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如此了,只有给她希望,她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让她恢复一些才行。
我竖起两根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将灵力缓缓灌入她的体内。
虽然说这样做会消耗我自身的灵力,但我还有两颗拢灵果,回去吃了,不仅能恢复现在失去的灵力,再勤加修炼,还能多出比现在高好几倍的灵力呢。
想到这里,我加注了更多的灵力,输送到她体内。我看到她的脸颊红润起来,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逐渐回温,呼吸声也开始加大。
“夫人,夫人好起来了,你们快过来看!”在一旁一直盯着的丫鬟,也感觉到了赵夫人的起色,立马招呼周围其他人过来观望。其中,被称呼为玲姐的丫鬟,更是显得惊喜不已。
现在所有的寒气和郁结,都被我逼到了她的胸口,只要吐出来,这一条命,就算保住了。
只是我现在渐感虚弱,强行替她逼出来以后,若是她自己不想醒,那就相当于前功尽弃。但我还是决定为她逼出来。于是,我再次施法,终于,她吐出一口秽物,而我也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虚弱不已。
这救人一命,可比帮人调息难多了。
我收回手,只感觉头晕心悸,这是灵力不足的表现。好在子瞳说,我的实体就是人形,要不然,早就无法支撑人形,虚弱到被打回原形了。
为了稳固自身体内缺失的灵力导致的体力不支,我立马运法调息,片刻之后,我终于觉得好多了。
“赵夫人,你的女儿赵兰儿,她还活着,你睁开眼,就能看到她了。”我凑近她的耳边,缓缓说道。
可是她却没有反应。难道是因为昏迷太久,听不见外界说话?
又等许久,这赵夫人,依旧没有睁眼醒来的迹象,看来这是她自己不想醒。
“公子,不,神医,夫人她怎么还没醒过来?”玲姐一改之前怀疑的神态,现在满脸崇敬地望着我,询问道。
我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我要为夫人调息,帮助她醒过来。听到我招呼你们了,再进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这屋内的空气清新多了,是时候可以关窗了。于是又说道:“把窗户也关起来。”
他们做好这些事,朝我行了礼,一一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她既然不愿醒来,说明,她现在沉溺的世界里,有让她留恋的人或事。那么,要让她醒转过来,我只能进入她的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俗称为“梦”的地方,进去将她唤醒。
虽然虚弱,但是这点小法术,我还是能支撑得住。于是我捏了个决,心神合一,灵识贯出,走进了她的梦里,
她的梦境,刚开始一片漆黑,我摸黑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看见亮光。
随着这光越来越亮,眼睛越来越睁不开,连脚下的路都无法睁眼查探,正想着,别有什么坑什么陷阱时,就忽然一脚踩空,摔落下去。
虽然摔了下去,可我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变成了一个小院落。院子中间有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此时,正有三个人,坐在石凳上。
分别是一男一女和一个看起来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他们背对着我,看不清容貌。不过我猜想,这是赵夫人的梦中,想必这是她年轻时候,和赵老爷,赵兰儿小姐在一起时的光景。
我行了隐身之法,想要一探究竟,于是走上前去,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
当走到他们正面时,果然不出我所料。
没有见过赵老爷和赵小姐,但是这赵夫人,却在刚刚医治她的时候,看得十分清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她,对比当时尚且年轻的她,除了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头发白了一些,皮肤也不如从前那般光滑外,模样倒是没有什么改变,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再去看那个男人,也就是赵老爷,他五官端正,虽然彼时还未发达,依旧是穿着粗布长衫,可气质却十分儒雅。谈笑间,语气温柔,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年幼的赵兰儿,眼睛很大,睫毛也长,十分有灵气。脸颊两边肉嘟嘟的,小嘴嘟着,乖巧可爱,忍不住让人想上前去捏一把。
赵兰儿在赵老爷的腿上坐着,赵老爷颠着腿,赵兰儿一颤一颤,被逗得咯咯直笑。赵夫人在一旁伸手护着,生怕她磕到碰到。
好一幅亲情四溢的温暖画卷。
赵老爷对赵夫人说道:“秀眉啊,陈兄与我商量,说要带我去经商,等日后我有了本钱,再还给他,你觉得如何?”
赵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家家大业大,经得起折腾,可我们这小家小户的,哪里能跟他比?”说罢转头环视一遍这屋宅,又慈爱地摸了摸赵兰儿的头,看着赵老爷,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与他是挚交,他不会害你。既然你问我,就说明你已经动了心思,只是找我要个肯定的说法,支持你罢了。你要去,便去,兰儿,我会照顾好的。”
说完,她的嘴角不经上扬起来,满目都是柔情。
“只是委屈你了,我收拾收拾,便赶去陈家,和陈兄会合。”赵老爷听到赵夫人这样说,十分欢喜。立马将腿上的赵兰儿抱给赵夫人,起身进了屋子。
这屋子,和我来赵府时,看到这周围其他的房屋一样,地方狭小且破败。
赵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随即转头,一手攀上赵兰儿的头顶,让她贴着自己,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有些动容。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否也曾这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可惜,前尘往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孤身一人,干干脆脆。
片刻,赵老爷便背着包袱出来了。
“这就要去了么?”赵夫人抱着赵兰儿,站起身来,问道。
“早去一日,便能早一日发达,你们娘儿俩也能少受一日苦。”赵老爷将赵夫人和赵兰儿都拥在怀中。
“赵兄,你可好了没有?”此时,从门外踏进来一人。
他穿着白色偏黄的衣服,布质看上去很光滑,腰间别着一块圆形佩玉,上面缀着金黄色的流苏,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这就是年轻时的陈老爷了。
“好了好了。”赵老爷答道。
松开她们母女二人,赵老爷赶忙拭去眼角的泪。
转身跟在陈老爷身后,走了。
赵夫人和赵兰儿,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
待到人完全走远,赵夫人抱着赵兰儿进了屋子。
眨眼间,画面一转,我依旧站在院子里。
而眼前的赵兰儿,却已经长大到七八岁的模样,赵夫人,因为操劳,眼角已经微微有了些细纹。
她们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些纸张,几支毛笔,以及一块小小的砚台。赵夫人正握着赵兰儿的手,教她认字写字。
赵兰儿也认真地在学着。
突然,一句“秀眉,兰儿,我回来了”打破了这宁静。
我随着她们的目光,齐齐地向门外看去。
只见赵老爷,身着紫色绣花袍,带着八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年轻男子,还有四个和赵夫人一样穿着补丁衣裳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俊生,是你吗,你回来了!”赵夫人先是愣住了,待到缓过神,立马向赵老爷奔了过去。
她眼泪纵横,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仿佛一切都在做梦一般。
赵兰儿也从凳子上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腰,用稚嫩的声音唤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赵老爷柔声回答着,将赵兰儿抱起来,拥着赵夫人,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