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原本被白蕊的话气的脸红,可又被白蕊那委屈的样子逗笑了。
她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宋语冰点点头。
不一会儿,芍药回来了,神色奇怪地看着白蕊道:“捧砚叫我出去,说是你拜托他问的事情。”
白蕊嘟囔道:“可不是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芍药,你要是瞧不上捧砚,就不要总找他说话,免得他误会。”
芍药:“……”
看上如何,看不上又如何。
她能在这里呆多久都不知道呢。
可这话又不能说出口,芍药笑了笑,道:“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看上捧砚了不成?要是这样的话,我以后见了他就绕道走好了。”
白蕊:“……啊……我怎么会看得上捧砚?”
胡先生道:“这么闲,去给我捡药材去。”
说着拽着白蕊的辫子就往外走。
白蕊:“……”
这也太过分了啦。
两人走到外面,白蕊控诉道:“胡先生,您说您每天训斥我也就罢了,怎么还偏帮着芍药,我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她多多了。”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芍药呢?
真是想不通。
“你这个蠢货,”胡慧春翻了个白眼,“难道你想被芍药打吗?我告诉你,你惹出来事情,芍药打了你,你们小姐也不好偏帮你的。”
白蕊吃惊地道:“芍药还会打人?”
随即不服气地到:“我也不差啊,要是打架也不见得能打得过。”
胡慧春摇头哼了两声,拔腿就走。
白蕊在后面嘟囔,突然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胡慧春绊倒在地上。
胡慧春道:“连我这一招都躲不过,还打得过芍药?芍药可厉害着呢?你的捧砚哥哥三个都打不过她一个。”
白蕊扁着嘴巴就想哭。
只不过是嘴巴长了这么一次,怎么就成了这样?
屋内。
芍药走到宋语冰的身边,道:“小姐,方才捧砚说,木大人出去办事,不日即回,若是小姐有什么急事,不防让人送信到齐国公府,世子会帮着用八百里加急发出去。”
宋语冰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原本还想让木真帮我留意曹二小姐和侯府里的事情,现在都不用问了。”
芍药没有作声,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宋语冰又道:“木真没事就好。”
芍药心里知道,宋语冰这是在惦念主子了,只是,不知道将来主子又要如何和宋语冰说呢。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自作主张。
……
齐国公世子原本被曹夫子那么一通嫌弃,还有些自怜的意思,没想到,转眼,捧砚就给他了一个偌大的惊喜。
不能到宋家来找宋元衡求教学问,他还可以找宋语冰呀。
宋语冰要问木真的消息,肯定不会拒绝他的求教。
齐国公世子又得意洋洋起来,好亏自己接二连三地布下了这么多招好棋。
布局可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必备之功。
他拿出将攻打匈奴单于的智谋来,怎么可能会不占尽先机。
齐国公世子迈入自个的院子,就瞧见板斧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板斧的脸上的的确确就是流露出这种被抛弃,很无奈地等了许久,但又不能说出口的哀怨。
“怎么了?”
板斧小声道:“夫人来了。”
“什么?”
齐国公世子的春风满面顿时收了起来,原本上翘的唇角,耷拉下来,无奈地道:“来了多久啦?”
“快有一个时辰了。”
板斧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国公世子,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下人,夫人坐在那里不走,他也脱不开身。
夫人饿了还可以吃糕点,他站在一旁陪着,连水都不能喝上一口。
更可怜的是,夫人没完没了地来回问着世子的事情,他回答的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就踏入了夫人布下的陷阱,将世子给出卖了。
毕竟,世子才答应庇护他,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他就失言卖了世子,那他可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齐国公世子想了想,决定遁走。
他刚转身,齐国公夫人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喝道:“你还想走?”
齐国公世子若无其事地转身,问:“母亲,何事?”
扶着齐国公夫人的林如意小声道:“世子大哥,快进屋里说吧。”
齐国公夫人道:“没事我还不能来这里看儿子?”
“能。”
齐国公世子闷声回答,大踏步地走入厅堂,就看见自个摆放在桌案上成堆的书和纸笔,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应当都是林如意的手笔。
板斧万万不敢擅动。
至于齐国公夫人从来都不会为他做这些。
林慎看了眼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齐国公夫人身边的林如意,问:“这可是妹妹整理的?”
