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她趁着他说话分神的功夫,赶紧把脚收了回答,“说得好像自己很懂的样子,”她瞥一眼他的左肩,“明明自己比我伤得重多了。”她说着话,似是陡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谭咏,我跟你说,我这可是工伤,工伤懂不懂,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全都得你包!”
谭咏没料到,直到这时候了,这姑娘脑袋里还能惦记到这档子事。“行,我包,还需要什么,你可以一并说。”
晴姑娘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也没啥了,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那啥啊,那啥,你总得报答我点儿什么才好的对吧?有恩不报,怎么说,也有点,我那啥不是怕你心里不好受嘛。我这个人嘛,看到别人心里不好受,我就于心不忍。当然,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拿钱羞辱我的。”她一脸狗腿相的乐呵呵看着他。
他就知道,这钟拿钱使劲羞辱的话,是她这没脸没皮的家伙说得出来的。谭大少薄唇抿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救了我两次性命呢,我这条命可是无价可估的,给多少钱给你,似乎都无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没事儿。”晴姑娘咧嘴笑得格外的不要脸不要皮,“你那啥,看着给个拿得出手的数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谭大少立马否决,“看着给,也太丢了我谭咏的脸面了。”
晴姑娘憨憨的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谭咏。
“要不……”谭咏拉长了音,似在纠结犹豫。
晴姑娘的耳朵动一动,笑得格外的甜。
“要不,我就直接以身相许得了。”谭大少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完。
“有没有搞错的!”晴姑娘面上的笑容一秒钟消失了个彻底,“开我玩笑!”葛晴蹙着眉头,真有提着谭咏的耳朵,对他耳提面命的臭骂一顿的冲动,阿姨我为了救你,一条老命差点都要搭在了这里,你这厮怎能这么小气!随随便便许我个十万八万的不行啊?钱多钱少不是问题,你个没良心的二货,倒是给阿姨我来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啊!给点money会死啊?!
晴姑娘心里还在腹诽着谭咏的时候,谭大少肚子里陡然响起的“咕咕”声,终于把晴姑娘的思绪拉了回来。
“哈哈。有个人饿了。”晴姑娘幸灾乐祸。
谭大少有些尴尬的摸摸肚子,脸上终于显出两分不自在感来。
“我有吃的哦。”晴姑娘拍拍怀里的双肩包,“现在有价无市,”她掏出包里的黑森林蛋糕,奥利奥巧克力夹心饼,康师傅3 2,还有洗干净了的两个大苹果,一包清风湿巾纸,以及1瓶哇哈哈AD钙奶,“谭大少那么有钱,喏,我要的也不多,回去以后,得请我吃十次大餐。干不干?”她偏了头,笑眯眯一脸狡黠的看着他。
他却有些哭笑不得。让他请她吃十次大餐。拜托,她这不是傻里巴叽主动给他提供接近她的机会吗?谭咏黑墨石般的眸子,不着痕迹动一动,“十次,这么多?”他假装绷了脸,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道。
晴姑娘彻底无语了,“唉,谭咏,还有比你更抠门的人了没?”她鄙夷地瞅一眼他腕上带的GUCCI名表,再嫌弃地瞧一瞧他一身的限量版单品,“明明有钱得要死,还死扣门得厉害。”她朝他继续翻白眼。
“说我抠门,有个人现在都是K县有名的补习大师了,”他调侃的笑看着她,“赚得不少了吧?”
“咱们俩能一样吗?”晴姑娘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我赚的可全是血汗钱!”她嘴里这么说着,脸上还配上一副可怜兮兮,被地主好一番剥削了的忧愁的脸来。
谭咏看她苦着一张脸,望着自己就差摸眼泪的模样,忍不住竟是笑了。大家族出生的谭咏,惯常都是那个倨傲的贵公子,他等闲并不喜形于色。这会子,眉梢向上轻轻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狭长的凤眼里,往日的冷傲也散了个干净。
“好吧,既然你说得这么可怜兮兮,”他似勉为其难终于道,“请你吃10次大餐对吧,我请了。
他双眸微眯,笑得有点像个狡猾的狐狸。葛晴见着他这般的笑,有点不放心地质疑道,“唉,谭咏,我可是你的大恩人,你那啥,别想着跟我赖账啊!”她吃了多少苦,才救了这脾气极坏的死小孩儿,不坑得他出点血,她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
他点头,“我谭咏从来说一不二。”
晴姑娘这才放心的抽出两张湿巾纸来,递给他一张。“勉强相信你了。”
她手里拿个苹果,一口咬下,清甜的汁水,让她满足的眯了眼。“这钙奶你喝。”她把娃哈哈递过去,眼见着对面人因为左肩挂上,左手不好使力的模样,她到底好心替他插好吸管,“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把包装撕了。”
他一早已经看穿她紧盯黑森林蛋糕的眼。谭大少于是特意道,“这个。”他右手指着黑森林蛋糕。
晴姑娘在内心里翻个白眼,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喝了一碗黑米粥,现在饿得要死,最爱的黑森林蛋糕还得入了这货的嘴。不公平啊,不公平。“好吧。”她恹恹拿起蛋糕,撕开口子,包好了放在他的手里。
他却并不立即动口,“我说,这个,给你。”他手一举,直接把蛋糕,递到她面前,盈盈笑看着她。
炎炎烈日透过遮天的柏树林投射下斑驳的暖阳,他线条分明的俊脸,因着那几分柔和的光晕,衬得他盈盈的笑,居然带上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安宁感来。也因着这份安宁感,葛晴对谭咏第一次有了个不错的好印象。
“葛晴……谭咏……你们在哪里啊?”
