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柳如雪的肩膀颤抖得愈加厉害,她不敢相信,难以置信,赫连泽宇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想过千万种万美人和兰妃必须要死的原因,但没有一条是有关赫连泽宇的,但这个猜想一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一切就变得合理了。
赫连泽宇曾对她吐露过对万美人的厌恶,以及他有多不想要那个孩子,而且她刚刚将自己要调查小椅子的事情告诉他,小椅子就遇难,这代表什么?结果已经毋庸置疑。
真没想到赫连泽宇是这样的人。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太差了,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了?”
柳如雪不敢面对那个答案,虽然她的心里已经承认了,她颤抖着双手紧握茶杯,低声说:“是赫连泽宇。”
“……是……吗?”王君弈的反应却没有柳如雪得知时那么强烈。
柳如雪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个反应?”
“他真的这么做了吗?”王君弈怔怔地看着柳如雪。
“你早知道?”柳如雪愤怒地站了起来,“原来你早知道这件事!”
王君弈立即摇头反驳:“我不知道,只是先前他有想要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所以我才没有太大意外……”
“什么事?”
意识到说漏嘴后,王君弈立即闭上了嘴,十分坚决地摇摇头道:“我不能说,你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破碎了。”
王君弈显然不懂得‘讳莫如深’这几个字的意思,他的表情轻而易举地就透露出‘赫连泽宇还有事瞒着你’的信息,柳如雪眉眼一厉,吼道:“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我这个人最恨别人瞒我了,你若是执意要瞒我,那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如雪你别这么说……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觉得这件事你知道可能会不太高兴,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柳如雪恼羞成怒,“究竟是什么事情,快说!”
王君弈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说死就死了,反正他也觉得赫连泽宇之前说的那话太丧心病狂了,犹豫了片刻便说:“好吧,前段时间不久他问我能不能研究出让人失忆的药,我问他做什么用,他说是想让你失忆。”
“失忆?”柳如雪尖叫着站起来,“他想让我失忆?”
“但是他也是犹豫不决的,后来我说这可能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过失,而且不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风险很大,他就放弃了。”看见柳如雪的表情,王君弈后悔极了,“你要知道,皇上是因为太爱你,不想失去你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啧啧,多爱我啊,爱到想清空我们之间的记忆,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心里有病?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柳如雪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他妈的他竟然想让我失忆?”
“但是这不是没有实施嘛……”
“实施了还得了?实施了站在你面前的人还会是我吗?我失去了记忆,已经不再是我了,你告诉我,赫连泽宇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柳如雪愤怒地冷笑起来,她的愤怒经由悲伤和难以信任,变得近乎疯狂的理智,头脑也格外地清醒,“王君弈,如果他执意要让我失忆,你帮不帮他?”
王君弈立即摇头:“当然不,我会告诉你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瞒着我?”
“那是因为皇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其实你只要当成这只是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好了……”
“不可能。”柳如雪又是一拳打在桌子上。
王君弈看着那被打出了裂痕的桌子,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得先回宫,你有什么事再叫我,好吗?”
“好。”
王君弈逃也似的离开了柳如雪的房间,可他刚刚迈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赫连泽宇。
“君弈?你何时进宫来的?要走?”
王君弈去捂赫连泽宇的嘴已经来不及了,他硬着头皮回道:“皇上,我建议您还是回去吧。”
“怎么?我是来找如雪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王君弈抬起头对着赫连泽宇挤眉弄眼,赫连泽宇却‘不解风情’,皱眉道:“你眼睛不舒服?”
“皇上,你就听我一句,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君弈压低了声音,他可不想亲眼目睹世界大战。
“怎么?”王君弈越是这么说,赫连泽宇就越是想往她的房间走。
正巧这时柳如雪听见外头好像有什么动静,便走出来看了一看,一眼就看见了赫连泽宇,旋即便眯起了双目。
他仍是那般的英俊潇洒,高挺的身影让人无法转移目光,但现在的柳如雪无法转移目光的理由是——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和女人。
“皇上,你来了。”柳如雪的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些念头,紧接着她竟然十分平静地笑出声来。
“如雪,君弈不让朕进去看你,出什么事了?”
