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控水?王血鲛人!”鸟人惊喜交加的声音远远传来。
汤牧和金悦来在水里交流还要靠互相吐泡泡,这鸟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流会带着海水一起震动,明明离汤牧还有一段距离,听起来却好似在耳边响起一样。
汤牧伸手从周围的海水里抓住了一股水流,控制着手里的水化作标枪的模样,学着鸟人的动作扔了过去,结果水枪刚脱手十米便消散在了海中,化成了一股水流无力地击打在了鸟人身上。
“徒手也能凝形十米不散?看来还是条大鱼!”鸟人呵呵一笑,放平了身子箭一样冲了过来,身周的气流搅得海水一阵狂涌。
汤牧夹着金悦来连忙后退,一边疯狂逃窜一边侧头偷瞄,这鸟人后背上还有三支短矛,之前扔了两枚之后,他身上的气罩好像薄了不少……
金悦来从汤牧的咯吱窝下挣扎出来,顾不得找他算账,两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腰间,带着泡泡的脑袋往汤牧头上一怼。
“羽民有风的护持,也就是他身边那层淡青色的东西,不过……”
“那东西不能补充?”
金悦来闻言愣了一下。“是在海里不能补充,羽民的加护只在与天空相接时有效,下海之后就会一直被消耗掉,我刚才看了一下,两枚短矛再加避水,他身上的加护只有原来的一半左右,只要再跑一炷香……”
“那东西能扎破吗?”
“什么?”金悦来又愣了一下。
“你看他翅膀上的羽毛,那气罩一直在顺时针……就是一直在按照规律流动,如果被扎穿了,被干扰了流动会不会立刻消散?”
金悦来略一思忖。“会!我在《海外诸族百记》上见过记载,羽民身有加护,天生避矢。那层加护七斗以下的软弓射不透,不过可以被重弓强弩洞穿,被洞穿加护后身周会有狂风四溢。”
“懂了!”汤牧扭头再次聚起一枚水枪,迎头扔了过去,却被鸟人一个侧身就躲开了。
“这样不行的!”金悦来焦急地说道:“别忘了你不是鲛人啊,控水是要消耗气力的,当初我只不过想凝聚一枚水针就浑身无力,你用这么大的……”
“我感觉挺轻松的啊……从被你扎了到现在,估计也就消耗了半成左右的体力吧,如果活动不太剧烈的话,我感觉可以撑上好几天都没问题。”
“你……你祖上有鲛人?或者一些水属异族,对了!你知道沁血镯,肯定和我一样是山海遗族!”金悦来眼神一亮,有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
“不好意思,祖宗十八代都是人,纯的!”
汤牧撅了下屁股,示意金悦来往上抱一点,不要耽误自己游泳。接着把脑袋探出气泡,对着后面穷追不舍的鸟人喊道:“别追啦成不?咱们打个商量吧,我背上这女人很有钱,今天你不追我们,以后让她给你一万两银子怎么样?”
鸟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埋头猛追。“钱都不要吗?小伙子很有觉悟啊,房子?地?母鸟人?你有别的想要的吗?”
金悦来把脑袋凑了过来。“羽民不种地的,也不住房子,他们住在大树上,也不需要三媒六聘,到了合适的年龄还没成家,族群的长老会直接给指婚的……”
“艹……”汤牧又凝聚起一枚标枪丢了过去,又被轻松躲开。
“不必多费口舌了鲛人!你们当年背叛盟约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这不是私怨,是国仇!”
“我不是鲛人……算了没法解释,总之有能耐你去找大乾人报仇啊,去冲他们的边军啊,在这儿追我干什么?”
“你背上的不就是个大乾人?先杀她后杀你岂不更美?呵呵,居然甘愿给大乾人当坐骑,你们鲛人天生就是软骨头!”
汤牧迎头啐了他一口,然后把脑袋伸进气泡里,笑嘻嘻地道:“后面那鸟是个死脑筋,那咱两也打个商量吧。”
金悦来松了松搂着汤牧的胳膊,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刚才我想了想,那镯子毕竟是你的东西嘛,你看要不我把镯子还你,然后咱们分开跑?毕竟是你们大乾和鸟人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参与太深……”
话音刚落,汤牧感觉喉咙猛地一紧,腰腹上盘着的两条长腿也在狠狠收拢。
金悦来凑过来,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休想!今天要么一起跑,要么就一起死吧!”
