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高看看表,现在也半夜两点了,苏映霜没打电话,一定睡了,回不回也已经都犯了错误了,再说,回家,也没车啊,算了,明早早点和大刘说好了,她也不会怀疑了,于是就说:“好,不用说陪你一晚了,天天陪着你我都愿意。”
二人遂并肩进了楼道,侯丽雅把着林天高的脖子,说,“抱着我”,“小姐,我没劲儿了,都半夜了。”
“你那么高能没劲?骗人。”
“我都累了那么一晚了,你也不心疼。”
“累啊?那是你愿意。”
“嗨你这小妮子,你不愿意啊,那我回去了。”
林天高故意站住不走了,侯丽雅气的直捶他:“你这人,真讨厌,也不知以前蓝蓝怎么就爱死了你!”
林天高变色了,“你又提她?我心里什么痛,你就提什么对吧?”
“不是啊,我是和你一起怀念她啊,怀念她不是怀念你的爱人吗?怎么,苏姐不让你怀念啊?”
林天高不快了,说:“她才不管呢,拿钥匙吧,到门口了。”
屋子里,侯丽雅弄得香气扑鼻,林天高觉得这气味有点太过浓烈,侯丽雅给他换了鞋,那种感觉,林天高从来没有过,在家里,苏映霜从来不会这么对他的,他的鞋子都是自己在单位擦,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给他细心地拿鞋,脱鞋,夜色,仿佛都透着一股妖气,云雾渐渐弥漫,黑色的云层后面,林天高仿佛看到了两性最神秘的融合,但他知道,自己还是决不能娶这个妖精!
侯丽雅和林天高分手的时候,是在清晨的床第,昨夜,二人真谓叙尽千姿,翻云覆雨,至凌晨时分,方才小睡两个时辰,手机铃响的时候,林天高忙推醒了侯丽雅,“快起,我迟到了。”
说罢,他便三下五除二,衣装整齐了,侯丽雅睁开慵懒的双眼,睡意依旧朦胧,看林天高动作如此迅速,说:“这么急啊?”
“恩,我走了。”说罢,就要离开。
“哎,亲亲我嘛,”侯丽雅说。
“这么麻烦啊?”
“怎么,你老婆没这个吗?”
林天高敷衍她,亲了亲她的脸,说:“你不急啊,上班在哪儿啊?”
“不急,我现在啊,给人家打工,公司九点上班。”
林天高“恩”了一声,就刷刷刷要走了,侯丽雅急的补充了一句说:“什么时候再来啊?”
林天高一惊,说:“再说吧。”就走了。
出门后,他看看手机,苏映霜真的不搭理他了,一夜不归宿了,她居然毫无感觉?林天高感觉很意外,隐隐地甚至有点难过,这个媳妇,心里根本没有我!本来,他是想一早告诉大刘,如果苏映霜问起来,就和他口气一致,说昨晚他是在大刘家睡了一夜,可现如今,苏映霜对他根本置之不理,林天高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还免得撒谎了,这事儿让大刘知道了,倒成了以后他笑话我的话柄了,他急匆匆趁公交走了。
早上,大刘来的也很早,林天高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打好了水,一瞧林天高进来,大刘便急切拉着他,取出了一个绿色的折子,说:“哥们,我都拿来了,你的呢?昨天回去嫂子没给你脸色吧?说妥了吗?今儿咱看房子去。”
林天高含糊而答:“唔,今儿先看,钱我没带,等看好了再取也来的及。”
“幺,看样子昨晚效果不错啊,怎么,嫂子同意啦?你小子有两下啊,都醉的人走墙不走了,还能搞定啊?嗨,说说,昨晚怎么搞定的?”
林天高乐了,“你有毛病啊,我们家两口子的私房话,能告诉你吗?”
大刘:“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你小子,没别的招,一定是床上那两下子,把嫂子伺候的服服帖帖的,然后,嫂子一高兴,就同意了呗。”
林天高哈哈一乐,也不推脱,反而顺水推舟,“你都知道了还问啊?”
大刘拍了拍他,说:“行,真给咱男人争光,中午咱早出来会儿,去看看那儿的房子去,昨天我在报上已经看好了,一套八十平米的,要一万五,一套平房,一百平米,独门独院,八千,算算,平房不能贷款,还是买那个楼房吧,首付刚好,现在买了,换可以租出去,挺划算的,正好一个小区有两套,我一套你一套,不拆做个邻居,拆了,咱也挣点开发商的银子。”
林天高说:“行啊,不错,你先看好了,拿钱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怎么,你不去啊,我看了可是我自己满意的,你不看,就能放心拿钱?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
林天高心想,我连钱都没有,管它是白菜还是房子呢,你随便看看,到时候我再敷衍你。
“放心,哥们你和我还不一样,你看了的,那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就和你买一摸一样的,就没错。”
大刘说:“行,那我先去看,看好了给你信儿,到时候可别罗嗦了,这种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中午的时候,林天高看大刘走了,想给苏映霜拨个电话,瞧瞧她到底对自己昨晚的夜不归宿,有什么样的态度,拨号的时候,说心里话,他真的没有一个底。
通了,林天高发现,苏映霜的彩铃不是蓝色多瑙河了,换了一首林忆莲的“伤痕”,他心里不由沉了很多,“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他一直听完了整曲,苏映霜还没有接起电话,这歌词,令林天高眼前浮现了这样一幅情景:昨夜,苏映霜捂着被子,孤单地拍着琪琪,直到女儿入睡,泪水滴答,胡思乱想,忍着就是不拨电话,直到昏睡天明…..
