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抓着两个明教逆贼快速离去,万俟血却久久没有离开,他那多愁的眼眸,一直盯着白衣书生消失的方向,白衣书生身手了得,莫非也是明教中人?
“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正四处找你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万俟血身边,也不是他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万俟血刚才走了神,才没有察觉到老翁的到来。那老翁是万俟血府上的管家,万俟血不知道他的名字,平时只叫他“风伯”。
万俟血叹了口气,问道:“义父真的回来了?”
风伯恭敬地答道:“是啊,老爷刚回来,就说要见少爷,老朽刚才在街上遇到了张捕头,张捕头说你有可能还在这里,老朽就过来碰碰运气了。”
万俟血点头道:“那回去吧!”那个白衣书生的影子,却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还有那两个明教逆贼,到此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他们来此要见的人就是那白衣书生?
二人回转府上,风伯自去忙别的,万俟血直接来到了客厅。客厅里站着一人,那人穿着青色长袍,正望着墙壁上的一副画,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立即转过身,只见其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双眸中满是欣喜。
那人名叫万俟卨,便是万俟血的义父,其在北宋政和年间登上舍弟,南宋初因御盗有功,擢为湖北提点刑狱。他生性喜杭,所以在杭州置办了府邸。万俟血走投无路时,因其父与万俟卨是好友,便前来投靠,改名换姓,在万俟卨的推荐下,才在杭州做了一个小小的推官,加上万俟卨膝下无子无女,万俟卨便视万俟血为己出,更是疼爱有加。
万俟血看到万俟卨,三步上前,拜道:“孩儿拜见义父。”
万俟卨满心欢喜地将他扶起,双手牢牢抓住他的肩膀,连声说道:“让我好好看看,让我好好看看,喏,好像又长高了,也更加英俊了,哈哈!”
万俟血笑道:“义父,你也是越来越有福气了。”
万俟卨低头看了一眼他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收住笑声,拉着万俟血就往书房走:“血儿,我有要事让你去办。”
到了书房,万俟卨关上房门,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交到万俟血的手中,说道:“你即刻启程,将此信送到临安县知县张逵手中,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什么,至于府衙里的事,暂时不要管了。”
万俟血满腹狐疑,却没有多问,答道:“是。”
万俟卨一脸怜爱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头道:“血儿,这件事干系重大,成则荣,败则亡,最重要的是还关系到能不能给你爹报仇,所以,你务必要拼尽全力。”
万俟血眼中闪过一抹杀气,随即答道:“义父,孩儿定不负义父所托。”
万俟血当即收拾行装,出杭州城一路往西,策马狂奔,才过午时,已是到了临安县。进入城中,他下马缓缓而行,大街上熙熙攘攘,百姓来来往往,一片繁华。
他牵马来到了临安县衙,县衙破旧,显是多年未曾修缮,两侧的石狮,也是被岁月磨去了威势。金兵南侵,战火虽没有蔓延到这里,却也令南宋百官慵懒,各州各县官衙死气沉沉。
通报过后,有衙役带着他到了内院,院中,一人正在舞枪,枪如飞龙,气贯长虹,令整座内院满是肃杀之气。
万俟血站在一棵桃树前,桃花开得正艳,芬香袭人,满院都是春色,无奈有人舞枪,杀气腾腾,难免有煞风景。
舞枪那人,便是临安县知县张逵。
张逵猛地一个鹞子翻身,长枪脱手而出,呼啸着飞向万俟血。万俟血的注意力依旧在那芬芳桃花上,好似没有察觉到危险。
风萧萧,花溢香,万俟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诡笑。
长枪到了他眉前三寸处,遽然而止。张逵硕大有力的手,紧紧握着枪尾,虎目圆睁,满是敌意地瞪着万俟血。
万俟血用折扇轻轻碰了一下桃枝,许多花瓣悠悠然落下,他眼里全是悲伤,只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张逵猛地收了长枪,问道:“阁下是谁?”
万俟血淡淡道:“在下万俟血,奉命来给张大人送信。”
张逵没有听过万俟血的名字,但看万俟血刚才泰山崩于眼前而无畏的神情,便知道万俟血决不是一个小小的信差,又问:“信呢?”
万俟血叹道:“事关重大,张大人真的要在这里看吗?”
张逵神色微变,转身带万俟血来到了书房。万俟血将信交于他,便坐在椅子上等待。张逵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只看了一眼,身子便剧烈颤抖起来,瞥了万俟血一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恐,看完整封信后,又张嘴将信吞进了肚子。
万俟血看似冷静,实则对那封信的内容充满了好奇,只是万俟卨没说让他看,他便没看。
张逵吞下信件后,凝视着万俟血,缓缓道:“请大人到厢房休息,到时间后,下官自会来接大人。”
万俟血没有问缘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万俟血正在房间里想事情,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他过去打开门,敲门的人正是张逵。
张逵压低声音道:“万俟大人,请跟我来。”
万俟血莫名其妙跟在张逵身后,他不知道义父万俟卨让他来做什么,不知道那封信中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张逵此时要带他去哪儿。
出了县城,大道旁拴着两匹马,他们翻身上马,一路疾驰,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到了一处山坳前,张逵才勒马停下。
前面有人从灌木丛中闪出,低声道:“张大人,已经有不少贼子聚在这里了。”
张逵回头对万俟血道:“就是这里,大人请。”
已近午夜,山中湿气极重。前面那人带着他们,穿过灌木丛,趟过溪水,进入了一座幽谷中。幽谷中聚集着许多官兵,全都束装以待。
月影斑驳中,那些兵士突然纷纷让到两侧,只见三个戎装大汉迎面走来,满身都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