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唯有紧紧去抱着她,在这个清晨的阳光即将伸起来的时候,他要搂着她,看窗外的星光逐渐散去,再看着晨光渐渐地升起!
“第一次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她说。
“对不起,我没注意,那我去洗洗。”他生怕熏着了她,他知道,她是个酷爱干净的女人。
“别,挺好闻的,我喜欢。”她说道。
他不由感动:“霜,就这么抱着你,多么想从来就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而只有现在,我愿这一刻钟永久停留,这世界,只有我和你,紧紧相拥。”他越说越动情,没有过去,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也是他心中最难以逾越的痛,对于她,亦是!
“清,我已是一枚残花,一支败柳,你这么优秀,会将视线停留在我这里吗?”
他捂了她的嘴唇道:“那是你自己低估了自己,你不知道,第一次看到你,你就如一位白色的仙子,出现在我面前,令我惊艳,我有多少次幻觉,皆因你而起,多少的痛苦,也皆由你而生,从你身上,我才体味到什么是怅然若失,什么是相见恨晚,什么是神魂颠倒,什么是痛不欲生!”
“清,我真难以相信,可是,我们,真的是这样吗?”
“是,一定是,你出现了,我便神魂颠倒,你走了,我便怅然若失,你不属于我,我便相见恨晚,我不属于你,我便痛不欲生!”
苏映霜依偎着,暗暗反复体味夏如清这四句话,倍觉纠结,“清,若有来生,你愿只属于我,也愿我只属于你吗?”
“你还要我怎么说呢?你真不知道我的心吗?非要我剖开来给你看?你这个傻瓜啊!”他狠劲儿地搂着她的肩,想要揉碎了般,“我当着你们医院那么多的人,都已经失魂落魄过了,要不是昨晚周雷说要给你清白,我,我真的不想走了,就陪你一个整晚了,但现在我也是进退两难,天高他,毕竟还是你的丈夫,他迟早会回来的。”
提到林天高,苏映霜心里痛了,“别提他了,他永远消失了!”
“你还想着他!”
“没有!”
“我贴你这么近,你的心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如果我告诉你,今晚,你可以见到他,你会去见他吗?”
“今晚?哈,清,以后,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及这个人,我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他毁了我一生!”
“恨他?”
她淡淡一笑:“谈不上恨,没必要去恨,只是,我这生,错误扎在了一个如此的家庭,他的母亲影响了他,而我,却不能改变他,大概这就是不幸吧。”
他看着她,突然冷冷地说:“他出事了,被警察抓起来了!”边说,边观望着她的神色,晨曦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而此刻,那脸,变得惊慌而犹豫,透视着内心难以平复的担忧和不安,“霜,晚上有机会,我帮你找人,去看看他吧?!”他试探地说道。
许久,她才说:“好。”
那个字一出现,夏如清的心就深深被刺伤了!
说什么只愿一生有我,看来,老公才是你心里挥不去的痛,都不问什么缘由,就巴不得去见他!
他冷冷地说:“那好,我这就走了,帮你联系!”
说罢,几乎是把她的头摔倒了软软的枕头上,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房间,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苏映霜半天都没愣过神来,夏如清就已经像一阵风样地消失了。
爱来时,总如风,爱,离开时,又总如风,苏映霜一个人呆在床上,无语中泪水已浸满脸庞,是我误会他了吗,也许他走的急,是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呢,哭过后,她不断安慰自己,他说的话,一定不会是假的,反复回味夏如清曾经那一段段慑人魂魄的话,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痴呆,也不会犯最低级的错误,误看了这个人吧,但他离去的冰冷,又给了她难以叙述的感觉,她宁愿这感觉是个错觉,在这个孤独的时候,千万不要给她更凌烈的孤寂作为惩罚!
琪琪自己爬起来了,走到苏映霜身边的时候,先问妈妈好些了吗,苏映霜说,好多了宝儿,你去自己洗洗脸洗洗手,饿了吧,等一会儿妈妈给你订早点。
琪琪洗脸的时候,刘青来了,她带来了早点,琪琪顾不得擦干脸,就跑去给她开门,一面张着小手说:“谢谢刘阿姨,我帮你拿吧。”刘青说:“幺,小大人儿了,妈妈病了,琪琪就长大了是吗?”
“恩,今天吃过早点我就去幼儿园住了,不给妈妈添麻烦,刘阿姨,你要好好照顾妈妈,等我长大挣了钱,我会报答你的。”
刘青笑了:“哎爻,苏姐,这小东西说的跟真的似地,你瞅着吧,长大了,一准儿就是一个能人,你还愁什么啊?等着乐吧!”说着,就把早点放到茶几上,放好了碗筷,“琪琪,你先吃,阿姨扶你妈妈起床啊。”
刘青搀着苏映霜,“姐,今儿感觉好点吗?”她试探着自己用力撑起来,但是还是不行,“不行,哪能这么快啊,那常主任真成了神了,这又不是急病,能急着就治好的,不过,是没有昨天那么痛了。”
她蹒跚着到了洗漱间,弯不下腰来,刘青扶着她,她说不用,“我行,做这个都要人帮忙,我真没活头了!”苏映霜自己硬撑着,岂料却差点摔了,刘青赶忙去扶她,她生气地一甩手,竟把手打在了镜子上,镜子哗啦啦就破了,苏映霜眼瞅着自己的手划破了,竟呜呜哭了,刘青忙扶着她,“青儿,我就是想哭,不知怎么了?”
