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8134000000004

第4章 少时隐忍成帝业

凌无双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已是晌午。

宫女见她回来,快走几步,上前禀报道:“公主,大王来了。”

她微愣,这才想起他说以后每日来用午膳的事情。

“午膳准备了吗?”

“准备了。按公主的规矩,只做了两道素菜。”

“再多做一道肉菜。”凌无双吩咐一句,抬步向正厅走去。

她才走到厅门口,正在品茶的拓跋飏就闻得脚步声看来。

她冲着他微微一笑,走到厅堂中央,见礼:“无双见过大王。”

“嗯。”拓跋飏望着她:“这是去哪了?”

“去探望王后娘娘。”凌无双未加隐瞒,她也想探探他的想法。

“你知道了?”拓跋飏没头没尾地问。

“大王会应王后所请吗?”凌无双不答反问。

“你希望孤王应吗?”拓跋飏紧紧盯着她:“孤王很好奇公主的心思,是想尽快帮翾国除去隐患呢!还是被王后的兄妹情深有所触动?”

凌无双毫无惧意地回视他:“无双的心思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大王的心思。若大王觉得周景澜是拓跋的国舅,那便是无双的亲人。若大王觉得周景澜只是鲜于的将领,那他便是无双的敌人。”

拓跋飏站起身,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他抬起手,用带着老茧的指腹轻轻摩擦过她的红唇。

“公主这张嘴还真是抹了蜜。”

她不语,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肆虐。她的心意已表,信不信全在他。

拓跋飏收回手,目光迫人:“既然,孤王的敌人就是公主的敌人。那孤王很好奇,若是皇甫睿渊威胁到了拓跋的和平,公主会亲手诛杀他吗?”

凌无双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以后的事谁能预计。或许无双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死在了这次的战场上。”

但,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如今能肯定的只有一点,那便是她绝不会背叛拓跋。

“公主避重就轻的功夫倒是真好。”

话落,拓跋飏唇角的笑意竟是渐渐明朗起来。

“孤王也不喜欢计算将来的事情,更厌恶那些将誓言挂在嘴边的人。”

凌无双心有余悸,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让人难以琢磨。

在他面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哪句话会讨他欢喜,更不会知道哪句话就得罪了他。

“那件事你就给清漪办了吧!免得她落实了你恶毒的罪名。”拓跋飏语出惊人。

“为何?”她下意识地问,随即了然地笑了。他果真对周清漪还是有情有义的。

拓跋飏专注地看着她:“孤王如果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凌无双唇角的弧度僵住,回落成一条直线,神情认真地道:“大王说是,无双便信。”

拓跋飏的眸色一滞,竟是同她刚刚一样,脱口问道:“为何?”

“因为大王是无双的夫君,无双想托付一生的人。”凌无双咬了咬唇,娇羞地低下头,一颗心不正常地加了速。

她不禁在心里佩服自己,还真是大胆,连这种表白的话都说得出口。

拓跋飏的眸色便又是一怔,不自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锐利的视线锁住她的水眸。

“真决定将一生托付给孤王了?”

“嗯。”凌无双没有犹豫,坚定地点头。

“那好。今夜就做孤王的女人。”拓跋飏抬起另外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中,看她惊得瞠目结舌,似要开口,当即抢先一步堵住她的话:“入乡随俗。拓跋并无中原的规矩。只要两情相悦,随时都可以行房。公主可别告诉孤王,公主心仪之人并非孤王。”

凌无双攥紧自己的衣摆,心里已经紧张得在打鼓,但嘴上却不能拒绝。

她很清楚,她一旦拒绝,拓跋飏便会以此说事,认为她心系皇甫睿渊。

她垂眉敛目,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犹豫,柔荑有些颤抖地落在他的腰带上,刚要动作,却被他握住。

她抬头看向他,他的眸光深邃,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良久地对视后,他忽然放声大笑。

“孤王不过是吓吓公主,没想到公主倒是认真了。”他松开怀中的她,拉过她的手:“行了。孤王饿了。”

她被他拉着向外走去,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了。这会儿仍未从刚刚的事情里缓和过来。这男人变得太快,快得让她应接不暇。

自这日后,拓跋飏果真每日都会来凌无双这里用午膳。有时,便是晚膳也一并来这里用了。俩人的关系倒真是融洽得像是一对老夫老妻般和谐。偶尔,他便会有些暧昧的举动。最后却都遵循着中原的规矩打住。

距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拓跋皇宫里却是静悄悄的,便是纥奚沅紫也没有再上门。这样的平静并没有让凌无双感觉到安心。她从小在宫廷长大,她又岂会不深谙后宫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一日,凌无双和拓跋飏用罢晚膳,天已经黑了。

