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一切理论都是灰色的,唯生命之树长青。——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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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伦敦,海关码头。
今天码头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袋从水中浮了起来,负责码头水道清理的工人将麻袋打捞起来,却在里面发现了令人作呕的东西——一具被切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和一颗完好无损的头颅。
“毫无疑问,黑巫师的手笔,内脏全都不见了。”
忒修斯从地上起身,顺带合上了麻袋的开口,把里面的杂碎和血腥味与外界隔绝。
工人将麻袋的消息通知给苏格兰场,局长鲁弗斯马上到达现场后发现事情可能与巫师有关,不得已通过特殊途径通知了一直紧盯着苏格兰场的忒修斯。警员们拉起了警戒线却被苏格兰场的负责人赶到了外围,扮作特殊办案人员的进场的巫师们则使出麻瓜驱逐咒则将一众原本在围观的群众驱逐走。
“我们的人没有发现魔法的痕迹,对方肯定让麻瓜来转移这个东西,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
精锐傲罗、忒修斯的左膀右臂赞达亚?普林斯摸着自己宽而圆的下巴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是的,这很明显,我们的敌人很谨慎,看来必须让伙计们动起来了。多罗伦萨——”
“在。”
回话的是一个胡子拉碴五官深邃的白人青年,他的声音嘶哑,无论何时都像提不起劲的样子。
“我要你去周边看一看,有没有人目击到什么东西,他们就住在这附近,应当有人看到了什么。”
“好的。”多罗伦萨点头。
“唐?”
“在呢头儿~”
唐?伊万斯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士,尽管她年纪并没有那么小,旁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她最多19岁。
“我要你去给麻瓜局长帮忙,帮他们找到受害者的身份,今天下午之前我需要知道答案,可以吗?”
“好~的~”
唐拉长了音调,类似工作她已经做了好多次,不论在欧洲还是国内,这让她有点提不起劲。
“那头你去哪?”
“赞达亚,你和我去另一个地方,我们有其他任务要做。”
众人领命而去,忒修斯朝着一直注视着这里的苏格兰场负责人点头,带着赞达亚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准备幻影显形离开。
“我们要去哪忒修斯?”赞达亚掏出魔杖。
“去找一个神奇动物的走私犯,赫伯告诉我我的弟弟似乎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忒修斯握紧了魔杖:“我们追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那个丧心病狂的黑巫师,结果今天就来了一具可以被辨认的尸体。我有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他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你的意思是,这个黑巫师很可能和那个神奇动物走私犯有关?”
“我不确定,但是赫伯前天刚带着人找到了一颗雷鸟的心脏,这类东西是很好的黑魔法的材料,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这边刚有黑巫师作案那边就有一个愣头青带着一堆危险的魔法物品进来。”
赞达亚点头:“是有点奇怪,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所以我们要去哪?”
“我们去翻倒巷,那里有人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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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特拉法尔加广场并没有夜晚那么繁华,然而由于周边商铺的存在,还是聚集了不少的食客,自然,他们都衣冠得体谈吐优雅,因为被工业时代所束缚的人们此时都在工厂里埋头苦干,呼吸着致死量的蒸汽和二氧化硫。
几个孩子正在广场上奔走,打着阳伞的母亲淑女地侧坐在长椅上,一边掩嘴轻笑一边互相聊天,阳光晴好,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艾伦忙着处理今早去市场采购的食材,斯诺正在和一只不知道哪来的小白鼠斗智斗勇,这只白鼠比普通的小白鼠要大上一圈,有着一对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尾巴是马尾那样一捧蓬松的毛,昨天就是它和它的同伴在帮忙守夜,夜行马尾鼠,它们的眼睛可以夜间视物,警惕性很高,对外来入侵极为敏感。同时它们还是一等一的追踪大师,那只蓬松的尾巴在完全张开后会变成一蓬蒲公英一样的存在,可以捕捉风中最微妙的气味,为迷途者指引方向。
牛肉切成条挂在窗前的横杆上风干,面粉放进垫高后的干燥储物格,奶油则放在一个阴凉的角落,刨去那两袋已经被丢掉的面粉,二人现在已经拥有了两大块牛肉、三袋面粉、一整罐奶油和一篮子的蔬果,以及若干零零碎碎的调味品和一大包咖喱粉,这将是二人今后一段时间的给养。
正当艾伦将土豆和牛肉切丁,准备处理咖喱粉的时候,甜品店的门口响起了叮铃的铃铛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艾伦放下了手中的碗摆了摆手,斯诺乖乖地遛进了自己的房间,走之前还不忘抓住不备的小白鼠,任由它在怀里扭动就是不松手。
“您好?”
艾伦走进了前厅,注意到来人是一个白人青年,他有着一头怎么也打理不好的棕色头发和一双天蓝色的眼睛,脸上长着一些雀斑,看起来安静腼腆。
青年有些拘谨,他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小心地打量一下四周。
“你好,请问这里卖甜品吗?”
“不,当然。我是说这里已经不是甜品店了。”
尽管对方的眼神一直在环视四周,艾伦的眼睛却没有跟随对方的视线,而是不自觉滑向了对方的右手,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什么东西被对方掩藏了起来。
“噢,是吗?我还挺喜欢这里的蛋糕的,我是说那里的蛋——”
青年抬起了手,艾伦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许是一把刀,也许是一把手枪,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抓向了对方的手腕,然而——
“昏昏倒地!”
