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莞尔阁中的院子里,苏浅吩咐自家小厨房做了一大堆美食,专门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她和陆绾绾坐在这边优哉游哉地吃着饭,时不时还唠上几句嗑。
另一边,司芷姗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拿棒槌,噼里啪啦地洗着那一件又一件能挤出脏水的臭衣裳,脏水全都溅到衣裙上,远处看就像是很多黑点点般,就连头上的发钗步摇也因为用力劳作而摇摇欲坠。
“看什么看,专心洗你的衣服,别偷懒!洗不完不许吃饭的!”苏浅对于司芷姗那恨不得吃了她的恶毒眼神简直喜闻乐见,夹起一块红烧肉就朝她面前丢去。
宛若在逗小狗似的侮辱她。
对于这一幕,陆绾绾冷眼旁观,这让苏浅觉得很不错,至少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她若是为司芷姗求情一句,苏浅就会立刻转身离去。
司芷姗的双手已经被冰冷的水冻得通红,心里早就把苏浅祖宗十八代都扯进去骂了一顿。
又过了半刻钟,从莞尔阁偷溜出来的一个小丫头前去给江以柔报信,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进院子,苏浅老远就看见了她,但依旧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陆绾绾打算起身行礼,却被苏浅阻止,将她重新按回座位上,她道:“我特许你在王府里不必向任何人行礼,包括我。”
“多谢王妃。”陆绾绾顺势答应,便没有起身,自顾自地吃着美食。
说实话,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一顿这么好的饭菜,从前送来的要么是冷饭,要么是吃剩下的,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虽然不明白这个新王妃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若是她真心对待自己,自己也必定对她真情相待!
“参见王妃。”江以柔粗略行礼,就连陆绾绾没给她行礼也没顾上,走向司芷姗,便抢了她手里的棒槌,丢去一旁。
司芷姗眼里满是感激:“侧王妃,您终于来了!”
“放心,我自会为你做主。”江以柔说着转过头来,责怪的目光笔直地落在苏浅身上,“王妃,不知道司侍妾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做这些下人干的活?”
“那陆侍妾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让她干这些下人的活?满屋子连个伺候的丫头妈妈也没有,本王妃来了还得她自己去烧水泡茶不说,就连送来的膳食也是残羹冷饭,我倒不知道侧王妃在你的管理下,原来底下这些个侍妾过得竟然是这样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苏浅丝毫不懦弱地反击道。
这一波连环炮轰得江以柔都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回答起。
迅速整理思路,她又道:“这些事情的确是下人们疏忽了,但妾身的确并不知情,若是陆侍妾受了委屈,也从未告知过我,就算你是王妃,可别忘了这王府的事务依旧是妾身在打理,哪怕司侍妾做的不该,你也没有权利随便惩罚司侍妾!”
“真是好笑,别忘了我是正王妃,你是侧王妃,别说是区区一个妾侍,就算是惩罚你,也是合情合理的。”苏浅故意咬重“正”和“侧”二字,听在江以柔的耳朵里别提多刺耳了。
“这件事情……”江以柔还想和苏浅长篇大论地讲道理,却被没什么耐心的苏浅给打断。
她不容置疑道:“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要么你帮她洗衣服,要么现在给我滚出去。”
“王妃……”江以柔依然不死心,但是下一秒,苏浅手里的饭碗直接被她摔在江以柔的脚边,发出“刺啦”的破碎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抬起头来,见到苏浅那副冷漠威严的模样,不知为何,江以柔竟然打了个冷颤,面对这样强大的压迫感,甚至腿脚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下来。
原本之前冯欣香污蔑苏浅偷男人的时候,她只以为苏浅是个性情急躁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在她身上竟然还有这样威严的压迫感。
就在苏浅打算亲自教训教训江以柔的时候,恰好白良荣去找江以柔有些家务的事情商议,听闻她去了莞尔阁,所以一路跟过来。
刚走进院子,便瞧见这样一副场景,除了苏浅,其他人纷纷站起身来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白良荣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眼,最后看向苏浅,眯起眼睛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请问王爷,我作为正王妃,侍妾犯了错,我是不是有权利惩罚她们?”苏浅率先问道。
白良荣环视一周,大概看明白怎么一回事,他顿了顿,问道:“话虽如此,不过不知道芷姗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惩罚她?”
“其一,司芷姗和陆绾绾同样是侍妾,她让人给陆绾绾送残羹冷饭便也罢了,可哪来的资格让陆绾绾像下人一样去洗脏衣服,还不留半个丫头妈妈伺候她,这是僭越也是恃宠而骄。其二,她见了我不仅不行礼,还出口辱骂,有坏王府整体规矩和素质。其三,不仅不认错,还出口狡辩,不断顶撞我,这是以下犯上,三庄重罪加在一起,我不过罚她去洗个衣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错之有?”
口口声声,明明白白,就连白良荣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如果王爷没有异议,侧王妃是不是也该让开。”苏浅眯起眼睛,对着江以柔微微一笑,她没有动,而是转过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白良荣。
这下可让白良荣犯难,一时不知如何。
“今天这件事情就这么办,谁求情也不好使,要么按规矩办事,要么咱们就在这里耗着谁都别想走。”苏浅不太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