拓跋飏在桌前看书,凌无双将新泡好的茶轻轻放在他的右手边。

茶叶是凌无双从中原带来的上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只是闻了都觉得心里舒畅。

“还真是好茶。”拓跋飏放下手里的书,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叹道:“孤王时常在想,拓跋的土地上即便是种不出这种上品好茶,能中出点让老百姓温饱的粮食也好。”

他放下茶杯,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将脸窝在她的颈窝,疲惫地叹道:“无双,孤王有很多想法想要去实现,孤王想让子民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可惜,连年战祸,孤王真觉得力不从心。”

凌无双挺直脊背,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说他也厌恶战祸。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嗜杀成性……

如今想想,拓跋虽然不算是被动地卷入战争中,在这样的乱世下,到底也是无法置身事外。

“等我们从鲜于的战场回来了。无双陪大王一起去实现这些想法。”她的眼中含着憧憬,唇角微扬:“我们拓跋的土地虽然荒芜,但是胜在宽广。若我们能让这片土地变绿,不需要战争,拓跋便可以富饶。”

“只怕那时你不进犯别人,别人亦会前来掠夺。”拓跋飏轻嘲,诸国之间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和平相处。

凌无双一时间沉默了,他说得对,数百年来,何时真正的和平过?

良久后,她轻声道:“就算是要打仗,也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无双说得是。倒是孤王杞人忧天了。”他抬起头,面对着他,两张脸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就像是孤王现在。吃饱了,才有力气抱着你。”他的语气暧昧,眼神似能勾魂,直盯得她呼吸紧促。他邪魅地一笑,身子前倾,俊脸在她的眼前放大。她的俏脸腾的红了,只觉火烧火燎,慌得想向后躲去,他的大掌却按住她的背,不让她如愿。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带着灼人的热度。眼见着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他忽然止住动作,坐直身子,冷冷地侧头看去。

她见他忽然变了脸,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冀安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厅里。

她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又高了些,慌忙从他的身上起来,低着头平缓气息。

“何事?”拓跋飏没好气地问。

“回大王,沅紫夫人出事了。”冀安的声音虽虚,却透着急切。

凌无双和拓跋飏皆是一愣,就听拓跋飏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沅紫夫人上山猎豹时,险些丧命在豹子的口中。幸好随从将她及时救下,却也伤得不轻。”冀安的眼底滑过一抹痛意。

凌无双恰巧没有错过他的反应,心下一沉。

“胡闹!”拓跋飏一声呵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孤王去看看。”

他绕过书桌,走出没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凌无双。

“怎么不走?”

这下轮到凌无双和冀安都是一愣,两人原本都以为那句“随孤王去看看”是对冀安说的。哪曾想竟是对凌无双说的。

“无双和大王一起过去,恐怕不合适。”凌无双尴尬地道。

女人在受伤的时候都渴望在意的男人关心,若是那个男人领了别的女人过去,不就等于让她伤上加伤了。

他闻言,神色一冷,她只得没骨气地抬步。

冀安瞥了眼她,不悦之意现于言表。

凌无双接收到他的敌意,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只是,她忍下了这口气,拓跋飏却冷冷一扫冀安,口气不善地教训道:“这是你见了主子的表情?”

他很少给冀安脸子看,冀安暗暗心惊,连忙躬身谢罪:“奴才知罪。”

“起来吧。”拓跋飏沉声丢出三个字,拉过凌无双越过他,向外走去。

两人过去时,最先迎上来的不是纥奚沅紫院里的婢女,反倒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妇人。妇人大约二十几岁,发髻规矩地盘起,饱满的额头上缀着从发间而下的流苏,流苏正中的一朵蓝色宝石小花正好置于眉心。她身着宝蓝色的长裙,衣领处的白狐毛妥妥地贴在她的脖子上,腰间被金丝腰带束出纤细婀娜的腰肢。显然,这身打扮兼具了拓跋和中原的风情。

“臣妾见过大王。”妇人见完礼起身时,对凌无双投去示好的眼神。

凌无双友好地回视她,从她的自称上,她听出了这个妇人也是拓跋飏的妃子。

“沅紫怎么样了?”拓跋飏边往里走,边问道。对于精心打扮的妇人并没有任何的目光留恋。

妇人的眼中流转过一抹失望:“太医还在里边为沅紫妹妹包扎。伤得挺重的,只怕要养几个月了。”

这时,里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拓跋飏快走几步,进了纥奚沅紫的卧房,便见她坐在床上,手里一条鞭子乱甩着,将能甩到的东西都打在了地上。原本一张白皙的脸蛋这会儿已经花了。发髻凌乱不堪,红色的箭服被抓坏的地方,往外渗得血迹。

