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睡得时候,感觉自己不自主就迷迷糊糊了,房间里的陈设,都能够随着半睁半闭的眼睛缝中透过的光线不停跳跃,有时赤色,有时黑色,金色,晃悠悠的,自己的身体便漂了起来,没有一丝重量般,轻轻用力,竟能浮在了半空,不知浮了多久,一无所知,直到突然一刻,有一双手拖着她身体般,“谁啊?放我下来!”她喊叫着,于是,那双手猛地把她从空中摔了下来,她便觉得脑子混沌一片,轻飘飘软绵绵落在了松软的床上,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一吻,当温情变为洪水,爱,便如热浪阵阵袭来了,“清,我知道是你,是吗?”她心中呼唤着,想要紧紧搂着他不放,而她感觉到的他,已是爱不能已,“宝贝儿,我就是不能放下你,我战胜不了自己,你这个小东西,真要死我的命了,生时不知为了谁,到现在,才知道,连我的死,都要与你有关了。”于是,她便飘飘地感觉,他几乎就是用生命正在吻着她的唇,脸庞,脖子,然后就是一切,这生命之吻,令她无比用心,浑身在飘忽中泛滥着无法压抑的情愫,“给你,我要给你我的一切,我做女人的这一切,这生,都只为你绽放,要你,也给你,清,清——”她觉得自己就要奔涌而出了,“清,抱紧我,快点——”苏映霜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了,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夏如清正朦胧地看着她,笑着,苏映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他搂着她,轻轻问道,苏映霜腾地就垂下了睫毛,晕死了,自己居然做了这样的春梦,而梦中人,此刻,就在眼前!“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得太昏了,都不知道。”
他细细摸着她的发丝,一如梳理自己不能辨清的头绪,而那发丝,散乱不堪地在枕边垂落,“你不知道,你睡得样子有多么美,我以为你一直在天上飘着,想要抱紧你,又不敢吵醒你,”
她想自己那一定是暴露了囧态了,便试探问道:“那我说话了吗?”
“没有,但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说话了。”他回答道,似笑非笑瞅着她。
“唔,我一定是做梦了,可是我想不到做了什么,就连现在,都像在梦里一样,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是一片空廖,难过的要死。”她说着,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想放开,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依恋过一个人。
久久,他说:“霜,你该吃药了,我给你倒水去。”“几点了啊,是不是常医生要来了?”
“是啊,又要黄昏了,这一天你都没吃东西吗?霜,你这样要垮了的,我总有事不能好好照顾你,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的,不然,我做事也会分心的。”他说的很动情,令苏映霜心里很感动,仿佛自己已经真是他的一个家人了,能够被他呵护,被他照顾,而无一间隙,“清,你尽管做你的,我没事的,一点不吃都不想吃的。”
“傻瓜,你看你,身子都软成这样了,再不吃,我就能把你活成泥巴了,”
“那你就活吧,正好,我不想成形了,”她娇嗔地说道,“好了,起来,你再这样子,信不信我能一口吃掉你?!”他说。
她红了脸,不语了,“来,起来,先吃药,然后吃饭,我买了粉蒸蟹,你一定爱吃的。”说罢,他便去准备了,看着他忙活的样子,苏映霜感觉心里这份温暖一直窜到了心间,夏如清这份关怀,远远比得上任何一颗药物,她开始有一点点食欲了,直到他端过来水,吃过药,又端过来餐盒,她发现,自己对着餐盒里的蟹脚,已经似有几分馋虫了,她想,那一定是他用心的结果,胃里的枯竭,开始有了萌动,作为一个医生,她知道,精神的治疗相当于什么样的威力,她不由哑然失笑,“怎么了,一个人偷偷笑?”夏如清问道,“我想起了你当时住院是的憨态,就不由笑了。”苏映霜说道,她是想到了周雷当时为夏如清订制的精神治疗法,看来,这种疗法确实有效。
“这样啊,等着,”他把餐盒放到桌上,一边自己细细刨开了那只蟹,一劈四瓣后,才举着递到她嘴边:“张嘴啊,傻瓜。”
她笑了,像个孩子般,就这么吮吸着蟹壳中的那点点肉,“好吃吗?”他问道。
“唔,很好吃,”她笑了,“剩下的,你吃吧,我饱了。”
“不行,一定要你都吃了,要不然,你怎么能站起来横着走呢?”夏如清说,她又笑了,“我只要站起来,不要横着走的。”她说。
“你若在这么软软的,不横着走几步,谁见了你都要吃你了!”他一语双关地说道,一边坏笑着瞅着她,“讨厌!”她想要捶他的,但一吃力,“哎爻”,一声,腰不听使唤了,“看,不让你打我吧,那就听话,都吃了!”
她真的像个孩子了,张开嘴,一面吮吸蟹汁,一面眨眼看看他,那样子,令夏如清不断回忆妹妹,回忆过去残留的点点记忆,他竟看得出了神,直到她全部吃过整只螃蟹后,他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吃东西,你都这么盯着啊?一定是很难看吧?”