林如意长长的下巴往里收了收,旋即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
“大哥,您不会嫌我自作主张吧?我和娘做了糕点,送来给大哥吃,看大哥不在,屋子里堆了好多书和纸,就帮忙收拾了。”
林慎想了想,道:“不会,这些都是我读书时随意写画的,并不算是军事要务。只是以后妹妹还是别弄这些,乱着我还能找得到,你收拾整齐了,我反而一点都不习惯了。”
天生整洁的人,什么都会放在固定的位置。
林慎从小就受过训练,所有的东西都放的有固定的地方。
但是偏偏读书练字的时候,就喜欢弄得混乱一片,好像这样才能找到读书的感觉。
“清风不识字,无故乱翻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慎也不知道从哪里拽来这么两句诗,就随手这么一用。
林如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大哥,大哥竟然脱口而出这么多的话,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少言寡语的大哥,除了必须的应酬,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
齐国公夫人羡慕地看着林如意。
齐国公世子自从长大之后,一年对她主动说的话,也就这么多个字吧。
看着林如意的眼神,林慎有些奇怪地问:“怎么,我没用对?”
“对了,也不对,”林如意笑着点头又摇头,道:“大哥一个人读书寂寞,不如我和二哥哥都来陪你读书如何?”
林慎想了想,道:“不必,有不明白的,再来问你们好了。”
被林慎拒绝,林如意也不尴尬,笑着点头。
林慎这才给齐国公夫人施了一礼,接着坐在了椅子上,便一声都不吭了。
齐国公夫人心里的那个气,简直无以言表。
这个儿子在身边养着的时候还好些,等到了战场之后,就和她分了心。
无论她想什么办法挽回,都没有半点用处。
可是,她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慎儿,你这些天只顾着读书,都没有去宫里,皇上派了小太监来问,问你不去上朝,也不去宫里,窝在家里做什么。”
可是林慎又经常不在家里。
不仅仅是皇上好奇,齐国公夫人也很想知道,儿子最近性情大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在做什么。
林慎点点头:“知道了。”
准备了一肚子慈母之言的齐国公夫人顿时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致。
林如意连忙将桌子上的糕点推到了林慎的眼前,道:“大哥,这是我和娘在厨房里亲手做的,您快尝尝。”
林慎近来受宋元衡的熏陶,对妹妹的态度好了不少。
他从谏如流地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拈了块粉色的糕点,优雅地慢慢吃了起来。
即便是带着黄金面具,他那姣好的下巴,花瓣般的嘴唇,依然优美动人。
让人无法不去想象,这面具背后的容颜该是多么惊艳夺目。
吃糕点,就不用说话了。
林慎这么想,于是又慢慢地吃了第二块。
齐国公夫人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那双漂亮的凤眼瞬间变得璀璨夺目。
她看着林慎,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这个人曾经对她很重要,但却消失在人海,再也寻找不见,只能揣想当年的音容笑貌。
厅堂里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
林慎慢慢地吃着糕点,齐国公夫人沉默地看着林慎。
好半天,第二块糕点吃完了,林慎站起身来,道:“母亲,儿子要入宫面圣。”
这是下逐客令了。
林慎能和齐国公夫人共处一室不超过一刻钟。
当然和齐国公共处的时间更少。
即便是这一刻钟,齐国公夫人也很满足了,她笑着点头,声音中还带着泪意,道:“慎儿,你见了太后,问她可有什么想吃的,若是想吃糕点,娘会做些,你下次入宫带着去。”
林慎没有作声。
林如意矮身给林慎施了一礼,这才扶着齐国公夫人离开。
母女二人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好了不少,毕竟,林慎以前就像是泥胎,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今天林慎不仅仅说了几句话,还吃了两块糕点。
殊为不易。
“你大哥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读书了?”齐国公夫人虽然知道这些问题林如意也回答不上来,还是忍不住要念叨出声,“他难道还要考功名不成?”
“娘,大哥做事一定有大哥的道理,”林如意崇拜地道。
她大哥真了不起,竟然已经把《诗经》都背完了,她瞧见书册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虽然写的东倒西歪,但大哥才读了多久的书。
这话被在外面转悠的陈氏听到了,先走过来施了一礼,笑着道:“大嫂还不知道世子为了什么发疯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