而太医和伺候的婢女则被吓得缩在墙角,无力地劝着。

拓跋飏看着一地的碎片,当即沉了脸色。屋里伺候的婢女赶忙绕过纥奚沅紫的鞭子,过去提醒。

“主子,大王来了。”

纥奚沅紫愣了下,收住鞭子,这才看向门口处。

“闹够了?”拓跋飏寒声质问道。

纥奚沅紫一听他的语气,瘪了瘪嘴,便要哭了。

拓跋飏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反而继续教训道:“你可知,三日后出征有多少人要为了这场战事紧衣缩食?你倒是砸地顺手。”

“你来就是为了教训我?”纥奚沅紫也上来了小性子,委屈的泪水滚出眼眶,对着拓跋飏大吼。

还不待拓跋飏接话,她的视线又蓦地调向了凌无双。

“还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纥奚沅紫含着泪水的眸子里尽是怒意:“这下你可以赢我了。”

凌无双被她吼得心下一惊,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拓跋飏身边的蓝衣妇人连忙劝道:“大王别气。沅紫妹妹也是为了给大王做双靴子,才会上山猎豹。”

她的话倒是为凌无双解惑了,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不想解释。

“潇纯姐姐不用为沅紫解释。反正大王也不喜欢沅紫了。”纥奚沅紫委屈地抽啼,还不忘又狠狠地瞪了凌无双一眼。

“够了。”拓跋飏的语气稍见缓和,走到床边坐下:“把药留下,都下去吧。”

凌无双微微叹了声,转身退了出去。

潇纯扫了眼床帏的方向,也转身退了出去。

庭院里,潇纯主动走到凌无双的身边,柔声道:“无双公主莫要介怀,沅紫还小,又被大王宠坏了,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她那人没什么坏心。”

凌无双勾了勾唇角,温和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心里却暗忖,这个潇纯夫人还真是厉害,一句听似规劝的话里,却意在挑拨。试问,这宫里还有什么比被大王宠幸,更让人嫉妒?

两人虽然今夜才第一次见面,但她对这位乌洛兰潇纯夫人却早有耳闻。

乌洛兰和纥奚是拓跋飏手下最有威望和权势的两大部落,潇纯比沅紫入宫早,却远不如沅紫得宠。而两人的性情就更是天壤之别,沅紫莽撞、跋扈。潇纯却是温和、得体。

“一直想去探望公主,又怕公主觉得我无事上门唐突。”潇纯又道。

“怎么会呢。无双巴不得能有个体己的姐姐。”凌无双客套地回。

她入宫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在宫里走动,也是不想拓跋飏觉得她拉帮结派。再者,她的身份特殊,刻意与谁去走动,只怕都会惹来风浪。就比如纥奚沅紫,她还躲着呢,火还是烧到了她的头上。

潇纯倒是能说会道,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凌无双主动提出告辞。

“夫人,无双有些累了,先行回宫了。”

“好。”潇纯笑着点头,注视着她的身影走出院子,才又转身看向正房的方向。眼神不禁暗暗发狠,一个两个一入宫就都能得宠。而她精心打扮,大方得体,却永远吸引不来大王的视线,这何其不公?

“怎么还在?”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潇纯回神,寻声看去,柔声回道:“回大王,臣妾不放心沅紫妹妹的伤,又怕进去了叨扰妹妹和大王诉说委屈,便在外边候着。”

“嗯。”拓跋飏点点头,抬步:“你进去看看她吧。”

“是。”潇纯一欠身,侯在一旁,待拓跋飏离开。

拓跋飏在她的身边忽然停下脚步,她的心里一喜,涌上了期待。

“孤王不喜民间这些不伦不类的打扮。”他阴沉沉地道。

她的身子一僵,他已经自她的身边而过。

好半晌,直到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脚步声,她才缓缓直起身子,眼中皆是不敢置信地恼意。

为何要这么对她?她这般打扮,还不是以为他会喜欢中原的装扮?

她咬咬牙,缓和了一下情绪,向屋里走去。

纥奚沅紫的情绪这会儿已经被安抚,身上的伤口也都由拓跋飏亲自上了药,正乖乖地躺在床上,唇角还含着幸福的弧度。

“啧啧啧。”潇纯笑着走到床边坐下:“看妹妹一副娇羞的模样。”

“潇纯姐姐,不许笑人家。”纥奚沅紫想起拓跋飏刚刚的温柔,越发地娇羞。

“好。不笑你。”潇纯收起唇角的笑,叹了声:“看你伤得这般重,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若非我给你出主意用豹皮做靴子,你也不会受伤。”

“姐姐快别这么说。”纥奚沅紫连忙道:“姐姐给我出主意,也是为了帮我赢凌无双,哪里有错。是沅紫大意了,才会受伤,与姐姐何干。”

