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嬛怔然,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那么出名,“啊,是我,怎么了?”
“你、你便是殿下最疼宠的那位妃子?”兰儿双眼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像是觉得眼前的人不真实。
薛蕴嬛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到兰儿慌忙地起身,来到自己的面前,作势要跪下的模样,当即就伸出手将兰儿的双臂给按住了。兰儿这大礼来的莫名其妙叫薛蕴嬛一脸茫然,不过她还是不习惯兰儿这样,本质上她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深刻的认识。
有见过她这么惨的太子妃吗?
“您不知道吧,您那事迹传的可广了呢,当初都说将军府的薛小姐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生的一副刻薄的相又刁蛮无理,整个帝都都知道您传言,说是您刁蛮无理不像是个姑娘家的样子,又善妒贪心,旁人都厌恶的紧。”
兰儿那天晚上不是没有听到薛蕴嬛的名字,只不过是兰儿不敢确认罢了。毕竟那些传言是很早就开始流传的,俗话说的好空穴不来风,她一直和慧琴都相信这传言中十分有八九分是真的,没成想现在真人在这儿,兰儿反倒是不相信了。
要真的像是传言那般恶劣,兰儿怕是自己也不至于闹出那么大一出乌龙,现在在通房内的姐妹那边儿脸面都丢尽了,还害的慧琴跟着自己一块儿受累,更给薛蕴嬛招惹了麻烦。
“所以你想说的是,那不可能是我?”薛蕴嬛几乎要笑出声了,这居然都能变成验证一个人身份的凭证。
兰儿小心地点点头,她还以为薛蕴嬛那么久不说话是要生气,抬眼却发现薛蕴嬛在笑,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那种。
旋即,一只手按在兰儿的脑袋上,她昂起头,听见薛蕴嬛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关系,认识一个人最好还是不要乱听别人胡说,自己去看是不是这样的是最真实的。”
薛蕴嬛如此的样子,还是无端地让兰儿感觉到了温暖,她自小家境贫寒,家中稍大的家姐早年便出去‘寻些银子’却这一走再也没能见面。家中后来爹亲不满她是个女儿,又添了两三个孩子,她便成了那几个孩子之中最大的一个。
为了救治患病的弟妹,兰儿自愿卖身进一些好些的官家做奴婢,一步步因为做事儿细心方才被带了进宫做事,也不是一开始就开始在宫中当侍卫的,她生来坎坷,一些温暖便是弥足珍贵。
兰儿瞧着眼前的人儿,心下一松,“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薛蕴嬛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样子。
她跟那些多数的官家的大小姐都不一样,那些官家大小姐的脾气坏的很,哪怕有好脸色也不是对她们这些下人的,而是对那些与她们同等地位的人。故而对薛蕴嬛的态度感觉到受宠若惊,就连方才的尊称都给忘了。
薛蕴嬛看着兰儿,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兰儿,你不要总是来看我了,也不要与我多接触,权当不知道这些事儿,也不认识我好吗?”
闻言,兰儿的眼眶又红了,这次眼泪来的更快,几乎没有给薛蕴嬛反应的机会,她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地往下掉,薛蕴嬛连忙用手胡乱地抹去兰儿脸上的泪珠。
“诶,你不是,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兰儿,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听到危险那二字,兰儿方才停下来,她茫然地看向眼前的人,“有什么危险的?”
薛蕴嬛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跟兰儿说下去,这其中的原因一旦要解释起来就意味着兰儿会知道更多,比她听到的要多。当时兰儿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倘若现在要解释起来,怕是兰儿会了解到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先前你给顾衡吓走了不是吗?我的身份不适合你、你靠近。”薛蕴嬛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胡乱地扯了个谎子。
兰儿死死地咬住下唇,“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吧?刚才姐姐你才说了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姐姐是有什么难处吗?”顿了顿,又像是豁出去般地承诺道,“姐姐大可以说出来,兰儿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兰儿下了这般的决心是需要勇气的,毕竟相对于现在身为太子妃的薛蕴嬛来说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可凭仗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她只是一个区区的侍女。唯一能派上点儿用场的怕就是兰儿的性命了,她记得娘亲说过的话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之前给人添了那么多麻烦,兰儿已是心下内疚,如若不是自己惹出那么多事也不会让薛蕴嬛接二连三的惹祸上身。听慧琴说那天要不是薛蕴嬛替她挡下了那带着倒刺的一鞭子,怕是慧琴的性命就直接交代在那儿了。
兰儿感念着她的好,故而想要做些什么好报答眼前的人,“兰儿什么都不怕,兰儿想要帮上姐姐的帮。”
“兰儿……”薛蕴嬛眼神闪烁,不知说些什么好。
先前还对兰儿发脾气,现在看着兰儿这般害怕却也要为了报恩迎难而上的模样,她是如何都生不起气来了。
兰儿抓住薛蕴嬛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姐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报答姐姐先前的恩情,也为了慧琴的救命之恩……我知道姐姐要什么,我会帮姐姐拿回来的。”
本来还很感动的薛蕴嬛敏锐地从其中捕捉到一些关键的字眼,将握住的手给拉紧了,问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的语气突然一变,让兰儿无意识地往墙角的地方瑟缩了一下子,显得十分的无措的模样。
“我、我知道。”兰儿既是打定了注意想要帮薛蕴嬛,也不怕遇见些什么危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我知道姐姐想要薛将军的虎符是不是?”
薛蕴嬛一愣,没想到兰儿居然来连这都听了去。
“我会帮姐姐的,我一定会……”
“不行!”
不等兰儿说完,薛蕴嬛就直接地打断了兰儿的话,兰儿不能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不好不容易才将兰儿的性命保住,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兰儿去送死。依照着兰儿这半点内力都没有,还没有什么侦查力的样子,直接送到如今那冒牌货的身边不等于羊入虎口么?
现在那冒牌货发现真正的薛贤已经丢了,对于现在身边的一切都是草木皆兵,如何能容得下兰儿这般明目张胆地去偷虎符。那虎符可是冒牌货最后的依仗了,他肯定会死命地守好,就连薛蕴嬛自己都没有想到好的法子能将虎符偷来。
“没关系的,我是负责薛老将军衣食起居的侍女,他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兰儿觉得是薛蕴嬛不相信自己方才这样说的,便做了保证道,“就我被发现了,我也一定不会供出姐姐的。”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