一道红色的光束从青年的袖口中射出,幸而艾伦早有准备,轻轻侧翻躲过了这诡异的一击——没有枪声,没有硝烟,只有一道火光。
“你是什么人?”
他抄起了地上的凳子抓在手中,对方的攻击过于诡异,他不得不小心,然而这时青年停下了攻击。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青年眉头紧锁,看起来困惑不解。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艾伦见到对方放下了那根奇怪的木棍,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凳子。
“这里应该已经被废弃了不是吗?焚毁的教堂——”
“教堂?”艾伦心头一跳,他觉得自己好像等到了要等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家店是我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原来的店主回老家结婚了。”
也不知道他童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谎话张口就来。
“是吗——”青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艾伦,就在艾伦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舒服、想要打破沉寂的时候,青年突然一声暴喝,“阿瓦达——!”
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了一跳,他微微后退了半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额,先生?”艾伦试探着问,他有些拿捏不准。
“抱歉,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他叫阿瓦达——”青年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他将木棍塞到衣服口袋里,道歉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艾伦眉头一挑,虽说有点出乎意料,但好不容易见到可能治好斯诺的人,他才不会就这么让对方离开:“等等!”
然而青年根本没有理他的打算,艾伦不得不快步走到青年身前,拦住了对方,二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我正在这里等某些朋友,你知道吗?”艾伦问。
然而青年脚步一错,直接绕过了他:“抱歉,让一让。”
“也许我们可以聊一聊?”艾伦还不死心,“你要去做什么!我也许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抱歉,朋友,我在赶时间。”青年按捺住心中焦急对着艾伦歉意一笑。
艾伦突然眉头舒展开来,让开了道:“噢,好吧,也许我们下一次可以再聊一聊。”
“谢谢,抱歉。”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选择了离开。
艾伦目送着对方远去,眼睛眯起,像一只准备扑击的猎豹,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在他的手中,是一根细细长长的木棍。
“斯诺!”
“哥哥?”
小女孩抱着老鼠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换上衣服,放了小白,我们可能要出去一趟。”
“好吧。”斯诺气不开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小老鼠放在了床上,小老鼠人立而起朝她鞠躬,蹿下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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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眉头紧皱,那个妖精骗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虚假的信息,目的地根本没有什么巫师,只有两个麻瓜,可是那个麻瓜竟然能躲开他的魔咒、或许他们不是普通的麻瓜?
纽特心中千头万绪,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回翻倒巷找那个妖精的麻烦,他断定那里就是突破口,然而当他准备幻影显形的时候,却意识到了不对劲,纽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口袋——他的魔杖不见了!
“梅林!”
联想到临走前的那一撞,纽特可以肯定是那个麻瓜偷了自己的东西,他急忙转身跑向那个废弃的甜品店,然而太迟了,从他离开到回到这里,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到达时甜品店已经大门紧锁,门内还挂上了一个休业的牌子。
“该死——”
纽特觉得自己简直蠢到极点,竟然一天之内被不同的人耍了两次,没有魔杖他现在连一个麻瓜都不如。
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最后只能拦住了一辆路过的破旧马车。
“先生,你要去哪呢?”
“查林十字路口。”
“好的先生。”
马车缓缓启程,心烦意乱的纽特并没有注意到,有两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
艾伦从甜品店不远的街角阴影中走了出来。
“果然,这个东西对你们很重要啊……”
他的嘴角上扬,如同传说中撒旦的微笑。
“哥哥——”怀中的斯诺抬起了头,在艾伦的脸上一拍,“你笑的真猥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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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翻倒巷。
忒修斯和赞达亚来到了目盲修女酒吧外,赞达亚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方。
“等等——”忒修斯突然说道,“太安静了。阿拉霍洞开!”
门锁自动扭开,忒修斯一脚踹在了木门上,木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杯盘碎片随处可见,桌椅被甩的到处都是,酒水混杂着脚印让地面泥泞不堪,一切种种都在说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骚乱。
“不对劲!”
赞达亚率先进入,这是二人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一人前进一人掩护。
他很快就绕过了桌椅来到大厅,酒馆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个人趴在了吧台上。
那个妖精酒保。
“有人杀了他,是阿瓦达索命咒。”
忒修斯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死因,被这种咒语击中的目标会直接失去“生命力”,皮肤发青,双目突出,看起来就和那些中了毒死去的人一样。
“不对劲,为什么要杀他?这只是个酒保。”赞达亚皱着眉。
“除非他知道什么秘密,也许是有人交代给他一件坏事,据我所知他是纽特的情报来源。”
“你是说有人在针对纽特?”
“不,是针对你们两个。”
一个阴沉如同毒蛇一般的声音传开。
“谁?”
二人寻声看去,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酒吧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有着一米八的身高,和宽阔的肩膀,然而身形瘦削,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骨架宽大的骷髅。也许是伦敦常年不见天日,也许是整日就躺在床上吞云吐雾,他的皮肤有点苍白,甚至是病态,配合上他那无时无刻不湿漉漉的几撂头发和深陷眼窝,看着和那些得了绝症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忒修斯二人很确定,他刚才一定用了隐匿咒,不然无法躲过两个精锐傲罗的视线。
二人警惕地举起魔杖对着来人。
“你是谁?”
“汉斯,你可以叫我汉斯。”
来人发出沙哑阴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