潇纯看着她的眼神愧疚而自责,心里却在发狠。

没错,就是她给纥奚沅紫出的主意。不只是建议她用豹皮做靴子,更告诉她只有亲手猎到豹子才叫诚意。纥奚沅紫相信她的话,只能说明她自己傻。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猎到豹子?她能活着回来,已经算她命大。

月色清明,深宫寂静,凌无双看着不远处神秘的无忧楼,不自觉地挪动脚下的步子。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无忧楼下。

无忧楼有三层高,是拓跋皇宫里最高的建筑。阁楼四周很是空旷,无遮无拦。倒像是一座废楼,被遗忘在皇宫深处。

但,把守在无忧楼门前,两个腰间跨刀的侍卫,却让她猛地记起这里是拓跋的禁地。她刚欲转身离开,就听身后传来拓跋飏沉霾的声音。

“你怎么到这来了?”

她心下一惊,缓了缓心绪,转身看去。

“无双看这里最高,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她轻声解释道。

拓跋飏负手而立,面色无波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只能主动打破僵局。

“无双不叨扰大王了,这就告退。”

她微垂视线,将将抬步,就听沉默良久的他忽然问道:“你不想进去看看?”

她愣愣地抬头看向他,他却不等她回答,几步走到她的面前,霸道地拉过她的手便向无忧楼门口走去。

“属下见过大王。”门前的侍卫立刻行礼。

“嗯。”他沉沉地应声。

侍卫赶忙起身,将大殿的门推开。

入眼的不是奢华的摆设,竟是一片的空旷。凌无双虽然早已经从素月口中听说过无忧楼的大致情况,却还是不免为之一惊。

随着他们迈进殿内,殿门又在他们身后关了起来。

她的视线轻移,望向四周,偌大的殿内除了四堵墙壁,只有正前方摆着一个衣架,架上挂着一套铠甲。

看铠甲的大小,不像是拓跋飏现在能穿的。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铠甲,忽听也看着铠甲的他说:“这是孤王第一次上战场时穿过的铠甲。是父王临终前,送给孤王的最后一样礼物。他说,这件铠甲是母后亲手所做,带着母后的祝福,会保孤王永远平安。”

他收回看着铠甲的视线,看向她:“现在孤王将它送给你。相信母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归来,与孤王大婚。”

凌无双愣住,他真的希望她平安归来与他大婚吗?

他凝了有些晃神的她一眼,拉着她席地而坐。

她这才将注意力又落回他的身上,却见他这会儿已经闭上眼,神情平静,祥和。

她静静地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这里不是禁地吗?为何他会带她进来?

他仿佛石化了一般,给不了她半点回应。

她收回视线,学着他闭上眼,想将自己置身于空寂中,进入冥想的状态,却怎么都无法忽略他的掌心传递来的暖……

这夜后,她又佩服了他一件事。

他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居然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愣是跟一尊雕像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如果不是他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温暖着她,她真的会觉得他的灵魂已经出窍,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副驱壳。

在这样空旷、安静的大殿中,她便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扰了他的清净。只是,一开始她还坐得住,到了后来,她已经有心无力,坐得浑身骨头都疼了。

她轻动了一下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想试试他到底有没有石化。只是,他却纹丝未动,没有半点反应。

她不禁懊恼,又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他依旧没反应。她实在坐不住了,情急之下便稍微加大了些力气,又挠了挠。

拓跋飏终于缓缓睁开眼,微侧头看向她。

“无双这是再三邀请孤王今夜去爬你的窗子吗?”他的嗓音有些干哑,透着磁性,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很是好听。

“嗯?”凌无双愣了下,不解地看着他。

“无双难道没听说过,有一个民族的女子以挠男子手心作为邀请男人的信号吗?男子若是同意,夜里就会从窗子爬进女子的闺房,与她一夜春宵。”拓跋飏一本正经地说。

凌无双眼中的懵懂滞住,只觉得脸上一热,绯红从脸颊一直扩散到耳根后……

“拓跋王还真是见多识广。”她慌乱地甩开他的手,就要爬起。

只是,坐了一个多时辰,她的腿脚早就已经麻了。是以,身子才支起一点,便又狼狈地跌了回去,向一旁斜斜地倒去。

拓跋飏手疾眼快地抱住她:“这是在对孤王投怀送抱吗?无双的邀请真是越来越直接了。”

“我不是……”凌无双一挣,反被他紧紧地抱住。随即,他利落的起身,打横抱起她,向楼梯走去。

须臾间的变化,惊得她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她眨眨眼,脱口问道:“你坐了这么久都不会不适吗?”