“想哭就哭,别憋着自己,哭过了就好了,你不是曾经告诉我,一切都是过程,连整个人生都是一个过程,更不用说这点点了,姐,你在我心里最坚强了,你一定会挺过去的,这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低洼,很快就是上升的路途了,相信我,你一定会幸福的!”
“真的吗,青儿,我都不能再幻想幸福这两个字了,如果没有琪琪,我就会发狂,现在,我连狂放一刻的机会都没有。”苏映霜哭的很痛,“林天高出事了,刘青,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
“什么,姐夫出事了?”刘青惊道:“他怎么了?”
“听夏如清说,他被警察抓起来了。”苏映霜现在不哭了,“他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钱都拿光了,你说,他是不是都给了那个侯丽雅了,估计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前在夜总会做过,他被抓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你说,我该不该去看他呢?”
刘青望着她犹豫不定的眼色,说道:“姐,要我说,还是去看他,姐夫那个人,说不好吧,还是个好人,男人有那种错误,可以原谅的,其实,他很爱你的,你自己是不是也倔强,居高临下,他一定是被压抑了,才被那个狐狸精插入的,这个时候,你就低一头,怎么说也是原配的夫妻好,琪琪又那么大了,没有爸爸,多可怜啊。”
苏映霜被刘青说的更加举棋不定了,她又说:“可是,他和他妈不只一次要赶我,连孩子都不心疼了,现在这次,婆婆更是绝情,你不知道,赶我们娘俩儿出门的时候,她那模样,真让我恐惧,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想到了谁?”
“谁啊?”刘青疑惑地问道。
“就是林天高前面那个女孩,当年,她都是挺着大肚子的,林天高他妈也是那样,愣是把她赶了出去,后来,还是林天高追到了咱们医院,末了,还是分了,那女孩儿,最后愣是跳楼了,我去晚了一步,没能救了她,唉,惨啊!”
刘青听着都觉得忧伤,“姐,都是他妈的毛病,所以你就别把恨都加到姐夫身上,他其实也很可怜的。”
苏映霜听了又愤愤不平了:“他可怜?他对老婆孩子不闻不问了,自己甩手就走,连一百元都没给我们留下,明知我名下没有一处栖息之所,他妈又要赶我们走,他都不管不顾,是我可怜还是他可怜?!”
刘青觉得她说的也很在理,说实际的,若是她自己遇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她也会决然离开他的,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算什么男人?!
“姐,先看看,或许他有难处了呢,就这么分了,可真的苦了孩子了。”刘青只能以这两条理由劝她了。
苏映霜打开水龙头,捧起了水,洗了洗脸,连同泪水,一并擦干了,“好了,我决定去看他,然后,说清楚了,办手续离婚!”说话的时候,她显得那样干净,似乎要扔掉了一件丑陋的垃圾,刘青说:“姐,走,吃早点去吧。”
琪琪看妈妈出来了,忙拉着她的手,一直扶着到了沙发上,然后又扶着她坐好了,“妈妈快吃,别饿着,来,我给你拿筷子。”苏映霜看着女儿殷勤的样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这么小的小人儿可以照顾妈妈,真是令人欣喜又怜爱,苏映霜本来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对着女儿送到嘴边的包子,还是咬了一大口,然后一边咀嚼一边说:“宝儿,今天去幼儿园,刘青阿姨送你,如果病了或者想妈妈了,就找老师给妈妈电话,急着要敢说话,千万不能自己不敢说话,受了委屈,知道吗?”说着,苏映霜就悲戚戚地了,怕琪琪哭,才努力掩饰着。
琪琪说:“妈妈,我敢,那在家里的时候如果想我了,也要给老师打电话,还有如果是不舒服了,也要告诉我啊。”
看女儿这么懂事,苏映霜这才放心了些,刘青说:“哎呀我们的小公主这么可人疼啊,阿姨送你走啊,待会儿妈妈要休息了,好吗?”
“恩,好,刘青阿姨,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都想小朋友了,嘻嘻。”
“这小东西,原来是贪玩啊,呵呵,”刘青给琪琪收拾了东西,苏映霜说:“青儿,你帮我给她买点换洗的衣服吧,家里的东西都没带出来。”
刘青说:“行,姐,你就安心躺着吧,自己的东西干嘛不带啊,便宜了那个老太太,你自己又都要花钱去买,你要不好意思,我去帮你取!”
“妈妈,我要我的玩具,不想给他们留下!”琪琪喊道。
“好了,大人决定的事,小孩子别插嘴!”苏映霜训道:“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算了吧,就当我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我和琪琪死不了,我就是让他们看看,离开他们,我和女儿会过的更好!”
刘青说:“姐,我支持你!走了啊,宝儿,来,帮阿姨开门。”
瞅着琪琪跟着刘青走了,苏映霜蹒跚着到了床边,费了半天力,才把自己的身体都挪到了床上,可是,手机又要充电了,看看插孔还有一段距离,又要爬起来才行,她觉得刚才的痛已经受到了极限了,算了,端起桌上的水,把药一一吞了下去,干脆,什么都甭想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