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官煜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母亲的身子,“快请大夫来——”话落,视线死死的落在楚流云身上,口气几乎咬牙切齿,“楚流云!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流云淡淡的挑眉,口气轻松的道:“我不想怎么样,本公子向来只会实话实说,如此而已。”
官煜气的脸色铁青,扶着母亲躺倒在软榻上。
楚盈蓉无奈的看了弟弟一眼,又担心的瞧着官夫人,咬了咬牙,忽然道:“江姑娘,求您帮婆婆看看吧……”
楚流云面色微变,“楚家人的求字岂可如此轻易出口?二姐——”
“闭嘴!”楚盈蓉尖声道,已然受不了楚流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和挑衅,“我早已经破门出户,不是楚家人了,你何苦再三纠缠,还来破坏我的家庭!”
楚流云身子一僵,脸上那些轻松谈笑的表情,就僵硬在当场,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
他摇着头,像是不信,或者不愿意承认这样的话出自自己姐姐的口中,“你不是我二姐,二姐坚韧有想法,不是你这样懦弱的任人欺凌的性子。”
话落,再也没有一丝留恋的扬长而去。
楚盈蓉面色惨白,似乎想要留他,可是却最终和第一次一样,只是手臂微微一抬,依旧放任他离开。
院内,江九月站在原处,微微的拧了拧眉。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些事情,她是不好说什么的,只是想到当初楚流云用计逼迫自己为楚盈蓉看病,再和今日楚盈蓉对楚流云的冷眼相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前世自己和妹妹那种情况,虽然明面上,她向来看不起什么兄友弟恭装模作样的兄弟情,但是她骨子里,对真挚的手足之情十分羡慕期待,也在此刻,对将手足之情弃如敝屣的楚盈蓉有些排斥。
楚流云固然有错在先,但他一个世家公子,屈尊来到那种小地方,只想为了自己的姐姐治好身子幸福美满,的确难得。
楚盈蓉恢复了神色,忙上前道:“江姑娘,你帮帮婆婆吧,她不是故意要说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和摄政王……”
江九月微微皱眉,想着约莫只要看一个人不顺眼,不论她说什么,都是让人反感的。“我是我,他是他,不要将我和他混为一谈。”
“……”楚盈蓉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这不是关键问题,“是,是我错了,请江姑娘为我婆婆诊治……婆婆年纪大了,也不认得江姑娘,怪不得她……”
江九月冷笑,“我不过是无名小卒一个,何须认得?”即便是如此说话,江九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骨子里的医者天性,上前便坐到了软榻前。
楚盈蓉夫妇微微松了一口气。
江九月微皱着眉,捏上了老人的脉门。
说白一点,也不过是一个年近古稀装模作样的老太婆罢了,与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只是,她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怎样?”
官煜上前询问,声音着急。
“你果然是孝子呢。”
江九月的口气像是随口一说,但却让官煜敏感的察觉了某一种讽刺,“江姑娘……我母亲的身子如何?”
官煜自然是聪敏人,不会像官夫人那样去惹江九月不自在。
江九月收回了手,道:“人老了,难免毛病就多些,经常生气也是大忌,她原本身子底子就差,今日又气急攻心,只怕就要这么睡过去了,你找个靠得住的丫鬟,伺候着吧。”
“什么?”
官煜大惊失色。
江九月话中的意思,不就是母亲可能永远也不会再醒来,就这样因为生了一场气而变成活死人?
“红缨,走了。”
“是。”
简单的交代之后,江九月便打算离开。
楚盈蓉愣了一下,忽然上前来,拽住江九月的手臂,“江姑娘,你医术无双,一定对我婆婆的身子有办法的是不是?求……请你帮帮忙,救救我婆婆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我婆婆说的话当一回事……”
她本想说求,显然因为方才楚流云的话而做了下意识反应,换成了“请。”
官煜看着为自己母亲,向江九月求情的妻子,眸中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抱歉。
江九月扬眉:“我要研究一下,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楚盈蓉一喜:“江姑娘会研究多久?”
“多则几年,少则几个月,说不定也只是一个弹指间的灵光一闪,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说。”
楚盈蓉脸上原本的喜色顿时消弭。
官煜道:“江姑娘曾经说过,医术是家传,那可否请江夫人为我母亲诊断一二?”
“我娘?”
疑问一句之后,江九月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官煜:“我娘要是会医术,自己也不会病成那样,我的医术,是我爹传下来的。”
官煜一愣,顿时剑眉紧缩。
官长生自小随着官夫人一起,如今看江九月这么轻慢的态度和口气十分不喜,“少爷,要不小的出去找别的大夫来看看,万一有人已经接触过这样的病症,岂不是绝处逢生?毕竟江姑娘年纪如此之轻,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试试总是好的……”这话,说的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江九月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官煜心中一动。
于是,江九月“恍然大悟”的道:“啊,对了,我认识一个朋友,医术只怕在我之上,不如我介绍他来帮你们看诊?”
众人一喜:“谁?”只有官煜,才刚耸动的心思顿时冰冷下来。
江九月笑道:“这个么,相信你们都是认识的,就是燕南第一医药世家公子,傅随波。”
“他?”
官长生面色微变,那神情十分奇怪,但是绝对当不上欣喜二字,官煜却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说出的人是傅随波一般,并不意外,只是那双眼眸神色却十分奇怪。
江九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各异的表情,心中划过一抹了然,乘热打铁的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傅家请他过来,他为人慷慨温和,定然会尽全力帮助老夫人,说不定到时候我和他一起真的会将老夫人治好了也不一定呢。”话落,作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