“十岁的时候有过。”他不甚在意地随口回。

她的心底有股疼痛划过,她知道他十岁登基,那时拓跋还很弱小。

先王活着的时候还好,可拓跋飏登基后,就不再有人去顾虑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他登基的那一年,扈达任何一个部落都可以来这里强取豪夺,拓跋人受尽欺凌。

关于他如何带领着拓跋一步一步走向强大的故事,她听说过很多,但那些事迹只是为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镀上了金光,并没有人去在意这样的成功背后,于这个男人是怎样的艰辛……

十岁,一个孩子坐在这样的地方是为了学会隐忍,忍下族人被残杀的痛吗?

一直望着前方的拓跋飏忽然低头,撞上她清亮眸子里的那一抹明显的痛惜。

“觉得孤王很可怜?”

提起当年的事时,大多的人会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像她这种神情倒真的很少。因为,在世人的眼中,他向来都是强者,强者是不需要别人心疼的……

“拓跋飏,那时候这里一定很痛吧!”她抬手抚在他心口的位置,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姓。

虽有点大逆不道,但,这会儿在只有他们的无忧楼里,她想将他当成朋友一次。

他轻嗤:“人一辈子不管为了什么,总要深切的痛过才会麻木,才能永绝后患不再痛。”

说话间,他已经脚步稳健地抱着她上到了二楼,依旧是空落落的,但比一楼多了一个棋盘,上边摆着残局。

他微顿脚步,才抱着她向三楼走去。

“等你能悟透棋局,孤王便与你下一盘。”

“拓跋王也解不开这棋局吧?”凌无双挑眉问道。

他刻意驻足,让她观看棋局,定是希望她能破解棋局。她不禁好奇,这残局到底是谁留下的?

他笑而不答,抱着她快步上了三楼。

步上三楼,首先入眼的是一处宽大的平台,与室内并没有任何的隔挡。凉风肆无忌惮的从那处吹进来,冷她不禁瑟缩。

靠右侧,一张平板大床被遮在悬起的白色圆顶幔帐中。白色幔帐随着吹进来的风,正轻轻晃动着。

距离床十几尺远的地方,是一张梨花木的雕花书桌,上边摆着文房四宝和一幅丹青。

书桌的做工很是考究,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看到这般在中原也是难得一见的雕工。

“能动吗?”他体贴地问。

“好了。”她小声回,脸颊泛红。

“都抱一路了,还脸红呢?”他失笑。说话间,他将她放在地上,拉过她的手向露台走去。

两人穿过大殿,走进露台,整座拓跋皇宫尽收眼底。

拓跋的皇宫不像中原皇宫那般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大部分的屋舍都比较低矮。而无忧楼的架构又比较高,是以,站在这里倒真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望向宫门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以呼吸高处的气息,来暂时满足自己渴望自由的心。

“孤王站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会想,若是孤王能变成一只雄鹰,自由地飞翔在扈达的天空之上,该有多好。”他转过身,黑眸在月光下尤为明亮:“是以,无双,别觉得孤单,这深宫再寂寥,至少还有另一只断翅的雄鹰陪着你。”

她被他晶亮的眸子吸了进去,晃了下神,却还是理智地摇摇头:“不,大王并非断翅的雄鹰,而是一只火烈鸟。火烈鸟暂时不飞翔,不是翅膀断了,而是因为他想要保护他的家。”

他同她,又怎么会一样?

拓跋飏看似无波无澜的眸子微滞,似笑非笑地赞道:“你这话倒是动听。”

“无双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无故意阿谀奉承。”凌无双神色认真地说。

“还真是容不得别人揶揄你一句。”他捏了下她葱白的鼻子,满眼的笑意,又转首望向远处。

“孤王上次站在这里的时候还在想,下次是否还是孤王一个人站在这里。”

“大王应该没有想到那个人是无双吧。”她也未曾想到,他会带她走进这里。

他转身看向她,声音沉着有力:“孤王从前一直以为,孤王想等的人是在天下大定后,陪孤王看江山如画的人。如今,孤王忽然觉得,能有个人陪孤王共建如画江山,也是一件美事。”

她回望他,他那双经历太多风霜的沉静眸子,这会儿却起了波动。

“只要大王的心愿不变,无双愿意一生追随。”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铿锵,透着坚毅。

他不禁失神,许是无忧楼的夜色太静太美,让人忘了算计。许是她用了心说这句话,他竟觉得格外的动听。

他被她认真的模样吸引,缓缓俯下头。

她看着他的俊脸渐渐在眼前放大,下意识地想躲,最终却强制压下心底的挣扎,攥紧身侧的手,缓缓落下眼帘。

她的唇瓣被他温热的唇压住,他的气息萦绕鼻间。他并没有深入这个吻,轻轻厮磨片刻,便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无双,你给孤王一颗真心,孤王定会回你一份爱惜。”他口中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湿湿的,痒痒的,撩拨着她的心弦。

他忽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没给她任何心理准备。身体忽然悬空,吓得她低声惊呼,赶忙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眼角的余光处,床上白色的幔帐轻轻地晃动着……

她的心里一紧,难道,他想……

呵!她不禁在心里冷笑,男人给的爱惜就是在床上吗?