“君弈,你辛苦了,我让翠圆送你出宫。”
“我……能不能再坐一会儿?”柳如雪的笑容绝对没有好事,绝对!为了不让赫连泽宇身陷险境,王君弈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讪讪地笑道。
赫连泽宇厌恶地看了王君弈一眼:“你怎么回事?这么古怪。”
“翠圆,送神医回去。”显然,柳如雪不想让王君弈把她已知的事情告诉赫连泽宇。
而王君弈同样也知道柳如雪心里在打小算盘,这时就更不能放全部开赫连泽宇了,他不停地向赫连泽宇使眼色,但赫连泽宇竟然全部都过滤得干干净净。
最终,在翠圆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下,王君弈像与恋人分手一般,一步两回头地离开了柳如雪的宫邸。
赫连泽宇啧了两声,朝柳如雪走过去:“你给他吃了什么药,把他整疯了?”
他的手习惯性地搭上柳如雪的肩膀,想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但就在那一刻,柳如雪忽地眉眼一厉,伸手拽过赫连泽宇的肩膀,瞬间将他反倒在地上。
紧接着拿过门上的锁链,将赫连泽宇的双手牢牢地扣住。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完成的,当冰冷的锁链将他的手用力扣住时,他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挣扎了两下:“如雪,你做什么?”
柳如雪愤恨地看了他一眼,拽过锁链将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踹上了房门。
“怎么突然把我锁起来?”赫连泽宇有些不解,但同时不详的预感开始在他心底蔓延。
“你杀了万美人和兰妃。”柳如雪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从来不是。
赫连泽宇眼中明光一闪,表情便已全部更新:“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他的承认像一把重锤在柳如雪的心里狠狠敲下致命的一击。
“是我做的。”
“为什么?”
“因为你。”
柳如雪冷笑:“因为我?我有让你去杀万美人和兰妃吗?就算我恨她们入骨,就算我让你杀了她们,你还真的去这么做?你真的完全不顾你们昔日的床笫之情?”
“如雪,床笫与真正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与她没有真感情,万美人的那个孩子令你痛苦万分,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不想让那个孩子作为你离开我的借口。”
“我没想过离开你。”
“也许现在你没有想过,但将来呢,这个孩子就是你的肉中刺,你每每看见他,就会想起我和万美人,只有将她们除掉,你才能真正忘记。”
如果说柳如雪对于赫连泽宇的恶行还心存怀疑,那么这一刻她已然笃定。
她难以置信,又悲痛万分:“这么说,一切都是为了我?”
“是。”
柳如雪痛苦地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并不恨兰妃,她已从良,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孩子,那样清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当着我的面跪下来,你知道她跪在我面前真诚地祈求我的原谅与我的保护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我不想知道。”
柳如雪的表情微微凝固,她挤出一丝笑:“你当然不想知道,你也不会知道了。”
“我无意害死兰妃,更无意害死她腹中婴孩,我只是让她给万美人下药,但她自己也吃了。”
“你不知为何?你会不知为何!你把这件事交给莫兰去做,莫兰自然认为你是为了我,我若憎恨万美人的孩子,难道就能容下她的孩子?你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我不信你想不到这一层面!”
赫连泽宇一怔,露出了令柳如雪心碎的眼神。
“你……真没想到。”
“我只是认为这任务,在这宫里只有她能够胜任,我从没有厌弃过她的孩子,我也曾爱过她,但她服毒的确令我很震惊,也很惋惜……”
“仅仅是惋惜而已吗?”柳如雪紧握着马鞭的手发着抖,“有一个词叫唇亡齿寒,不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