“唉,”晴姑娘促狭的笑,“你女朋友也来了。”
听到这句,谭咏心不在焉的笑,转而变成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沉。他入鬓的剑眉稍稍一轩,凝着的眉眼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哎……我们在这里!”她双手合成喇叭的形状,扯着嗓门大声的喊。
谭咏看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欢喜模样,一瞬间就黑了脸。他冷着一张好看的脸,转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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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趟毕业旅行,就这么草草收场。不过还好,人都没事儿。
晴姑娘脚上敷着药,正巧决定在家里混吃混喝,懒散的休息几天。
“铛铛”的敲门声,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晴姑娘蹙了蹙眉头,“妈,明知道你女儿我脚受伤了,你出门还不带钥匙。”她吸了拖鞋,单脚一跳一跳的跳到门边,“妈,下次再这样,我可不会再给你……”后面的话,晴姑娘傻在了喉咙里。她望着门边四五个扛着纸箱的穿着印有联想LOGO的男人们,“那个,你们,敲错门了吧。”
为首一个抬着箱子的男人面上带着恭敬的笑,“请问,您是葛晴李小姐吗?”
晴姑娘傻傻点头,“我是啊。怎么了?”
“您好。东西我们没有送错地方。”他说着恭恭敬敬道,“李小姐,麻烦您让一下。”
刚刚起床不久的葛晴傻愣愣跳开去,木楞楞看几个工人往她家搬进一个大纸箱,然后出去,又搬进一个大纸箱进来。她狐疑地单脚站在一边看一看那纸箱上印着的联想LOGO。电脑?她偏了脑袋正泛疑惑呢。那几个工人拆开纸盒,就开始井然有序的装起台式电脑来。
不消多时,一台联想电脑就这样陆然出现在了葛晴家的客厅。
2003年的一台薄款联想可不便宜,葛晴并不记得爹妈啥时候说过要买一台电脑的。她赶紧问刚才那个敲门的人,“那个,叔叔,这电脑,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中年人面带微笑,“谭少爷说,您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于是送台电脑让您玩玩。”
虾米?晴姑娘眼冒金星,这谭咏还是懂得起眼色的嘛,她昨儿个一提,她倒是还知道送点东西了表一下心意的嘛。葛晴欢欢喜喜跳到电脑旁,摸着2003年的最新款台式联想,脑子里边想着的却是,欧耶,发了发了,这台电脑得值多少钱啊!
“铛铛铛”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晴姑娘这次敢确定,她家老太确实是没带钥匙了。她不满的一跳一跳好不容易到了门边,“妈,我说你……”后面的话,再次卡在了喉咙里,“那个,你是?”她看着门边站着的手拿电线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恭敬地笑,“哦,您好。我是来给您安网线的。”
葛晴倚在门边,脑子短路了有半秒钟,“谭咏让你来的?”
“是谭少爷吩咐的。”年轻人半躬了身子,极为郑重道。
晴姑娘大睁着一双眼睛,看那年轻人捣鼓了十来分钟,就将网线安好。临走之前服务意识还极强的跟葛晴说,若是网速有问题,随时给他打电话,电话号码他写在了路由器上面等等。
“这谭咏,挺会做事的嘛。”晴姑娘心花怒放跳到电脑旁,准备上上网。
IE网页刚刚打开,“铛铛铛”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葛晴放下手里的鼠标,叹了极大的一口气,第三次跳啊跳地来到了门边。她这一次学乖了,她默不作声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是李小姐吗?我们是来送跑步机的。”门外,三个男人抬着一个极大的纸盒,陪笑看着葛晴。
“跑步机?”葛晴傻了眼,“谭咏送的?”靠,她现在脚踝受了伤,他送个鬼的跑步机啊。
为首的男人半垂了头,“谭少爷说,您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送您台跑步机,等您伤好以后,可以加强一下身体锻炼。”
靠。这不明摆着嘲笑我体能白痴嘛。晴姑娘僵着脸,看这三个大男人在她家好一番捣鼓,终于把一台智能化跑步机安装完毕。
晴姑娘倚在跑步机上,摸着水晶般透亮的机身,心里边想着的却是,谭咏这个二货,买台几万块的跑步机送她,就不能动动脑子,直接把买机子的钱砸她面前的吗?傻蛋啊,谁一天有那跑步的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