她还以为,这里边会多一分敬意。

她胡思乱想的功夫,他已经抱着她来到床旁,撩开幔帐,将她放在床上。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紧张地看着他。

“出征前这几日,你便宿在这里。”他道。

她的心下发慌,脸上火烧火燎的热,便听他又道:“免得沅紫去找你的麻烦。”

她狂跳的心忽然漏跳了一下,脱口问道:“大王知道了?”

“孤王倒是好奇,你到底给没给孤王准备靴子呢?”

隔着幔帐,她依稀可以看到他唇角淡淡的弧度。

一阵凉风刮过,她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下,她旋即转移话题:“这里真冷。”

他倒也不纠缠,撩开幔帐,将棉被裹在她的身上:“一会儿孤王让人送屏风和暖炉过来。”

凌无双点点头:“大王平时待在这里都不觉得冷吗?”

他的眸色深了深:“饱暖思淫欲,拓跋还有很多子民连帐篷都住不上,孤王怕自己过得太安乐会忘记了他们的苦楚。”

她的心里一疼,这样的高度,那么大一个露台往里边灌风,睡在这里跟平地露天的区别怕是也不大。

她昂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可无双觉得,大王若是心系万民,不管住在什么样的地方都不会忘。王者必要先保重自己,才能安邦定国。”

“呵!”拓跋飏的嗓子里滚出一道浑厚的笑音,忽然沉了声:“看来孤王这十几年倒是用错了方法。”

她心下一惊,这男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你早些歇息。”话落,拓跋飏已起身,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凌无双虽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不想破坏气氛惹恼了他。她情急之下,甩开被子,就跳下了床。脚腕处本就有些酥麻,下地时再一震,她下身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

身后的响动惊动拓跋飏,他转身,先是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抱住她扑过来的身子。

她惊魂未定,就听他调侃道:“无双这是在留孤王?”

凌无双尴尬地别过脸,视线扫到一旁桌子上的丹青,灵机一动,推开拓跋飏,腿脚有些不利索地走到桌子旁。

“这画是大王画的?”

丹青上画的是无忧楼,并无什么特别。

拓跋飏跟着走了过去,并未接话,视线也落在丹青上。

她稳了稳心神,细细打量一番,忽然又道:“这画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拓跋飏颇有兴致地转头看向她:“少了点什么?”

“本来还不觉得,但从画上一看,无忧楼却显得格外凄凉。若是这里再种上些花,门前站着一对相视而笑的璧人,那就真的像是无忧楼了。”她伸手指向大门左边的空地,微昂头,笑着对他又道:“再加之丹青两色不易变色,丹青不渝,坚贞不渝,多美的寓意啊!”

拓跋飏闻言愣了愣,视线有些恍惚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微抿眉心,打量着他恍惚的神色,猜测道:“有人这样对你说过?”

他蓦地回神,断然否定:“没有。”

他虽否定得坚决,她却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这落款为何没有名字?”凌无双问道:“不是大王画的?”

她记得,她刚刚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并未回答。

拓跋飏这次却点点头:“是孤王画的。”

“那为何不写上落款?”她有点没话找话:“大王取过字吗?”

“你当孤王是你们中原人?”拓跋飏好笑地反问。

“舞文弄墨的雅事,并无国界之分。”凌无双很有气节的驳了他一句,不待他接话,便又兴致勃勃地道:“要不无双帮大王想一个?”

“哦?说来听听。”拓跋飏似被勾起了兴致。

凌无双看他来了兴致,才松了一口气,这人应该是不生他的气了吧?

她微沉吟,道:“子慕,仰慕的慕。寓意万民敬仰。”

拓跋飏勾唇而笑,不急不缓地问:“那可否解释为爱慕的慕?”

凌无双唇角的笑意一僵,脸颊泛红。她忽然发现和拓跋飏说话总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王这般丰功伟业,英雄盖世,这天底下的人都会秉着一颗虔诚的心去仰慕大王。”

拓跋飏笑笑,也不揭穿她,而是道:“三日后你虽与孤王一起出征,恐要兵分两路。”

凌无双的心里“咯噔”了下,他带上她出征,果真不只是因为她在夜宴上的献计。她还真是送上门给他利用。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淡笑颔首:“无双一切听从大王的安排。”

拓跋飏满意地点点头:“孤王会让莫邪和翱王随军,由你统帅。”

扈达虽不同于中原,男女之分并不大,女子挂帅是常有的事情。但,凌无双听他如此说,还是不免震惊。莫邪和拓跋焰烁都是何等人物?竟由她统帅?