“咳咳!你松开点儿!我就开个玩笑!你那镯子我不会使,后面那鸟人追得太快了,我寻思把镯子还你,然后你突然从我身上下来,迎头给他一下狠的!”
“给他一下狠的没问题,但下来绝对不可能!今天我死也得死在你背上。”
“艹,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点儿信任了。”
汤牧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还给了金悦来,她欣喜地把玩了一下,将镯子套回腕上,伸出白皙的手腕对着汤牧的脸摇晃着。
“嘻嘻,好看吗?”
汤牧瞟了一眼,莹莹如焰的玉镯,再配上纤细白嫩的皓腕,确实平添了三分颜色。
“你有病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汤牧一脸鄙夷地侧过头去。
“呸!嘴硬的臭男人。”
三人一追两逃,不一会儿就跑出了数里之遥,汤牧看着身后越追越近的鸟人,眯了眯眼睛递给了金悦来一把鲛珠。“看准时机,等会儿水一变色你就砸他!”
变色?金悦来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纤手扣紧两枚珠子紧盯着后面的鸟人。
这时,一股温热的淡黄色水流在两人身后猛然散开,在汤牧的操纵下,对准穷追不舍的鸟人迎头浇了过去。
“混账!”鸟人勃然大怒,一个急停躲开了那片淡黄色的海水。“卑鄙的鲛人,等抓住你之后,我一定要……”
“嗖!嗖!”两枚被气血之力浸成红色的鲛珠批头盖脸地砸了过去,视线被阻的鸟人勉强扭过了头,但没能扭开胳膊,左肩被一枚珠子打中,加护的阻拦也被洞穿,估计被敲碎了肩骨,整只胳膊都软软地垂了下去。
“啊!!!”鸟人一声痛呼撑开了双翼,身周的加护被打散,一阵狂涌的风暴将周围的海水排开。
接着这股暴风,他破开水面冲了上去,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你……居然撒……好无耻啊……”金悦来芳心凌乱不堪,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招数,虽然确有奇效,但真是……
汤牧憋得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瞪了她一眼,在金悦来惊愕的目光下劈手把沁血镯抢了过来。
你懂个屁啊?管它无耻不无耻,我又没抓他老婆孩子威胁他,都已经生死相搏了,赏他一泡尿又算得了什么?
“混账!”鸟人捂着左臂再次冲下了水面,短短几息的时间,身上的加护只补充了三成左右。这次他入水的位置就在两人的身后,比之前还要接近不少,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鲛人!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扒皮拆骨!”
“等你半天了!食我正义の喷射”
就在这紧要关头,汤牧一个鹞子翻身,从背对海面变成了面对海面,截留了好久的下半泡尿迎头浇了过去。
鸟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正中靶心,眼前的视野被淡黄色的海水蒙住了。虽然加护的存在,让他避免了被浇一身的厄运,但朦胧的视野和远离尿液的本能驱使,还是让他张开双翼,猛然向海面上冲去。
“噗呲!”
两枚锋利的水刀穿透了加护,毒辣地捅穿了鸟人背后的翅膀。一边是极速抬升的冲力,一边是汤牧使尽浑身力气的下劈,雪白的双翅直接被扯开了大半截,鲜红的血液在大海中四处弥散。
鸟人被剧痛唤醒,眼中凶光乍现,居然不退反进,右手拔出怀里的短刺,借着加护再次被破的暴风,凶悍无比地捅穿了汤牧的胸膛,连半个护手都陷了进去。
汤牧咳了一口血出来,随后竟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手指了指鸟人的翅膀。
鸟人突然感觉浑身一软,全身传来了巨大的空虚感,半个身子的气力都被一扫而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似的,一股可怕的冰冷正在逐渐蔓延。
他鼓起最后的力气扭头望去,一枚红艳艳的镯子赫然卡他右边翅膀的断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