家的联子,你随便选,过年图个高兴。”一个老头敲着锣吆喝。
赶个新鲜,好多人都拥作一块,看的人多,对的人少,毕竟这联可没那么好对。
一番比拼,最后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得了一等,他挑了一个四角的提灯,是玉竹做的骨架,灯面里压着干花做的造型,悬着红色的铃穗,点上蜡烛映射出花影,样式小巧精致好看极了,但倒不像是男子的喜好。
取了灯,书生走到同行的姑娘身前,说了什么,将灯递给她,姑娘一副娇羞模样,有些扭捏,书生以扇掩面,也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的人一阵起哄,众人欢笑,俩人脸更红了些,任清雪跟着迎春一并起哄,最后欢声笑语中那对佳人才子掩面离去。
任清雪不爱书本课堂,自然没那番本事,只是买了个手提小圆灯,样式简单,迎春提了个锦鲤的红灯。
俩人沿街买了些零嘴,边玩边吃,没了曼殊的看管,天性全被释放,玩得不亦乐乎。
走到河边,不少人在放荷花灯,河面上还有些船灯,点点灯光飘飘摇摇,看上去就像是流动的璀璨的银河,如梦似幻,令人心神向往。
平面上看得不过瘾,任清雪与迎春跑上拱桥上想窥全貌,眼睛不看路,不想与人撞上了。
“唔...”任清雪脚底打滑摔了个屁股蹲,迎春赶忙将她扶起来。
祁聿抱手施礼,赶忙去扶“抱歉,姑娘,实在是不小心。”
一抬眼,四目相对,齐声说“是你!”
他穿了一身绣着云纹的墨黑袍子,束着玉腰带,整个人高挑挺秀,五官深邃,面容俊朗,英气十足。
她穿着大红色的袄裙,还披了个毛绒绒的斗篷,提着一个小圆灯笼,跑得急,脸上有些绯色,小小一个人看着很可爱。
“额,你也来看灯啊。”任清雪先开口,打破僵局。
“嗯”祁聿只应声。
任清雪撑在石栏上望向河面,“也是,这么好看,不来看可惜了。”
祁聿不做声看向她的背影。
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任清雪没听清转过身来看他,他的眸子里映射点点灯光,好像装进了星星,明亮又深邃。
他的眼睛真好看...
“嘭嘭嘭......”突然几个光团快速升到空中,一声巨响后迸发出一朵朵缤纷多彩盛开的的火花,瞬时如同白昼,像是得了信号,各处应接不暇,红的,紫的,橙的像是共同制作了一副巨大的美卷。
一众人抬头望着夜空,洋溢幸福的笑容,有股子暖溢进了心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任清雪思绪重重,迎春倒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
任清雪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一脸沉重的看向她,“迎春,我刚刚没有什么不一样吧,很平常是不是?”
“啊?没有啊,小姐可高兴啊,这么热闹,我也很高兴呢!”迎春说着到了几分笑意。
“……”
算了算了,我已经表现得很自然了,没什么特别感觉。
任清雪感谢那些个烟花,因为在那一刻,她的脸骤然间有些热,还好转过了身,后来夜色朦胧,应该是没人发现的。
而另一边*
“平川,我刚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平川满是疑惑,又想了想“你跟平常一样,不苟言笑~”平川特意拖长了音量,又小声诽腹“大过年的也臭着脸还穿一身黑,吓小孩呢。”还白了他一眼。
转过身,他想,有吗,他笑了的,看烟花的时候。
回到家,准备吃团圆饭了,祁父与于氏已经落座。
祁聿躬身作揖道:“新年夜,祝愿新的一年里父亲母亲喜乐安康,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一片笑语。
万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喜悦互感。
屋子里散发出澄黄的光,暖着每一寸土地,雪在下,冷着身体,但冷不到心里。
夜深
大家都做着各自的却又相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