“大王当真放心让无双挂帅?”

“孤王等着凯旋之日与你会师。”拓跋飏拍拍她的肩膀,信任之情溢出眼底。

“无双定当竭尽全力,不让大王失望。”凌无双定定地回视他,字字铿锵地道。

两两对望,她眼中有的是坚定,他的眼波却太过的平静。她并不气恼,没谁会一下子就相信一个突然杀出来的人。

“你早些休息。”拓跋飏温淡地嘱咐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离开没多久,就有宫人送来屏风挡在露台前。而送来的屏风恰恰就是凌无双在夜宴上所画的屏风。屋里又点了几个火炉,很快暖烘烘地,却暖不了她的心。

凌无双站在屏风前,静静地望着屏风上的画作。她很清楚,她在这里的路举步艰难,万事只能靠自己争取。她已经身心俱疲,却没人能听她喊一个“累”字。这便是身为皇家儿女享受了别人不能享受的荣华和尊荣后,必定所要经历的异于常人的艰辛。

拓跋飏信步回到书房时,拓跋焰烁已经等在那里。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书桌后坐下,才道:“明日王叔和莫邪便跟随凌无双向鲜于的西侧进发。”

拓跋焰烁会心一笑:“看来大王已经有退敌之策了。”

“这次能否逐鹿中原,还看王叔的配合。”拓跋飏的眸光深远,似乎对结果并不笃定。

“大王也无需忧心,凌无双到底是大智慧,还是受别人点拨才有的小聪明现在还不得而知。”拓跋焰烁的眸光微缩,闪过狠意:“但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我都不会让她阻了拓跋逐鹿中原的机会。”

“她是赢是输,关键都在莫邪。”拓跋飏缓缓勾起唇角:“不过,孤王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看来大王也不是全然不希望她赢。”拓跋焰烁唇畔的笑意变冷,眼中闪过一丝计算。

拓跋飏的面色沉冷:“随凌无双出征的两万将士毕竟是拓跋的子民,若是有其他办法,孤王也不想牺牲了他们。”

“大王倒是仁爱。”拓跋焰烁嘲弄道。

“王叔何必说这般违心的话?孤王知道王叔心里还在怨孤王当初狠辣。”拓跋飏冷笑,并无半点悔过之意。

拓跋焰烁悻悻地笑了,也不否认他的话。他们的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全然没必要在这事上虚以为蛇。

同类推荐
  • 陪你爱到底

    陪你爱到底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难画的是画其实最难画的是你的心我用所有青春炙热的光芒陪你走过青春里所有灿烂和荒芜的岁月这世上最好的爱,不过就是五个字陪你走到底
  • 女神是怎么养成的

    女神是怎么养成的

    个普通的女孩刘晓风,却受到了全班最帅男生的亲睐。她的性格温和,从不主动,可是为什么却越走越远?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后来的孤单却碰上了人际大危机,从小便是不善交际的她,怎么相处?难道只能受欺负?那个蜕变之夏,她迷上了一个歌手,和她同年龄。她努力地去改变自己,用三个月,美白,瘦身,练歌,她希望有一天,可以让少年看到自己。只因为,那个少年,在她的梦中。曾经的暧昧对象到头来却与她做朋友,一起上艺校,他为了她,她却为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可是为什么她心中的偶像却不是梦中的那样子。她还是喜欢他。走到最后,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爱她的,又该如何选择?那纯纯的青春。那些年的事情,那个令你心动的人,你还记得吗?
  • 遇见你很高兴

    遇见你很高兴

    女孩的一次意外遇上的男孩,男孩精心照料爱上女孩,因为双方家庭的种种原因,他们能顺利在一起吗?敬请期待。。。。。。(一整本书都在讲他们的故事)
  • 难以捉摸的夏天

    难以捉摸的夏天

    这个夏天不一样,怀揣着对她的的怀念,明明白白的现实对她来说是绝望的感觉。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回去。但她不知道青春的脚步想她逼来,回望过去还是继续往成长所经历的时期往前
  • 要恋就搞同源恋

    要恋就搞同源恋

    【甜蜜加虐】【甜点多多】:在地球的次元空间中,一个专为"性冷淡″患者施行的TYL计划开始,从此,轩大少的生活就滋润了起来…“轩少,请问您为什么不理各大家族的婚姻?”“我性冷淡。”“那么,您是如何患上性冷淡的?”“我自恋,没女人配的上我。”“还有,请问轩余余小姐与您的关系是……”“我女朋友。”记者:?????说好的不婚不育?“她是我生出来的!”!!!!!!!!!!!!!!
热门推荐
  • 微末浮沉

