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成慢悠悠地嘬了口美酒,道:“可不是么。”
三皇子道:“孤忍不住现在就想见一见这位宋元衡,看看他是不是有你说的这么好。”
上官成笑着道:“我一见他,就知道你喜欢,给你盯着呢。”
“好兄弟。”
三皇子最喜欢这样的少年郎了。
貌比潘安,才如子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宋元衡和他的父亲宋淮安一样是三元及第,这可真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果然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上官成虽然也很俊美,却不是三皇子钟爱的类型,不然两个人从小长到大,说不定还真会发生些什么。
“只是表哥您还是要忍耐些日子,至少要等到宋元衡秋闱完了再说。”
上官成坐直了身子,掏心掏肺地给三皇子出主意。
“宋元衡一心向学,为了备考,就住在学院里,连家都不回。三皇子这个时候去见他,只怕他不会因为被贵人垂青高兴,说不定书生气犯了还觉得三皇子扰人清净。”
三皇子想了想,道:“有道理。”
读书人吗,就是有点酸。
但是宋元衡是个有才华又长得俊的读书人,这点子毛病在三皇子眼里算不上什么,甚至,还有些小情趣。
能将这样的人收拢,那可真是……
三皇子想到得意之处,忍不住笑了。
“等宋元衡考完秋闱,我再牵线三皇子和他相交,都是亲戚,走动起来也说得过去。三皇子只需要折节下交,言辞之间,欣赏他的文采便是。若是宋元衡考的好,表哥便邀他入伙,要是他发挥失常,表哥不正好可以宽慰他?”
“好你个小子。”
三皇子抚掌大笑。
读书人不就是喜欢讲究个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吗。
他有着尊贵的血脉和身份,略微对宋元衡给以颜色,宋元衡还不得心生感激。
不管宋元衡考的如何,只要他略施小计,就能手到擒来。
表兄弟二人彻夜取乐,想着身边马上要有一位英俊才子相伴,三皇子也没有兴致和庸俗脂粉相伴。上官成更是不愿意回松园,在哪里,他独守空房,没趣。小裴氏越来越不得他的心,上官成隐隐有了些厌倦之意。
……
林慎回到家里,命板斧去烧水。
“我要沐浴三次。放上兰草。”
板斧苦着脸道:“世子不过是去了趟宫里,怎么要洗这么多次?”
以往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今儿,世子难道是踩到狗屎了不成?
小小的院子里,烧水打扫都是板斧一个人来,再无他人。
烧三次沐浴的水,着实有些麻烦。
林慎瞪眼:“快去。”
板斧再也不敢出声,垂着头去烧水了。
林慎倒是没有踩上狗屎,却比踩到了狗屎还恶心。
男女通吃的三皇子拦着他问绣娘的事,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林慎若不是顾忌着是太后寿诞,一定要将那厮打翻在地。
他早就想将那双狗眼挖出来当狗屎踩了。
林慎表面上对太子和三皇子不偏不倚,其实,他十分讨厌三皇子,就因为三皇子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却总是痴迷地打量他。
练武之人对旁人的视线最是敏感。
三皇子自以为隐藏的好,实际上他都能发现。
更何况三皇子有时候压根不知道收敛。
林慎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丢在地上,“晦气,今儿这一身都不能要了。”
板斧累的吭哧吭哧地来回搬水,林慎沐浴在泡了兰草的澡汤里,十分惬意,还吩咐道:“我不见人。”
“……”板斧。
板斧认命地朝院子门口走去,果然不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打开门是林松:“大哥回来了?”
“世子在泡澡,不见人。”
板斧木然地重复着世子的交代。
林松有些失望地略站了站,便去找林如意,打听寿诞的事情。
板斧刚拐回来没走几步,就又听到有人敲门,打开来看,是被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的齐国公夫人。
“世子呢?”
