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语冰这么想念自己,木真的内心不免有些得意,还有些陌生的甜蜜,就像是吃了蜜一样。
不,他并不爱吃蜜。
吃蜜也甜不到心里去。
这种心里甜丝丝的感觉,是不可名状的幸福,是难以形容的愉悦。
看着眼前扬起小脸等答案的宋语冰,木真笑着道:“这有何难,我这两日忙,就没有来看你,你要是找我,直接问芍药便是。”
“芍药?”
宋语冰惊讶地道,的确,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芍药就是木真送来的。
“对啊,”木真点点头,“芍药能联系到我,要是你有什么危险或者急事,芍药也会报信,我来救你。”
宋语冰低下了头,木真只能看见她浓密的发顶,白皙的脖颈,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柔软。
只要见到这个小女孩,木真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知道春妈妈是谁吗?”宋语冰问。
木真点点头,“春妈妈是秀春坊的人。”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宋语冰:“……”
那她还说不说穿春妈妈的真实身份呢?
是不是春妈妈还有自己的考虑?
想了想,宋语冰又问:“春妈妈的医术很高,你知道吗?”
木真点头。
宋语冰又道:“春妈妈会做好吃又滋补的药膳,多少贵夫人想请这样的人到府里做药膳都请不到。更别说春妈妈熬制的药水,沐浴之后,身体康健的很快。这样的本事,外界万金难求,在秀春坊只怕也是独一份的,你怎么将这样的人弄来的?”
“你……没有为难自己吧?”
作为一个小小的监司,怎么能做到的呢?
宋语冰有些奇怪。
木真愣了愣,明白了宋语冰的想法,笑着道:“这又有什么,你是秀春坊的摇钱树,我说你以后的绣图全都放在秀春坊寄卖,他们就同意了。”
“你别看芍药年纪小,她武艺可不弱,若是有人对你不利,我看你身边的那个傻丫鬟什么都做不了。”
“春妈妈擅长调理身体,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这辈子无病无灾,可以给秀春坊带来多少好处?”
宋语冰听了这话,轻松了起来。
她笑着点头,道:“没有想到秀春坊竟然这么舍得在我身上下血本。”
木真见她笑了,也跟着笑,笑了一会,才道:“当然,这件事也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主要是齐国公世子为你说了话。”
“齐国公世子?”
宋语冰惊讶地问,她实在是想不到,齐国公世子怎么会为她说话。
“是啊,”木真道:“你还不愿意把绣图卖给齐国公世子呢,可是齐国公世子非常喜欢你的绣图,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好再动针线。”
宋语冰叹了口气。
“怎么了?”木真看着宋语冰。
宋语冰想了想,道:“我这不是觉得自个又欠了齐国公世子的人情么?”
欠了人情是要还的。
齐国公世子身份高贵,才华出众,她能怎么还?
再说,前世齐国公世子早死,她只知道个大概,又不知道来龙去脉,只能示警,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木真笑着道:“只当是我欠的,你早早搬离这个虎狼窝,多绣上几幅绣图,我不就有钱买宅子娶媳妇了么?”
宋语冰也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守着的芍药,听到木真和宋语冰的对话,抿着嘴只是笑。
宋语冰道:“你可真是会揽事在身上,你和齐国公世子很熟么?他怎么事事都听你的?”
“当然熟了,不然我会寻齐国公世子来买你的绣图么?我的事,他不敢不听。”
木真大大咧咧地道。
“吹牛。”
宋语冰才不相信呢,木真要是和齐国公世子关系这么好,怎么还会在秀春坊做一个小小的监司。
“你信不信就是这样了。”
木真毫不以为意。
背对着他们,芍药脸上的笑意更浓。
宋语冰白了木真一样,不想理他。
木真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齐国公世子?”
宋语冰摇头,“我都没有见过林世子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林世子被称为飞虎将军,武艺自然了得,又在战场上屡立功勋,为皇上排忧解难,京城许多少年郎都十分敬仰他,说话穿衣做事都处处模仿,想来也是个英雄人物。”
木真背着手,得意洋洋地听着宋语冰夸奖齐国公世子,好像就像在夸奖自己一样。
“怎么不说了?”
见宋语冰停了下来,木真催问。
“我知道的就这些。”
宋语冰又好气又好笑,瞧木真的样子,对齐国公世子真是敬仰的厉害,处处都学,脸上还带着银面具。
木真没说话,宋语冰突然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件事。”
木真:“?”
