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汤牧生还几率直线下降时,一位救星翩然而至。
眉眼清秀姿容俊逸的蓝袍青年在长廊上远远喊道:“父亲您怎么还在这里?母亲也在?金小姐和小金小银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蓝峤岳一抚额头,面带红霞地说道:“唉,瞧瞧我一说起这些就又忘了正事,幸好有花昼来提醒,我们还是速去用饭吧。”
汤牧的背后陡然一松,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骤然消失不见,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心里对叫做蓝花昼的青年好感度暴涨。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
这次总算没有再横生枝节,即便蓝峤岳又路过了几处得意的花草,但还是被蓝袍青年及时拦下,四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前。
蓝花昼长袖轻甩,木制的院门应声开启,接着他袍袖一展,示意蓝峤岳三人先进,自己则风姿雅然地最后步入小院。
汤牧侧头看了看面容俊逸的蓝花昼,心下暗自感叹。这一家子有点厉害,爹美得不像人、娘凶得不像人、儿子俊的不像人。
尤其这蓝花昼,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挥手甩袖的动作姿态娴雅,真心称得上风姿飘逸。不过主要还是有颜值加分,不然换个长得丑的,袖子甩出花来也是疯子漂移。
小院中央放着一张圆形的桌子,看样子像是一只翻转过来的巨大龟壳,金悦来正和那个叫蓝花悦的女孩儿聊得开心,一名身着银袍的青年则背对着大门,倚着靠背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碗筷。
蓝峤岳见到坐没坐相的银袍青年,秀眉微皱一个方步踱了过去,抬起右手在他后脑勺狠狠一抽,厉声呵斥道:“花洋!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始有礼仪之正,方有心气之正’。你歪着身子还倚着靠背,仿佛没长骨头似的,成什么样子!”
可惜不论呵斥得如何严厉,但蓝峤岳的声音依旧柔柔的,明显没起到什么作用。银袍青年被抽得缩了缩脖颈,却头也不回,反倒语气惫懒地嬉笑道:
“父亲您来啦,您说的对。不过您也讲过,‘天生万物,各有其美,各遂其用’。我寻思这椅子都做了靠背,您还老不让我靠着,这不是违背了天意嘛,再说……”
中年美妇对汤牧歉意地一笑,随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攥紧了拳头猛地锤了下去,银袍青年屁股下的凳子顿时被压得粉碎。
“母……母亲!您不是去操练海卫了么,往常不都要六七天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蓝花洋捂着脑袋坐在椅子的碎片里,像个小鸡仔似得瑟瑟发抖。
一旁和金悦来有说有笑的蓝花悦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我叫回来的呀,早上我去和母亲说,父亲把一个男人安排在长息小筑。然后母亲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那些菜鸟统统打倒,直接跟我回家了,我厉不厉害?”
退到一旁的蓝花昼抬了抬眼皮,对弟弟妹妹的作死行为视而不见,微微侧身示意汤牧请落座,随后挥手唤出一道水幕,护住了桌上的饭菜。
“对了还有你,你不说我都忘了。”小院内猛地升起一阵暴风,准确地将想要逃跑的蓝花悦死死捆住。
高大的美妇夹着蓝花洋走了过去,再把动弹不得的蓝花悦一并擒在手里,对着汤牧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了,随后拖着两个儿女踱出了小院。
“老娘不在就敢和你爹顶嘴?嗯?还有你,你笑什么笑?什么叫你爹把一个好看的男人藏在家里?就你还敢套路老娘?我看你们两个都是皮子紧了。”
蓝花昼面无表情地撤掉了水幕,估计对这种家庭教育早就习以为常了。蓝峤岳则羞赧地笑了笑,柔身在主位坐下,随即请汤牧也落座。
四人一时无言,沉默地开始用餐,三个男人明显都不是擅长活跃气氛的人,能活跃气氛的三个人,有两个被抓走调叫了,就剩下一个神游天外的金悦来。
然而在汤牧坐到她身边后,金悦来就闷头只顾夹菜吃,面前一盘青蒿都快被她吃光了,碗里的饭还一口没动,汤牧偷眼瞧了瞧她的脸,看眼神明显神思不属,思维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四人沉默了良久,在金悦来的筷子第三次敲上了空盘时,可能觉得这样一言不发太过失礼,蓝花昼终于主动打破了沉默,面色平淡地开口说道:
“父亲,我听闻大狱里的犯人跑掉了不少?”
除了闷头发呆的金悦来,剩下的两人都松了口气,偶尔沉默不可怕,一直憋着才尴尬。蓝峤岳连忙接住了话头,严肃地回答道:“没错,昨晚一头大王乌贼袭击朦鲸群时,一头撞碎了大狱,不少犯人趁机劫了几艘海贝跑掉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汤牧两人说道:“对了,听花洋说,那些劫夺了金小姐家商船的贼人也在其中。”
汤牧脑子一转,立刻响起了那个满胳膊都是黑毛的罗洋,还有那个瘦得跟猴子似的海盗,也不知道自己那条CK还能不能找回来了,毕竟买的时候还挺贵的……
金悦来被这一句话唤回了神,思索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那些贼人跑就跑了吧,穆叔他们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不过几乎都没受什么大伤,这趟差事还真和爹爹说得那样,虽然有些惊险但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时,蓝峤岳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说道:“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一桩传闻,还望金小姐能为我解惑。”
金悦来面色有异,抢先一步回答道:“您是想问家父手上那枚陶朱古钱的事吧?”
蓝峤岳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没错,我确实甚是好奇,毕竟令尊和那枚仙人赠宝之间的故事实在有趣,如果不甚紧要的话,还请一述详情,若是事涉机密那便算了。”
金悦来面上有些惭愧地说道:“不妨事的,那事早都已经传开了,古钱的效用确实如传言那般,这些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说来实在有些羞惭……”
金悦来放下了碗筷,面带红晕地讲述道:“那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家父年仅十三,但年幼失牯家中贫穷,且有病母需要照顾,所以已经开始游街串巷售卖一些瓜果。
不过那时爹爹家中无田,又常需为祖母寻医问药,所以做生意时有些奸滑……额,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祖母不在身边时偶尔会缺斤短两,有些瓜果的来路也不是那么正当……”
金悦来面上有些涨红,一旁侧耳细听的蓝花昼突然开口说道:“小节有愧,大节无亏,令尊事母至孝,些许小过也多是无奈之举,金小姐亦不必过于羞惭。”
金悦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汤牧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儿什么,不过蓝花昼的总结已经把话头堵死了,他想了想只得说道:
“是啊,不用害羞,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是哪天你要躺床上动不了了,我也可以去偷瓜救你啊。”
蓝峤岳“……(′?ω?`)”
蓝花昼“……(;?_?)”
金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