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年收起了手机,再次看了一眼梁伊冰,她已经低下头去,宁思年没有再与她说任何话,转身出了地下室。
坐在顾平生身边后,宁思年同顾平生说了方才的所有经过,她模仿着梁景之的语气与声音,平静淡漠,就好似不认识梁伊冰这个人一样。
顾平生听完,好似早就知道一般,“他这么做也好。”
宁思年对于顾平生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看着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平生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该不会觉得梁景之冷漠吧?”
“怎么会!”宁思年用力地摇摇头。
半晌宁思年才慢慢道,“我只是觉得很可怕。”说完她用力抱住了顾平生,整个人都埋在顾平生怀里,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跳跃的心跳声,“你以后一定不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顾平生顺了顺宁思年乌黑柔顺的长发,她清香的发香让顾平生心都猛然柔软了。
“万一以后我也变得不可理喻怎么办呢?”宁思年扬起下巴,看着顾平生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顾平生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而在这短暂的静默中,宁思年的视线已经从顾平生的下颌移开,她的眼神穿过顾平生的胳膊,停留在沙发着,盯着沙发的纹理慢慢看了起来。
“虽然存在悖论,但是我觉得我愿意容忍你的所有缺点。”顾平生慢慢道,“而且你不是不可理喻的人对吗?不要胡思乱想。”
宁思年沉沉地叹了口气,从顾平生怀里移开,枕着他的肩膀等着警察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察开进了院内,两个警察走下来,跟着顾平生的保镖进入别墅内后,对着顾平生和宁思年亮了亮工作证。
“犯人梁伊冰在哪里,我们要带她离开。”警察板着脸,威严道。
“在地下室。”宁思年在警察一进屋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她主动引着路,推开地下室的门,开了灯,警察对于梁伊冰被关在铁栏后一点好奇也没有,只是站在宁思年身后,看着她拿着钥匙开始铁栏上的锁。
顾平生站在楼梯处,望着梁伊冰坐在地上,视线死死盯着宁思年,淬着毒一般阴寒。顾平生瞬间有不好的预感,在这短暂的开锁的十秒内,顾平生突然觉得身处的空间都分,裂开,他与宁思年相隔不到十米,却好像身处不同的时空里,隔着一道巨大的屏障,顾平生开口说话了,“思年,过来,让手下的人开锁就好。”
顾平生的嘴唇动了动,却又好像没有发出声音,他只说了一遍,在这短暂的几秒内,却又好似说了好几遍。
下秒,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喑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着,让人心头一跳,顾平生再次开口了,他甚至抬起手对宁思年用力地摆动着胳膊,然而下一刻,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梁伊冰猛地站起身,她的动作利落迅速,胳膊勾住宁思年的脖颈往后拖着。
警察连忙掏出配枪,顾平生就好似灵魂总算回到身体一样,几乎是冲向宁思年来。
梁伊冰冷笑地亮出手指紧攥的在黑暗中发出雪亮的闪光——一根长十一厘米,顶端尖锐的铁钉。
而此刻,锋利的钉子头便抵在宁思年纤细的脖子上,莹莹一层皮,脆弱的软组织就像棉花一样好似一掐就断。钉子在梁伊冰清醒后就磨着铁钉的情况下,就已经锐利地堪比银针,一丝细细的血顺着宁思年的脖子留下,滴在她的领口上。
“别过来,你们不希望这个女人受伤吧?”梁伊冰的胳膊死死勒着宁思年的脖颈,说着,钉子更加用力地扎向宁思年。
宁思年仰着脖子,张大嘴竭力呼吸着,然而气管被死死捏着,喘口气都难,更别说胳膊根本一点力都使不出,腿部也完全用不上力气。
宁思年头脑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她脑袋里不断回放着,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她全凭本能地用力抓着梁伊冰的胳膊,嗓音呜咽地想要掰开梁伊冰的胳膊。
“梁伊冰,放开她!”顾平生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然而他额头青筋绽起,巨大的愤怒让他面红脖子粗。
他注意到宁思年脖子上的学后更是变得歇斯底里,然而他却不敢向前一步。
“放开她,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让我走。”梁伊冰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就像春日绑在屋檐下的风铃般悦耳,她眯着眼,盯着警察手中紧握的枪看了一会儿,藏匿在宁思年身后。
“可以,你想去国外,我现在就送你去,我说到做到!”顾平生双手放在面前,试图缓和梁伊冰的情绪。
梁伊冰却突然嗤笑一声,她看着顾平生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走的,我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命!”
