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乡下地方,尤其是农忙季节,人们都起的很早。
我睡了个踏实觉,醒来阳光已经爬到了我了的睡席上,屋子外头传来阵阵的叫喊声。
可别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在这里,我想说个有趣的事情。
我们这边,下地干活的人如果感到热了,就会像屋外头那些人一样叫唤。
传说中,风的名字叫“乌”,而雨的名字叫“婉”。如果你朝着天大喊一声“乌”,不久之后你所在之处便会刮来一阵凉风,在我们这边管这种做法叫“乌风婉雨”,也就是“呼风唤雨”的谐音。
后来有人给我解释,说是由于人的声音经过山谷时会发生回荡,声音回荡之时会带动气流推动,从而形成微风,对于这种说法也没个科学解释,所以我就没信多少,只觉得乡下人能想出这个办法,确实有着一定的智慧。
听到屋外农民的喊声,我一看墙上的挂钟,心想糟了要迟到,于是乎脸也没洗就匆忙溜出了家门,骑着破烂自行车便往路上赶。
赶到学校,老师将我作为典型立了一下威严,罚站了几节课才算解了心头只恨。
课余的功夫,我急忙找到了邹大炮,拉着他就往教学楼后头跑。
邹大炮一脸懵,我让他站着别动,从口袋里掏出了铜钱,透过小孔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望下去,见到他脸色后我心里立马凉了半截。
按张师傅的说法,大炮脸上应该要么就是红晕,要么就是黑气,不然就是面如白蜡。可我这一眼瞧上去,居然见到大炮脸上正浮现着一团白气。
这下可把我难住了,我是叫他吃鸡蛋还是跳粪坑?
邹大炮见了我这古怪的行为,对着我又是一顿骂:“妈的,你在搞什么飞机?”
我愣了,揉了揉眼睛让他别闹,接着又仔细瞧了一眼,确定了漂浮在邹大炮脸上的是一团白气,而且咋看之下,还有着一丝仙气。
莫非这货已经被索了命,然后得道成仙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为了保险还是将兜里的鸡蛋递给邹大炮。
大炮一见我鼓捣半天就是为了让他吃个鸡蛋,又是一顿骂:“老子不饿。”
“少废话,叫你吃就吃!”
我白了一眼,心想这缺货啥时候才能改改他那冲动的脾气。
大炮拿着鸡蛋,往墙上敲了敲剥壳,随后两口便吃了下去:“老胡,你这神神叨叨的,到底有啥事儿?”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要是告诉这货,经常晚上来敲他窗户的并不是什么吓唬他的孤魂野鬼,而是专门想要索他命的地府官爷,不得把他吓个屁滚尿流?
于是乎我转念一想,说:“小伙子多吃点鸡蛋长个。”
“滚!”
大炮翻了翻白眼,但也知道我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不说拉倒,对了,你不是去找什么师傅去了吗?有啥结果?”
听大炮这么一问,我叹了口气,把张师傅所说关于刘婆婆家里很可能摆着一道局的事情告诉了他。
“妈的,我就知道那疯婆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邹大炮听了,对着空气又是一顿骂:“那糟老婆子最好不要有落单的时候,要不然老子弄死她。”
“切。”
我撇了撇嘴,这种狠话在去刘婆婆家之前我听这货说过无数遍,可每次遇上啥事儿这货都怂的跟龟孙子似的,依我看他就是个窝里横,马后炮,搁网上讲,这货就是个键盘侠。
“知道炮哥你威武霸气了。”
我汗颜,同时又对这货脸上的白气感到十分疑惑。
我问他晚上有没有再发生什么有人敲窗户的事儿了?邹大炮仔细想了想,说:“最近倒是没有,只不过每到夜里的时候,睡觉总能听到家里人打呼噜。”
“行吧。”
我一见这货贫嘴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不过听到他说最近夜里没啥异常,心里倒是有些放松。
但就在这时,邹大炮忽然脸色凝重:“等等!”
“啥?”
我被他这突然大变的脸色吓了一跳。
只见邹大炮刚才还是正常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铁青:“老子他妈的,不对劲?”
见到他表情这种转变,我懵了:“哪儿不对劲?”
邹大炮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你这一提晚上,我倒是觉着有点不对劲。”
邹大炮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我解释说他屋里的格局是中间正堂,左右卧室,他跟家人的房间隔着一个大堂,大晚上睡觉房门紧闭的,如果这么远距离都能听到有人打呼噜,那呼噜声得有多大?
听到这里,我脸色一变。
邹大炮越说声音越颤:“妈的,闹鬼了,绝对是闹鬼了。”
我让他先别慌,好好给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大炮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仔细回想了一下夜里时常能够听到的呼噜声。
沉默良久,邹大炮两眼有些发直:“那他妈的,好像不是打呼噜的声音。”
邹大炮边想边像我描述,说他家里那阵子呼噜声好像是从正堂传来,而且更诡异的是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似是有人在正堂里边走边发声一般。
讲到这里,我脑子有点犯懵。
传言,人要是出了窍,也就是说死了,变成灵魂后所说的话是跟人不一样的。相反灵魂听活人嘴里说出的话,也是不一样。所以要想跟灵魂交流,就必须得在嘴里嚼泥土,然后耳朵里还得塞稻草才能正常沟通。
传说中,鬼魂的声音就有点类似人在打呼噜,声音低沉而令人恐怖。具体来说,有点像日本恐怖片里“贞子”在人家阁楼里发出的声音。
听大炮这样的描述,我仿佛联想到了半夜三更,他家里正堂游荡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四处乱飘。
我紧张的捏了捏手里的铜钱,希望能够得到一点慰藉,但邹大炮此时的表情却像天塌下来般难看。
“妈的,又见鬼了。”邹大炮思索着,感觉有点不对劲,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我,眼里有说不尽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