“你见过齐国公世子的样子吗?”
木真点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
宋语冰道:“听说齐国公世子总是戴着黄金面具,有人说他相貌过于美丽,状若好女,因此才戴面具。又有人说,当年齐国公世子在沙场遭人暗算,脸上有了伤痕,才戴上面具遮蔽。你见过齐国公世子不戴面具的样子吗?”
木真笑着道:“齐国公世子总是戴着黄金面具不假,即便是在齐国公府也是如此,旁人怎么说,他从不往心里去。你要想看齐国公世子的长相,就只有嫁入齐国公府做世子妃了。从边关回来之后,齐国公世子说过,只有他的妻子才能见他的真容。”
宋语冰又忍不住白了木真一眼。
谁稀罕看个什么真容去嫁给齐国公世子啊。
齐国公府那样的门第,那里是能随便高攀的。
就连嫁入侯府做继室,还被人看做高攀呢。
这辈子,她才不会再攀高枝。
“怎么?你还看不上齐国公世子?”木真的声音有些粗哑,还有些莫名的愤怒,像是被宋语冰瞧不起似的。
“高攀不起,”宋语冰道:“齐国公府的世子妃,应当是世家大族,勋贵皇族。”
木真又高兴了起来,笑着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高攀不起。”
宋语冰觉得木真实在是太在意这位齐国公世子了,一言不合就要维护,好像齐国公世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似的。
她决定说点齐国公世子的不足之处。
“听说齐国公世子是个武夫,从小就去了边关杀敌,只读兵书。我要嫁人也要嫁我大哥那样的,经史子集无所不通。”
木真的手悄悄地在背后握成了拳头。
宋语冰又道:“我还听说齐国公世子克妻,许多人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后来还是齐国公世子自己说,不破匈奴,何以为家,齐国公府这才没有再给林世子定亲。”
芍药的脸上有些愤然。
木真生气地道:“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云亦云的人,算我看错你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宋语冰没有想到木真会这样生气,心里很是懊恼,毕竟木真和齐国公世子对她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帮助了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看到木真一个劲地夸奖林世子。
“我,”宋语冰叫道:“你别走。”
三步并成两步,宋语冰将木真的袖子拉住,道:“我就算是人云亦云,也不为过呀,毕竟,我又没有见过林世子。不知者不为过,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就算是我说错了,你也可以指出来。”
木真梗着脖子,不说话。
宋语冰叹口气道:“既然你这么生气,我也不强留你了,我有个小礼物,想要送给你。”
说着,便将白蕊做成的小荷包放到了木真的袖筒里,“多谢你将春妈妈和芍药送来,她们都非常得用。”
木真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宋语冰一眼,手紧紧抓住袖筒里的小荷包,举起来,问:“这可是你亲手做的?”
宋语冰突然觉得有些羞愧,送人家荷包,竟然用白蕊绣的。
她犹豫着摇了摇头。
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木真将荷包丢了,道:“我不要。”
说罢,身子一晃,就消失不见。
宋语冰哑然站在窗前。
没过多久,白蕊和婆子抬着浴桶来了,喊道:“小姐,快沐浴吧,药水好了。”
“好,”宋语冰失魂落魄地道:“放在那里吧。”
木真的反应激烈,让她十分羞愧,好像自个做了什么对不住木真的事。
静静地入了浴桶,白蕊将宋语冰的换洗衣服都放好了,这才轻轻合上门,在门外守着。
“芍药,小姐怎么了?”
芍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站在窗前发呆。”
白蕊狐疑地看了眼芍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芍药在说谎。
晚饭时分,宋语冰道:“把我的绣棚拿来吧。”
白蕊奇怪地问:“怎么?小姐,你还要绣花不成?”
宋语冰点点头。
白蕊拿了过来,又问:“小姐是要做个什么?”
“荷包,”宋语冰头也没有抬,忙着翻检绣线比色。
“小姐,我绣的那么差吗?”白蕊嘟着嘴道:“竟然让小姐在病中也要自己绣。”
宋语冰忍不住笑了,道:“没有的事,我突然觉得送人荷包这样的事情,还是自己绣了才算郑重,而且,我现在病好了,比之前身体还要好些呢。”
白蕊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宋语冰笑着道:“尤太医今天还说,我的脸色太好了,扑粉只怕掩饰不住,你去问问春妈妈,她有什么办法。”
白蕊苦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