“恩,难看的要死,”他说,“张牙舞爪的,”
“唔,知道了。”她低着头不说话了,那样子,看起来不高兴了,夏如清很喜欢她这样子,他说不清原因,只是,感觉这个优雅的女人有时候看起来也会那么淘气,但她这淘气别有一番情趣,竟引得他爱不能释,于是,想要逗逗她,看看她的生气,和她的恼怒,那各种的样子,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他想,自己一定很自私,不过,自私也罢,正好可以弥补他的矛盾,对她自私些,可以让他平衡些他付出的关怀。
吃过后,她依然躺着,他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他便也躺在了她身边,手开始不老实了,只要一触及她的皮肤,她便马上毫不客气拎着他那只手从身边扔了出去,“干嘛,都累了半天了,也不犒劳一下吗?”
“我又不是你的犒劳品,就不。”
“那我不动,就放在那里还不行吗?”他开始软磨硬缠了,“那,你一下子都不能动啊,动了,我就——”
“好,动了,我就任你罚!”他马上信誓旦旦,说着的时候,心里都笑,就是让你罚,你又能罚我什么呢?
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
常主任是周雷带来的,夏如清开门后,他就大声说道:“周主任比我都着急,还不到钟点,他就押着我来了,哈哈哈。”
周雷道:“我也不会针灸,也就是开车这点用武之地了,映霜——你今天怎么样?夏总也在啊,看来,你也有用武之地,聊天你最拿手了,呵呵。”
夏如清说:“我还是买点饭,送个饭吧,聊天的事,周主任谙熟的,我是领教过您的精神疗法。”
二人说话间,常主任已经进屋了,听着他给苏映霜开始治疗了,夏如清和周雷便很识相地回避在外屋,“夏,你打听到林天高的消息了吗?”周雷悄悄地问。
“估计他今天到北京,我也在等消息,他,被抓了。”夏如清说道。
周雷惊异地看着他,问道:“什么原因?哪个警局?”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等他人到了后,我们去打听吧,周主任,你若是有空,或者有有朋友在警局,也可以打听一二。”夏如清边回答边出题,一边看着周雷的反应。
“我一介医生,没有警局的朋友,还是你打听吧,需要我出力我决不推辞,我真不愿意看着他们这个家散了,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先帮他们,你说呢?”
面对周雷这个反问,夏如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取了根烟刚要点上,回头正撞上周雷的神色,马上又劈断了那根烟,然后说:“我错了,这里禁止吸烟的!”
待苏映霜快要起针的时候,夏如清接到了刘志鹏一个电话,“大哥,人都带到朝阳分局了,按报案地址归队的。”
“帮我联系谁是直管的,要见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见?”
“大哥,这,我可不认识了,您那么多关系,还是——”刘志鹏话里透露了难色,“我是怕自找啊,还是小心点吧,干嘛去看他啊?”
“行了,不和你细说了,回头我自己找吧,”夏如清不耐烦了。
“大哥,那款子什么时候能给点呢?”刘志鹏追问道。
“明天,我明天给你,现在正忙!”夏如清心里骂:“只认钱的东西,万事都要避着点他才好!”又不敢太表露不满,怕周雷在边上听出点什么来。
刚挂断电话,想着该怎么和周雷说这件事,就窥到周雷眼睛已经是满腹狐疑的神色直盯着他了,夏如清干咳了几声,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说道:“啊,周主任,大概您也听到了,刚才来电话,正是林天高的消息,说是他人已经到了朝阳分局了,看看吧,明天我去警局问问,以家属的名义能不能见一面,先了解一下情况?”
周雷一面紧瞅着他,一面不紧不慢地说:“一会儿和映霜商量一下吧,毕竟是她们俩的事,我们只是帮,不是插手,你说呢?”
夏如清又是笑笑:“一切都听主任的。”
周雷话里有话说:“可不是听我,我也是要听苏医生的!”
此时,苏映霜在屋里问道:“周雷,什么要听我的啊?”
常主任也出来了:“你们聊天啊,要么放个大喇叭,要么,干脆别出声,弄得高不高,低不低的,把苏医生的好奇心正好调了起来,我这针都醒不了多久,下次注意啊,别看是家里,还是按照医院病房的规矩来!”
周雷笑了:“主任,您批评的有理,是我失职,夏总,既然这样,你还是正面和苏医生汇报吧,免得她以为我们俩在背后捣鼓什么呢。”
苏映霜说:“周雷,我就知道有事,你就和我说吧,什么事啊?”
周雷说:“映霜,这件事,必须由夏总告诉你,我转达,就容易出错。”
夏如清一看,问苏映霜:“那我还是听苏医生的,苏医生说现在公布,我就公布,苏医生说,会后汇报,我就等着。”
苏映霜感觉夏如清这么说,一定是有不方便大家听的话了,便说:“那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啊?我都一天没喝一口水了,麻烦给我倒点水吧同志们。”
夏如清马上冲进厨房去了,周雷心里埋怨夏如清竟然这么马虎,照顾映霜一整天都不知给她倒水,光顾着欣赏美人了,不过看他焦急的模样,便缄口了,但寻思了半天,周雷还是觉得不放心,说道:“映霜,不如我去医院找个护工来吧,你一个人,还是不方便的,等你自己方便了,再让护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