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侣忙了一整日,才将太子继任的典礼完成。一整天的繁琐礼节把熊侣搞的焦头烂额,疲惫不堪。到了傍晚,典礼才宣布结束。但是却不敢丝毫停顿下来,他上午就已命人通知巫臣,“等大典完毕,就聚集到令尹府中议事。”
“今日斗克与公子燮去太师府,被潘崇拦在门外,没进去。”
“事出紧急,太师潘崇是否牵连其中尚未探明。”成嘉说。令尹这一天正在全力秘密调查斗克的同党,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
“斗氏一族的立场也并不明朗,但此二人速来名声不大好,斗氏一族并不屑与斗克来往,我猜斗克很难得到斗氏一族的全力支持。”孙叔敖说。
“他们怎也不至于,只有两个人就要造反吧?”熊侣问。
“以析公臣来看,他们极有可能在别国寻求支持。而且斗氏一族的人中,斗越椒其人难说。”巫臣判断。他在出使吴国的时候见到疑似斗氏一族的人,但难下决断。
“斗越椒其人忠勇,子灵何故独自怀疑到他?”大家都不赞同。
“斗越椒有勇有谋,但其心嗜利,忠勇而非出于道义,辨物而非出于事理。此人之行,公子慎之!”巫臣提醒熊侣。
“胡说,斗越椒之义,尽人皆知。”熊侣不听,没人相信巫臣所言。从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怀疑谁都怀疑不到斗越椒。此事就此打住,巫臣也不想再多做解释。
“别说这个了,子灵说说有什么办法。大王不能理事,每次都是你有主意,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成嘉问。
“好吧,现在这样,我们其实可以采取主动。”巫臣见几人都将目光投向巫臣。
“太子初立,大王年迈,他们拥立公子侧的计划破产,其人非反不可。与其等到他们准备好了再反,不如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还未准备好就不得不反。”巫臣说。
“如何创造机会?”羊角哀问。
“斗克与公子燮均有守护王城的重任,可将大军调出郢都,使城内空虚。二人觉时机成熟,必用私权控制王城,要挟楚王让出王位。此时太师潘崇与司马斗越椒皆在城外,我们可在王城内安置卫军。二人反意显露,便可将其生擒。”巫臣设计。
“此计甚好。”熊侣说。
“可如何使其必反,如此兴师动众,若其不反,岂不是大劳而无功。”左伯桃问。
“这就要委屈公子,不知可否?”
“让我做诱饵,你好大胆!”熊侣突然大声呵斥。
“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此二子对公子不利,岂不功亏一篑。”孙叔敖说。
“行啊你,我就信你一次。”熊侣瞪大了眼睛看着巫臣,事实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公子放心,我向公子推荐一为勇士,保护公子左右,断不会让贼人伤到公子半根毫发。其人有百步穿杨之功,百发百中。”
“百发百中,听说过。”熊侣说。
“你是说养国的那个神箭手?”
“是,正是此人,此人名叫养由基。”
“有这个人,放心多了。”成嘉言。
巫臣让权归把养由基叫过来,养由基一直央求着巫臣把自己推荐给楚王,终于达成了心愿。
“听说你箭术高明,但我们都没看到过,能否就在此地展示一下,否则如何将太子的安危交到一个只有虚名的人手中。”养由基站在庭下,面向公子。孙叔敖故意刁难养由基,或者说是考验。
这时一只苍蝇在几人间飞来飞去,羊角哀拍打不中。养由基从仆人手中接过弓箭,一箭发出,在空中快速飞舞的苍蝇就被钉在柱子上。仆人取下弓箭,兴奋的惊呼,“射中了,射中了。”
“果然好箭法。”熊侣站起身来,大喜。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去向父王请旨,使令尹与潘崇、斗越椒领兵灭巢。让此二贼驻守郢都,巫臣去安排卫兵潜入城中。孙叔敖与为府保护王宫,羊角哀与左伯桃在城内外沟通消息。诱其造反,将其生擒。”
“事不宜迟,赶快回去安排。”
“好!”各自回府,又是一个不眠夜。
熊侣回到太子府,借新继任太子的理由,散给卫兵钱财,并奖励他们饮酒作乐,让反贼以为有机可乘。整个太子府一片欢声笑语,这很快传到斗克和公子燮的耳中。
令尹成嘉去太师府商议,向楚穆王请战,发兵吴楚边境,彻底剿灭巢国。并令申公斗克、公子燮留守郢都。大军出城,二人喜出望外。觉得天赐良机,开始策划造反。斗克故技重施,在潘崇的随军中安插刺客,准备再次刺杀令尹成嘉。
“他这次出城,就回不来了。”斗克在城头看着成嘉的车队,得意的说。
“只需要再过几天,这偌大的楚国就是你我二人的了。”公子燮丝毫不曾怀疑这是个圈套。
成嘉背对着王城,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城墙上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他们将会以郢都城中将军的家眷作为要挟,迫使城外的兵将投降。但左司马为贾必不会与此二贼同心,斗克想控制郢都是痴心妄想。他只是有些担心太子,巫臣临行再三嘱托成嘉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熊侣充当诱饵是巫臣提出的,巫臣全面负责熊侣的安全。
斗越椒总是觉得此次出兵有些诡异,连同太师潘崇的军队都调出去有些反常理。尽管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但他已经提醒斗克留守郢都,千万不要生出事端。斗克二人现在已经被仇恨和欲望冲昏了头脑,迷失了心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样的劝告。
大军走后,斗克和公子燮立刻全面封锁了郢都。郢都突然城门紧闭,百姓不允许上街,消息只进不出。斗克和公子燮领兵冲进王宫,楚穆王商臣尚不知情。突然听到金戈铁马拥入宫中,从床榻上慌忙爬起。商臣睁开眼睛看清门外耀眼的光芒,一把利剑已经悬在头上。楚穆王方知反贼已经闯入宫中,他歪着头斜向上看,商臣仔细看清子仪(斗克)的容貌,眼中毫无惧意。斗克见到如此隐忍的目光,反倒害怕的战战兢兢。
“诏书已经拟好了,写上你的名字。”公子燮用命令的口吻对楚穆王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