    微末浮沉

    微末之中的小少年,经历一段一段的悲欢离合,曲折坎坷,在磨难中挣扎,向命运争斗,不愿屈服的奋斗,只为一个执于心中梦想而不断前行。本文由真实事件改编。
  • 至尊天骄传

    至尊天骄传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每个时代,都会涌现出无数天骄俊杰,而总有那么一个人,他凌驾于无数天才俊杰之上,他就是至尊天骄。
  • 八荒神王

    八荒神王

    八荒世界是一个强者林立的世界,这里有修炼灵力的灵武者,也有修炼念力的念能使。自从古元神战后,众神陨落,自此八荒世界不再有神王,亦无人知晓成神秘密。然而千年后一个叫九夷的人打破桎梏,成为神战后唯一神王独霸一方,无人是其敌手,直到几百年之后,一个叫余越的少年横空出世······新书上传,求收藏
  • 重生后舒窈成了万人迷

    重生后舒窈成了万人迷

    一个暖暖的故事,或许平淡,但我很喜欢。舒窈:她虽然喜欢人间百味,不忌酸甜苦辣咸,但,有关宋年,她只喜欢甜。宋年:或许我穿越时空而来,只是为了遇见你,然后一起谈个甜甜的恋爱。修仙界大佬舒窈重生普通凡界后,谨记未婚夫妻法则。甜味的哦!
  • 黑粉你成功上位了

    黑粉你成功上位了

    人人都道三十一岁拿遍各大奖项的影帝喻瑾川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低调谦和、温尔文雅,从来没有黑历史、没绯闻爆出,令无数少男少女为之倾倒,殊不知男神在他十六岁时便定下了亲事。十六岁那年,瑾川外公指着六岁的小娃娃对他说瑾川啊,音音就是你媳妇儿了!喻瑾川看着扎着一头小辫子的虞音音,嫌弃了句真丑的小媳妇,虞音音立马哇哇大哭,谁哄都没用。十年后,喻瑾川归来,万众瞩目、一身光芒。某天虞音音在众粉丝堆里甜甜的喊了他一句喻叔叔,便被各大媒体指责是暗恋不成爱慕成疾的黑粉,差点被群殴!一堆脑残粉!虞音音抱怨不停。某天热搜说喻男神要和黑粉结婚了,晒了户口本,全网沸腾,虞音音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去他的私人住所:“喻瑾川,不是我传的谣言,这次真不是我,我没想要蹭你的热度。”喻瑾川恩了声,我知道不是你!“你相信我?”“因为是我传的!”记者会上喻瑾川深情款款的说:我讨厌她一年,照顾她四年,十年时间想念她,将用余生来疼爱她。(推文:北城有夏、青梅九分酸十分甜、娘娘请上座、秦公子很傲娇)
  • 天煞凌云

    天煞凌云

    天要灭我,我亦要破天,神要杀我,我亦要杀神天下卡牌,唯吾独尊
  • 我的洗衣机不可能那么可爱

    我的洗衣机不可能那么可爱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有一次在和青梅竹马兼同学的毛利兰去游乐园玩的时候,目睹了可疑黑衣人的交易现场。当时只顾着去偷看交易的工藤新一,却忽视了从后面走来的另一名同伙。他被那名同伙强灌了毒药,而当他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居然变成了女孩子!”嗯,好像没什么不对。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地球神少

    地球神少

    不服者,敢战否?【宇宙最强混沌系统,带你征服万千宇宙,末宇时代正式开启】【我有千千万万个我,十分钟无敌克隆机器】【无敌高科技产品,万能跨阶药剂,只需一瓶便可圆你强者梦】一人战百万雄师,一人踏万千星河。2219年2月14日,末世浩劫,诸神灭世,科技时代从此终结,地球也成为一颗奴隶之星,华夏战神梁貅重生三万年后,重现巅峰科技,传扬至高玄学,犯我中华、犯我地球者,虽远必诛,敢问万宇,尔等服否?洒中华热血,诛中华之敌。犯我华夏国,必诛之。望祖国更强,无人敢犯。?(ψ??ˇ??)?
  • 美人豆

    美人豆

    新府十八八年,姚城发生了一起灭门案,等警察赶到时,是一堆残破的尸块混合在一起,一家五口,无一幸免,凶手在三个月后,终于绳之以法,凶手是当时刑警队的一名刑警,在姚城掀起轩然大波,给了姚城警方造成了莫大的打击。十年后,姚城再次迎来新的危机……PS:本文纯属虚构,不涉及任何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