齐国公夫人抬腿就要往里走。
板斧连忙道:“夫人,夫人,世子今儿回来心情不好,气呼呼的在泡澡,说要沐浴三次,谁都不见。”
齐国公夫人的脸上阴云密布,处于险些就要发作的关头,怒道:“让他泡好了速来见我。”
板斧垂着手,道:“是。”
齐国公夫人又被一大堆的婆子丫鬟们簇拥着施施然去了。
板斧略略站了站,果不其然,国公爷身边的长随来请世子去国公爷的院子,说国公爷有事垂询。
“世子回来就要沐浴,说至少要沐浴三次……谁也不见……”
板斧有些为难地看着长随。
长随愣了愣,也知道世子这个脾性,泡澡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
“……那……我就这么给国公爷回禀吧。”
长随也没有办法,虽然国公爷的心情也很不好。
心情都非常不好的父子二人今日不见,其实对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幸事。
板斧又站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再来,这才回到厅堂,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了许久,世子也没有动一下。
难道世子睡着了?
板斧小声道:“世子,世子,水是不是凉了?”
还是没有声音。
板斧推开门,世子已消失不见,今儿刚穿上身的衣裳,被丢在地上,显然这是遭到世子嫌弃,再也不会穿了。
对于世子的这些怪癖,板斧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世子怎么泡着澡人就不见了呢?
案子上还放着世子从不脱下的黄金面具。
板斧不敢出声,慌忙退了出去,将门原样合上,抱着双膝,坐在外面等。
……
木真出现在裴府的时候,发梢的水迹未干,但穿着玄色的衣裳,倒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芍药得了消息,骗白蕊说胡先生找她,白蕊一边抱怨,一边嘟囔,然而依旧还是去了。
宋语冰放下手中的书册,问:“怎么,木真要来了?”
芍药惊讶地睁大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问,木真就推开窗子,飘了进来。
身上有着一股子温暖的兰草的香味。
脸上依旧带着银面具。
芍药连忙低下头,垂着手,退到了门边,背对着屋内,眼睛朝外看。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木真的声音清朗,听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
“太后寿诞,齐国公世子献上了绣图,你必然会来找我。”
宋语冰笑着打量了一番木真,问:“怎么才沐浴完就来了?头发还没有干呢。”
木真笑着道:“不妨事。”
“风吹着头会疼,”宋语冰坚持。
木真无奈地道:“真的不妨事,我从小就这样,冬天也如此,没人管我,我爷爷说,男孩子就要养的皮,要是太精致了,就和女人没什么分别。”
宋语冰道:“这不一样,须知病从寒起,师兄拜胡先生为师,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木真抱怨:“真拿你没办法。”
头顶上陡然出现了一团雾气,宋语冰吃惊地看着,问:“你,你,你这是……”
木真挥了挥袖子,让雾气散去,不以为意地道:“练武之人都会得内力,我这不是听你的,用内力把头发烘干么。”
宋语冰:“……”
练武之人都会的内力……
她在秀春坊呆了那几年,见过内功能超出木真的绝不会超出三个、
木真究竟是谁?
宋语冰困惑地看着木真。
她那双眼睛,在灯光之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无辜又困惑的样子,像极了木真在太后身边看到的波斯猫。
毛茸茸的有些可爱。
木真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像是怕惊吓到她一般,问:“怎么了?”
宋语冰摇了摇头,“没怎么,只是觉得你很厉害。”
这句话成功地让木真的胸怀里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他真想在宋语冰的面前彰显自己究竟能有多厉害。
雄性天生想要在爱慕的雌性面前彰显自己的力量。
木真也不能免俗。
但是,他毕竟是木真。
他的内心快要沸腾,但外表却木呆呆的,好半天才道:“你想试试?”
宋语冰:“……”
芍药:“……”
木真认真地道:“你若是头发湿着,我就可以给你烘干,让你也感受下。”
宋语冰也被弄傻了,呆呆地问:“怎么还可以给我用?”
芍药:“……”
今儿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说话这么怪怪地不着调。
木真更认真了。
“当然可以,要不你试试看。”
“我不。”
宋语冰翻了个白眼。
她好端端地才不会把自个的头发弄湿呢,傻了吗?
木真有些遗憾地看着宋语冰黑鸦鸦的头发,摸上去一定会像绸缎一样柔软又顺滑吧。
他将手放在身后,紧紧握成拳。
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摸上去的冲动。
宋语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宋语冰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这人究竟是怎么了啊……
“你为什么叫木真,叫真木才对吗,”宋语冰忍不住抱怨道。
木真觉得今天自己有点奇怪,真的很奇怪,好像怎么看宋语冰都觉得她很好看,很惹人怜爱。
“那我以后就叫真木好了。”
木真飞快地应了下来。
宋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