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小惊讶的看着副董，可她面色却很平缓，视线幽幽的落在眼前的两处墓碑前。
陆清平，我又来看你了。
她弯腰，将鲜花放下，道：“这就是你母亲的墓碑，好好祭拜吧。我是个外人，就不在这儿逗留了。”
她知道，陆君时不愿意看到自己。
她虽然没有跟他对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眼神的锐利，眼中弥漫着仇恨，只是被他深深地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忌惮她如何对唐小小，他怕是会和自己玉石俱焚。
她低头，她身为母亲，的确很失败。
她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萧条。
唐小小看副董冷的抱紧自己，实在于心不忍，将自己外套脱下来冲过去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
副董侧目看着她。
“是，是陆君时让我给你披的，他担心你。”
她脑袋转的飞快，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反应最快的一次。
副董听到这话，知道是骗人的，但是也没有拆穿。
她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这才离开。
唐小小触及她的笑，总感觉很心酸，仿佛藏了很多故事，让人不忍。
她回到陆君时身边，他牵着她的手，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她……毕竟是你的长辈，而且，你确定……你母亲真的是她杀得吗？我知道副董很凶，但她其实一点都不坏。”
“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如果是意外呢？意外病逝，或者飞来横祸……你二十多年未见，也不能确定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她自己承认的，你何必帮她解释？”
“陆君时……”
唐小小捏紧了他的手，抬眸认真的看着他。
“我的话，你能听进去吗？”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携手一生的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地听。”
他此刻展现出久违的柔情。
从事情爆发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暴躁、易怒、情绪难以控制。
一提起副董，他的态度就会变得很恶劣，哪怕是老爷子来说，也满是戾气。
可他眼里，还认得自己……
她吐出一口浊气，鼓起勇气说道：“那你……仔细听听我说的，好不好？”
“你是要为她开脱？”
“不是，我只是想说出我的疑惑，你知道我的智商，如果就连我都看出不对劲，那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毫无纰漏吗？”
“好，那你说说哪些不对劲？”
陆君时此刻也冷静下来，他今天变得不像是自己……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个人。
是疯了的野兽！
“请问，副董什么时候知道你母亲的存在。她怀孕的时候，知道你父亲出轨，还是在以前就知道了？”
“婚后不久，就知道父亲出轨了。”
“她没有告诉老爷子，是不是？老爷子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私生子的存在。”
说出“私生子”这三个字，她能够明显感受到陆君时身子僵硬，眼神深沉了几分。
这三个字……的确伤人。
她从小到大也被扣上这三个字，一路走来，也不好受。
所以，她现在很理解陆君时的心情。
但，没办法，他父母的爱情的确不光彩。她母亲，也确实不够聪明，被男人耍的团团转。
“是……”他沙哑的说道。
“副董是世家子女，身份也很尊贵，她是个心高气傲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她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有人，你觉得她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赶走这个女人，甚至可能……杀了她。”陆君时说出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
他现在也发现其中纰漏了。
如果是一个正常女人，早早知道，肯定会有所行动。
可他母亲平安无事，还顺利怀孕，有这样的人威胁她，她为什么毫无作为？
“所以啊，副董并非心狠手辣，而是嘴硬心软。她心高气傲，挽回不了丈夫的心，最后是不屑和人争。她是陆家的长房长媳，剩下的孩子是继承人。她不屑和一个小三斗，因为对方斗来斗去，也是尚不得台面的。”
“你父亲敢跟她离婚吗？应该不会吧？不然你母亲都怀孕了，他们也没闹出任何离婚的消息。”
“没错，殷家也是大家，父亲……不敢离婚。”
“后来，你父亲去世，她一个女人独挑大梁，需要面对很对。她便想到拿你去挡剑，为她儿子谋划。那她辛苦筹谋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到最后，放弃了？她也没要陆家的财产给殷宸啊，而是留给了你，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如果你去问她，何时何地用什么杀你母亲，副董未必能流畅的告诉你。那日什么天色，什么时间，每分每秒，她穿什么衣服……大体的能编造出来，细节呢？”
“她杀了自己仇恨了多年的情敌，夺走了她的丈夫，她应该很痛恨这个女人，杀她的那一天，副董说什么都不会忘记的。所以……我觉得副董……另有隐情，你的母亲可能不是她杀得。”
“……”
陆君时陷入了沉默，痛苦的闭上眼睛，良久才开口。
“那我，可真想不到副董为什么要骗我，骗我有什么好处不成。”
“这……”
唐小小歪着脑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副董为什么要说谎，说自己杀了人，不就是拉仇恨吗？
为什么让陆君时恨她呢，有什么好处呢？
这点，怎么都说不透。
“所以，你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她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拿这个骗我。这天底下，除了她，我想不到谁还要杀我母亲。”
“她最有犯罪动机，这些年我也很担心，怕她迁怒母亲。所以我乖乖听话，她现在看我毫无利用价值，所以还要说出来诛我的心。或许，她并不是不要陆氏，现在不是好时机，她还在观望。”
“之所以说让我继承陆家，可能是为了麻痹我。她如果想要陆氏集团，我肯定会让她拿我母亲交换，她拿不出人，只好承认母亲已经死了。然后告诉我，陆氏她不要了，这或许是缓兵之计。”
“等到她一切计划好，出其不意，杀了我，夺了陆氏，也有可能。”
“这……”
面对陆君时这套说辞，她发现自己也毫无办法反驳。
字字在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