顾平生就要给梁伊冰跪下来了,尊严在宁思年危在旦夕下荡然无存,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乞求着看着梁伊冰,“梁伊冰,你还有大好人生,你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亲手断送。”
梁伊冰听到顾平生的话后,眼眸动了动,她微微看向顾平生,好似很诧异顾平生居然会如此态度和缓地同她说话。
注意到梁伊冰听进自己的话后,顾平生想要上前一步,梁伊冰连忙警惕地勒着宁思年的脖子往后又退了一步,“你不要过来!”
“我不会过来!”顾平生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慢,就像丝绒一样,“梁伊冰,我答应别人的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只要你能放了宁思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梁伊冰歪着头,看向顾平生,宁思年彼时已经面色铁青,快要昏厥过去了,顾平生飞快地扫了宁思年一眼,心痛的如同刀子割一般,连忙点头道,“是啊,梁伊冰,你哥哥梁景之也要过来了,你不是想见一见他吗?”
“我哥他来了?”梁伊冰的声音顿时欢快了不少,喜出望外道。
“是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愿意当你的人质,你放了思年好不好?”顾平生现在根本不敢看宁思年,他记得满头大汗,冷汗已经将他的上衣打湿,方才还能听清宁思年呜咽地喘着粗气,现在却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顾平生的声音就像哄小朋友一样,柔和温暖,听的让人向往,梁伊冰却被顾平生对宁思年的称呼刺激到了,她的目光冷下来,冷冷地开口道,“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女人死!”
说着,梁伊冰胳膊使力,攥着铁钉就要插进宁思年的脖子里时,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
嘭的一声,梁伊冰突然感觉手肘一痛,疼痛让她冷汗冒出,所有的神经仿佛都集中在左手的手肘上,她吃痛地尖叫一声挪开勒着宁思年脖颈的胳膊,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她另一条胳膊,铁钉应声而落,梁伊冰痛的向后仰去,顾平生也从枪声回过神来,赶在宁思年摔倒在地上前,将宁思年抱住。
他用力地搂住宁思年,就像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死死地抱着,在警察走过来查看梁伊冰时,顾平生才反应过来地查看宁思年,查看她的脖子上的伤只是小小的伤口后,顾平生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宁思年现在已经呼吸骤停了,顾平生连忙听着宁思年的心跳声,微弱的心跳声传进顾平生耳底,就像强风中随时会灭掉的蜡烛,此刻,顾平生已经意识到宁思年是呼吸肌麻痹。
顾平生连忙将宁思年放平在地面,开始做着急救措施,用力按了几下宁思年的肺部,让宁思年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后,捏着她的鼻子开始用力吹起,吹了几下后,顾平生继续重复着方才地机械动作,他按压了许多次,也捏着宁思年的鼻子口对口吹气了许多次,宁思年仍然处于呼吸骤停的状态。
梁伊冰被警察反扣着拷上手铐,冷冷地看着顾平生为宁思年做着CPR,在顾平生为宁思年做了足足一分钟的急救措施后,宁思年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站在铁栏的保镖面面相觑,他们想开口,让老大送宁小姐去医院,然而这个在他们面前卓尔不群强大的男人,此刻发丝凌乱,显然已经慌了神,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顾平生不断叫着宁思年的名字,他拍了几下宁思年的面颊,又掐了几下宁思年的人中,宁思年只是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巨大的悲痛在顾平生内心腾升,他愤怒地站起身,抢过警察的配枪抵着梁伊冰的脑袋,手指颤抖,眼神愤怒地看着梁伊冰。
梁伊冰被面前像个疯子一样的顾平生吓傻了,她本来认为死已经没什么好怕了,在动了杀掉宁思年的心思下,她就有了豁出这条命的觉悟,然而顾平生举着枪对着她的额头时,她还是吓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顾,顾平生,你想干什么?”梁伊冰的声音结结巴巴,眼球转动着看着顾平生。
“顾先生,冷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你的妻子送进医院!”警察与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争锋对决过,也几次与死神擦肩,然而此刻顾平生想要杀人的眼神还是震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