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她后面坐着一个黑人。
她感觉这个黑人在盯着她看。
或许他没有在看她。
她回过头去。
可是她感觉她的脊背开始发凉。
她感觉这个黑人对她来说是个危险。
她在下一站下了地铁。
地铁通道人很少。
有几个说说笑笑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
没有人注意她。
有好几次她想开口求救。
可还是放弃了。
在上扶梯的时候她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
她感觉后面好像一直有人跟着她。
她没敢回头看。
她下了扶梯就漫无目的地狂奔。
她不想刚刚逃脱一个魔鬼的魔爪就陷入到另一个魔鬼的魔爪。
她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她只感觉周围很安静,好像没有人。
她刚走了两步,一个人影蹿了出来。
是……是刚才在地铁上的那个黑人。
她吓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没力气了。
她真的没力气在跑了。
“我只要钱。”(英语)那个黑人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不,先生,”(英语)赵玉墨一边摇着头一边哀求道,“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钱,求你放过我,求你……”
“我相信你。”黑人说。
赵玉墨长出一口气。
她以为她碰到了好人。
可谁知她却突然听到黑人说:“让我爽一晚上我就放你走。”
黑人一步步地靠近。
赵玉墨坐在地上往后退。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光了,甚至连跑都跑不动了。
她没有力气反抗了。
这个黑人看起来比乔治还要强壮。
她放弃了。
她闭上了眼睛,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可是在临死前她仍用中文高呼一声救命。
结果必然是没有回应。
她听到黑人邪恶的笑声。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惨叫?
赵玉墨睁开眼睛。
她看到黑人蹲在地上,而站在黑人旁边的是一个和她有着同样肤色的男人。
“快走啊。”(中文)那个男人喊了一声。
是中国人。
那个男人话音刚落,他的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男人捂着鼻子,鼻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黑人不可能就此罢手。
他揪着男人的衣领骂了一句“该死的中国佬”,然后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腹部。
男人下意识地弯下了腰,接着……接着黑人用枪顶住了男人的头。
“该死的中国垃圾你给我听着,不要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
男人没有说话,他慢慢地直起了腰。
枪口从他的头顶一直滑到了他的下巴。
男人的眼中汹涌着怒火,他一字一句地说:“该死的东西,开枪啊!来啊!”(英语)
“该死的中国佬,这是你逼我的,你他妈的……”
黑人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的头被一根棍子狠狠地打了一下。
是赵玉墨。
赵玉墨拿着棍子大口喘着粗气,她拿着棍子的手在颤抖。
黑人的枪掉到了地上。
男人用脚将枪踢到一边,然后用膝盖狠狠地撞击黑人的腹部,在黑人弯下腰的一瞬间,他朝着黑人的脸就是一脚。
黑人仰面躺在地上。
男人刚想继续抬脚踹那个黑人,他的手突然被赵玉墨给拉住了。
“求你了,”(中文)赵玉墨的心里满是哀求,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点,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把警察招来,“我们快走吧,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求你。”
男人看了赵玉墨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朝躺在地上的黑人吐了一口痰。
“我送你回去,”男人说,“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赵玉墨随着男人进了车里。
男人踩下了油门,黑色的轿车在空阔的马路上疾驰。
车里开了空调,很暖和,可是赵玉墨仍然感觉冷。
她可能真的病了。
“你还好吧。”男人问。
赵玉墨点头,她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受伤了吗?”
赵玉墨很想说话,她知道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可是她能做的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好累。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赵玉墨在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没有家,真的,”赵玉墨像害怕男人不相信一样强迫自己扭过头看了一眼男人,“求你送我去任何一个地方。”
赵玉墨将头转了回去。
她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男人瞥了赵玉墨一眼。
这个女人好奇怪,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男人没有再提送赵玉墨回家的事,他说:“我叫林修风,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中国人,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修风。
赵玉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林修风的名字。
她闭着眼睛,头靠着窗户,在进入梦乡之前她嘀咕了一句:“赵玉墨。”
林修风看到赵玉墨睡着了便没有再追问什么。
他看到赵玉墨脸上的淤青时脑海里首先浮现出来的是一个词“家暴”。
因为他今天刚刚看到他的邻居李丽莎被她的白人丈夫狠狠地殴打。
他没有插手管这件事情。
因为这种情况出现得太多了。
他可以管一次,可以管两次,但他不可能每次都管。
更何况,他只是个局外人。
但他马上又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这个女孩脸上的伤或许是被刚才的那个黑人打的。
他有些心疼,因为这个女孩很美,美得让人心动。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遭遇到了什么。
他突然很想帮助她。
尽自己的一切帮助她。
他看到赵玉墨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
他感觉赵玉墨好像哪里不舒服。
他将车停在了路边,摸了摸赵玉墨的额头。
赵玉墨的额头很烫。
她发烧了。
林修风拿出手机,拨通里一个号码。
电话在响了五声之后终于被接起。
“阿峰,怎么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林修风说,“今天晚上你在医院值班吗?”
“对,怎么?你病了?”
“不,不是我,是……”林修风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告诉母亲实情,“是我的一个同学,中国人,她病了,我感觉……”林修风像是要再确认一下似的,他用手又摸了摸赵玉墨的额头, “我感觉她病得很严重。”
“那好,把她送过来吧。”
林修风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林修风的母亲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每次都这样。”林修风皱褶眉头嘀咕着。
……
赵玉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她已经记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低声喊了一句:“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黑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恐惧到了极点。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她每走一步脚底下就会发出一种声音。
这种声音就像是下雨天踩在有积水的路面上时发出的声音。
她脚底下是水。
可是她又感觉不像是水。
因为水是柔滑的,而她脚底下的液体却十分粘腻。
“芸……芸……芸……”
赵玉墨听到有人叫她。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
除了黑暗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个声音一直在她周围游荡。
她能感觉出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她的四周突然被照亮。
她看到乔治扭曲着痛苦的脸,拖着不停地流着血的右腿向她走过来。
她惊叫一声。
当她转身准备逃跑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脚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
她低下头,终于看到了她叫地下粘稠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是血。
猩红的血。
她再一次惊声尖叫。
她看到乔治离她越来越近。
她听到乔治说:“芸,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干死你,我要干死你,干死你……”(英语)
“不要,不要,哦,天呐,不要。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不要……”
乔治在走到离她只有五十厘米远的时候突然消失。
赵玉墨松了一口气。
她的脚又能动了。
只是不一样的是,她发现她脚底下的血开始流淌。
接着,从流淌的血河中突然伸出了一直血淋淋的小手。
那只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我的天呐!”赵玉墨尖叫。
她试图往前走可是哪天被抓住的腿根本动弹不得。
她低下头看到从血河里钻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头。
是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的脸上血肉模糊。
血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
她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听到那个小孩开始不停地喊她:“妈妈,妈妈……”
“不不不,我不是你妈妈,你是谁,我不是你妈妈,不是……”
可是那个男小孩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那个小男孩的整个身体全都从血河中钻了出来。
他从赵玉墨的腿上一直爬到她的身上。
然后赵玉墨看到那个小男孩突然张开了嘴咬住了她的脖子。
……
“啊——”
赵玉墨从梦中惊醒。
她的呼吸急促,身上已经被汗湿透。
是梦。
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赵玉墨,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赵玉墨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
她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你是谁。”赵玉墨的声音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