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谁?”宋语冰有些好笑,“我就是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如你所见,是个可怜虫。”
“可怜虫?”
男人嘲谑道:“我还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可怜虫,躲在暗处,将旁人耍的团团转。”
宋语冰无奈道:“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一个弱女子,入了虎口,还能做些什么呢?
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男子的口气有些松动,问:“那你为何会扯上秀春坊?”
宋语冰道:“说来话长,还请你将匕首放下,不然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男子:“……”
“莫非你害怕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不成?”
宋语冰说的手无寸铁时,语气有些怪异,带着微微的嘲讽。
男子自惭。
的确,就凭他的武功,就是不用匕首,动动小指头,宋语冰都会死的很惨。
可偏偏他一时糊涂,竟然拿了匕首来吓唬宋语冰。
男子冷哼一声,勉强为自己找回面子,道:“你诡计多端,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行事诡异,我不放心也是正常。”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宋语冰活动了一下颈子,道:“这样的感觉真好。”
男子背着手,盯着她,不做声。
宋语冰活动好了身体,这才道:“你是秀春坊派来的吧?”
“我就知道秀春坊不简单,背后必然有着大树依靠。”
男子:“怎么说?”
宋语冰道:“这还不简单,我让丫鬟去了秀春坊兜售绣图,知道我会双面绣的人并不多,你夜里潜入我的闺房,询问我为何不愿意在太后面前展示绣技,当然和秀春坊有关,而且对宫中官宦家中的事情都有所了解。”
男子想了想,的确如此。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宋语冰,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毕竟,在宋语冰的嘴里,他和那些宵小贼子没什么区别,就是为了争这口气,他都不想出声。
宋语冰又道:“秀春坊能派出你这样的人,自然背景不可小窥。想想看,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秀春坊拥有京城最好的绣娘和首饰铺子,说它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它背后的人却并不愿意止步于赚钱,显然胸有大志。而且据我所知,官宦人家的后宅能够传出来的消息也不少。”
男子看向宋语冰的眼神有了些不同。
不得不承认,宋语冰前面说的话成功地取悦了他。后面说的话,又让他对她大为改观。
宋语冰恍若未察,道:“尤太医牵挂自己师弟的下落,断不会轻易说出去,而你竟然能够知晓这么隐蔽的事。我断然猜测,你不是尤太医的亲朋,便是尤太医和秀春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男子忍不住鼓掌道:“你倒还真是兰心蕙质,一个闺阁女子,哪来这么多的心眼?”
宋语冰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旋即放下。
男子笑着道:“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宋语冰摇摇头,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累了。
男子又道:“就算你说的都对了,我只问你,你小小年纪,从未出过扬州,生活在母亲和大哥的庇护之下,为何会有如此的见解?”
这正是整件事情里面让人觉得不自然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哪里会看出来这么多的门道。
一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又怎么会想尽办法拒绝这门看上去极好的婚事。
而且……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语冰,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浑身上下都罩着一层迷雾,他很想拨拉开,看清楚。
至于为什么非要看清楚。
男人自问自答,我这是小心为上。
宋语冰笑着道,“我以为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这有多难?我天生聪慧。”
男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可是侯府里的人都说你胆小,而且没有主意,甚至有人说,你和严家的六小姐都抢着要嫁给广宁侯世子。但是你近水口楼台先得月,侯夫人和世子都属意与你,怎么突然你又改变了主意。”
“你告诉我,你这么装病,是不是为了吊世子的胃口,好让世子允诺非你不娶?”
男子说到这里,竟然有些紧张,手指在背后扣在一起,等着宋语冰的回答。
宋语冰嗤笑道:“侯府里的下人又知道些什么,对于婚事,我自有我的主意,又与你何干?”
男子:“……”
突然有中了一剑的感觉,的的确确,他又算是哪门子葱,竟然能管的上人家的婚事。
就算是这小姑娘心思诡诈,而且本就诡诈,她费尽心思想嫁给广宁侯世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都是人家的事。
与他这个旁人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