终于,这歌声停止了,苏映霜接起了电话,但,依然无声。
“老婆——”林天高试探问道,为了房子,他的火气本也是应该上窜的,但做了亏心事的他,现在,感觉自己在苏映霜面前,就是一个罪人。
“有事吗?”苏映霜很冷,林天高感觉像死灰一般,“昨天去大刘家了,喝多了,不知道,没给你电话。”
苏映霜没有说话。
“你……没有生气吧?”
苏映霜终于说:“我怎么会有气呢?我不敢!”
林天高听的很难受,说:“我知道你生气了,别生气了老婆,下次我再也不会了,晚上我早点回家,今天我去接琪琪吧。”男人在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之后,最初的表现,往往是讨好老婆。
看他这么说了,苏映霜心里的气便开始发泄点了,她带怒说道:“你越来越好了,做的真好!夜班上起来都没有点儿了!”
林天高巴不得她发火,他希望她现在狠狠骂他一顿,不,最好是抽他几下,他才能内心有所解脱,他接过来说道:“是,是,老婆,你骂我吧,我错了,这么好的老婆我还不回家是吧,晚上你惩罚我,打我都行,别生气了。”
苏映霜嘤嘤哭泣着,林天高听得她掉泪了,又说:“我真的错了这次,以后我不喝酒了,你不信可以监督我,以后大刘再叫我喝酒,我绝对不去,真他妈的害人!”林天高说的别提有多诚恳了,他现在心里是真觉得喝酒误事,要不是喝酒,他也不会和侯丽雅发生关系,苏映霜第一次听他这么悔恨自己的错误,心想看来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他爱这个家,也爱我的,一下子,心就软了,说:“行了,那你晚上接孩子了吧,那我就不去了。”
“恩,我接,你歇会儿吧,每天累得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说,说了好我下菜单啊。”
苏映霜说:“那给孩子做点爱吃的吧。”
“那做宫保鸡丁?”
“行”
“再做一个京酱肉丝,孩子爱吃。”
“行,你自己定吧。”对林天高的这种表现,苏映霜总是说随便,她认为做什么都行,其实哪怕他做出来不能吃,她都喜欢,她在乎的是他的态度,因为态度,表现了他的心。
林天高的这个电话,令苏映霜的心情好了很多,晚上下班的时候,她便也想急急忙忙早回家,女儿一整天没看到,真的很想这个小东西,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刘青,她很孤单的样子,肩头瘦瘦的,几乎能看到衣服下包裹了的,尽是骨骼了,苏映霜心里不由难过,“青儿——”
刘青停住了脚步:“姐。”
“最近好多了吧?我最近也忙,没顾上问问你。”
刘青的眼神掠过一丝哀愁,说:“恩,我很好,安静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那就好,迟早属于你的缘分会来的。”
刘青淡淡笑了笑:“我不去想那些东西了,该走的走了,不该来的也不要来了。”
苏映霜听着她这话,感觉这小丫头最近心境真的苍老了许多,说话都快成了哲人了,说:“青儿,你这么年轻,千万别约束自己,尤其是封闭了你的心,人,还是要活的精彩些,过去的,就过去了,走过了,就忘得干干净净的,下一步路还要走的,走出去了,你会感觉,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苏映霜说刘青的时候,感觉自己确实也还算精彩,和林天高的婚姻,有苦,有乐,也永远有排遣不掉的烦恼,但此时,她感觉,仿佛,人,就是需要这样的平平淡淡,没有苦就没有乐,没有烦恼,就不是凡人了,做圣人,目前她还距离太远。
“姐,你觉得精彩吗?”刘青比较怀疑地问她。
“恩,精彩,我和你姐夫,说来真的很平常,他呢,人是个极平常的人,没有钱,没有权,我们也经常吵架,甚至闹得天翻地覆的,不过,可能这就是生活吧,细想起来,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双方的家长了,我不知看过那本书,体会真的很深,说两个人的婚姻是其背后一切矛盾关系的总和,现在我真的理解了!”
“他妈很刁钻的是吧,姐?我早听医院的人们说过了。”
“恩,是,是个咱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老太太,”苏映霜淡淡地一带而过,她不想在刘青面前数落婆婆的过多不是,“不过,她也总归是没有坏心眼的,只是你姐夫他总是处理不好我和她的矛盾,所以,在我们家,本来即将要熄灭的那把火,总是能够再度熊熊燃烧。”苏映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呵呵呵笑着,仿佛讲述一件有趣的故事般,并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