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昶阴沉着脸回到办公室，在办公室打了两个电话，又摔了一只茶杯。
秘书郑国华收拾完地上的残渣，轻声道：“黄老，事情已经出了，气也没用。月城航天中心那边已经打来三个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黄昶摆摆手，在室内来回走着道：“再等两天吧，这次他们做得实在有点过份，还查到一家小小的民营公司头上了，说什么既然承接了国家科研计划，接受监督、检查是应有的责任，何况还只是调研。是调研吗？那问责书又是怎么回事？整改的第一条就是要求野火科技辞退外籍专家，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要不要把其它科研单位的外籍专家也一并辞退？他们敢开这个口吗？”
郑国华苦笑道：“黄老，或许是因为野火科技是一家民营企业吧。”
“一个燎原计划，就引起这些人如此敏感，为什么？当初提出973计划，召集相关研究机构、企业负责人开会讨论，一个个推三阻四，这困难那困难的一大堆理由，我看，就是嫌计划拨款太少！可燎原计划，没有一分钱拨下去，他们怎么就这么眼热呢！”
“黄老，一家初创民营科技公司，骤然接下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哪怕没有拨款，其中的利益，依然会惹人眼红的。比如，为保障计划实施，一次性调过去那么多科研人员；还有，研究成果的转化，企业的形象……”
黄昶一抬手，打断郑国华的话道：“野火科技的管理层都比较年轻，还有一个会下金蛋的影视制作部门，更别说，去年一年，野火科技的专利申请数在国内是排得上号的，还有、哼！”黄昶猛然一顿，重重哼了声。
又想了想，黄昶拿起电话拨打起来，郑国华一见，立即退出了办公室。
半小时后，门开了，黄昶走出来道：“小郑，准备下，咱们下午就回月城！”
郑国华有点疑惑，不是等两天吗？
十七日，周一，开源野火网站正式公布了研发代号为土兔的野火操作系统测试版的下载地址，这开启了野火操作系统以属相命名研发代号的传统。这个命名很有意思，据说是根据一九九九年为己卯兔年，五行属土，才取了这么个名。
“……我们请了华夏美院的艺术家参与了图形界面的UI设计，力求突出华夏元素与风格，让人一见就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字体上，为了适应不同的显示分辨率，采用了矢量技术，虽说要消耗一定的计算资源，不过，对于主流的奔腾级电脑来说，这点消耗是可以忽略的……”
何永华介绍完，李云野只点了点头，转而问吴肇兴：“老吴，数据库进行到哪一步了？”
吴肇兴道：“正在进行模块独立测试，联调测试还要等等。”
“测试要尽量全面，慢一点没关系，稳定性更重要。”李云野点点头：“下一代操作系统的研发代号命名为金蛇，目前仅限你们三人知道，预期后年发布。这一次，企业版也要同步研发，所以，大家的工作都不能松。老王，开发人员的培训不能放松，将来会有更多的研发人员进入公司，T语言培训教材你要多费心，另外，考虑下基于T语言进行web开发框架的问题，互联网应用的前景不可忽视。”
王国庆笑着道：“这个问题，开发组已经讨论过几次。另外李总，是不是成立个电脑游戏项目，最近不少员工休息时喜欢玩《帝国时代》、《暗黑破坏神》和《星际争霸》这些游戏，野火系统也应该有这方面的开发计划，对年青用户也是一大吸引。”
李云野心里一动，想了想道：“游戏开发可不是个小项目，故事创意，剧情/关卡设定，美工等等，你们有创意吗？老何，可以先就此弄个分析出来，技术上，老王你做个可行性研究，剧情、美工、音乐、人物形像等，这些可以找影视部那边帮忙。还有，Office软件的开发不能松，金钐公司的办公软件几年内都可能不会支持野火系统，咱们只能自己来。”
王国庆点了点头，如此一来，研发团队必须要加人了。
小会开完，李云野回到办公室，铁丹红后脚跟了进来，轻声道：“黄老打来电话，他已经回月城了，要我们先做好选址的前期工作，我已经派人前往沪海、神圳和星湘三地考察了。”
“星湘？”李云野一脸迷惑，“星湘市有什么好考察的？星湘市在楚南省的经济排名都属于落后地区，作为楚南省能源原材料基地，也没有什么高科技产业，教育、人才上也没有优势。红姐，你不会是看我家在那就特意安排的吧？”
铁丹红摇摇头，道：“为什么会去考察星湘市，这个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等前期考察资料整理出来，我再跟你细说。”
李云野也摇头，好吧，投资考察这事，自己最多是个半桶水，还是别晃荡的好。
五月二十四日，国内发行量最大的《电脑信息报》在最新一期头版发表了国产野火操作系统的评测报告，对系统的安全性、稳定性给出了高分，尤其对系统的图形用户界面大加赞誉，对色彩、图标简洁化设计极为赞赏，一股工笔素描的画风扑面而来。而在操作逻辑及应用软件方面，给出的评分不高，内置的云雀浏览器功能单一，系统文件搜索功能中规中矩，没有亮点。
南海电脑及ZGC在线网站也发布了评测报告，不同的是，两大网站详细介绍了何为开源软件，对野火操作系统的历史作了一番回顾，对国产第一款兼容X86架构的操作系统给予了肯定，同时表示，十分期待正式版的发布。
随着评测报告的发布，开源野火网站的流量突然大增，短短一周时间，野火操作系统的下载量突破五万次，按媒体统计的国内现有约四百万网民的数量，这个下载量已突破了百分之十，一个不错的开局。
同时，国内开发者也注意到开源野火网站上的其它工具软件及正在研发中的开源项目，一时间，T语言，野火IDE，野火OFFICE成了他们的关注对象，尤其是T语言，不少软件开发者试用过之后，无不大加称赞，纷纷抱怨T语言出来得太晚，大学时期没有这门语言课，连带着对野火操作系统喜爱起来，在网上留言，呼吁野火科技赶紧发布应用程序开发接口及技术规范。
开源野火回应：野火操作系统还在紧张测试当中，应用程序开发接口及技术规范将同正式版一同发布。
……
进入六月，随着野火操作系统知名度的不断扩大，铁丹红越发忙碌起来，各路记者的采访还好，烦的是，不知何时，野火科技有限公司突然成了香饽饽，问责书上提的那些整改要求固然是无人过问，不了了之，但同时也多了不少上门要求合作的公司、企业，风投资金也顺势涌来。
三日，睿想集团PC事业部总经理羊远轻一行造访野火科技有限公司，在参观后，羊远轻向铁丹红表达了合作意向，称睿想集团有意拿出一亿资金入股野火科技，如果合作达成，筹备中的野火实验室也将大力促成，这样，两家公司在软硬件开发及终端产品销售与服务上，将形成完整的链条，有利于两家公司的共同成长、壮大！
铁丹红没表示什么态度，而是委婉地道：“我公司已经接到不下二十余家的合作意向书，合作的方式也有很多，目前，公司对这些意向尚未进行讨论，而且，野火公司当下也并没有融资的急迫需求，所以，羊总的善意我代表公司非常感谢，如果公司高层经研究讨论有了决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睿想集团！”
羊远轻笑道：“对与贵公司达成合作，我们睿想集团抱有很大的诚意，希望贵公司认真考虑。”
“会的，我们一定会慎重考虑地。”
铁丹红还是不动声色，对方希望认真，她回以慎重，对方应该会注意到。
四日上午，去年成立的燕京市科技风险投资公司副总经理段圭章一行五人来到野火科技有限公司，与总经理铁丹红相谈甚欢，并承诺：如果野火科技决定将野火实验室落地燕京，将一次性提供不少于五千万元的风投资金；下午，沪海市科技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一行七人来访；次日，神圳市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服务有限公司一行十二人来访……
十日，野火科技高层开会讨论这些投资意向，作为战略合作方的华巍、晨曦也各派出一名副总经理列席会议，会议持续半天，没有讨论出结果，同意与不同意的，各占一半。
会后，李云野与铁丹红单独商讨，铁丹红道：“睿想集团承诺的投资金额是最大的，给出的条件也不错，而且睿想集团实力雄厚，按说是很好的融资对象，可一旦接受，不排除他们后续追加股份，稀释股权，这其中的风险也是最高的，所以，不予考虑；其他的，实力有限，承诺的投资额度最高的不过一千万元，对我们的帮助不大。”
李云野点头同意，铁丹红继续道：“燕京、沪海和神圳三方，同一条件就是要求野火实验室在当地落地，这个要求我们不能保证。显然，他们都看到了野火实验室背后的利益，并不是真心冲野火科技来的。”
“会上大家也都明白这些，我有个想法，是不是接受了投资入股，将来，公司在股东的要求下不得不上市？有没有这个可能？”
铁丹红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上市对一家公司来说意义重大，我觉得很好！”
“我和华巍任总曾经谈过这个话题，任总的意思是：华巍不会选择上市！”
铁丹红一愣，低头细细思索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