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忠去后不久带着戚世难来到天字号客房。
戚世难见了客房中的人也不扭捏,他向榻床上的人行了礼后落落大方的坐在戚忠的身边。榻床上的人审视起了戚世难,只见戚世难眼小,塌鼻,鼻孔大而上翻,牙齿外漏,真是丑到了家。他皱了皱眉头道:“确实是丑了些,但英姿内发,也是一棵好苗子。”
戚忠只得诺诺应声。
那人继续道:“我欲带他入宫,老丈可否愿意?”
戚忠道:“我孙儿从小没爹没娘,我与他姨娘一家三口相依而过,感情深厚,甚是不舍。如果大人要带他离开我们,恐怕……”
站在一旁的田光荣对站在一旁的白面小生挥挥手。就见一个白面小生从他身旁的一个箱子里拿出几锭金子走到戚忠几案前把金子放在几案上。
田光荣对戚忠道:“这五锭黄金足够你与你女儿安享一世富贵了。”
戚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光荣变了脸色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你的孙儿进了皇宫,一生富贵无比,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孙儿有光大的前程?”
戚忠沉默。面对强势的官人,他一个平民怎敢抗争?但要让那人带走戚世难,他心中实在不舍。他与戚世难相依为命了三年,怎可能让人说带走就带走?即使是一条狗只养了几天,走失了也还要惦念的。何况他把戚世难当成自己的生命看待,他怎么能与戚世难分开?
榻床上的那个人对戚忠道:“你舍不得你孙子?”
戚忠点点头。
那人道:“如果我硬要带走你孙子呢?”
戚忠无语。
这时戚世难似乎明白了情况,他站起来对戚忠道:“爷爷,我们走。他们是坏人,我是不会离开爷爷的。”
戚忠看看田光荣,又看看榻床上的人,然后起身要走。
榻床上的人脸色变得难看,道:“留下孩子。”
戚忠听了那人的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戚世难道:“爷爷,你可别卖我。我会听你的话的。”
戚忠眼里噙着泪道:“世难,你就留在这里吧。”
戚世难哇的哭了起来。他抽泣着对戚忠道:“爷爷,我不要离开你!你如果真要卖了我,我立即就死。”说完,他身子一闪竟然到了田光荣的身前,随后抽出田光荣挂在腰间的佩刀搁在自己的颈脖上道:“爷爷,你不能丢下我!”
戚世难的这个举动惊呆了屋里所有的人。没有人能料到戚世难的行动竟然这样迅速。
田光荣瞪着戚世难道:“小崽子,你……你放下刀!”
戚忠对戚世难道:“世难,你……你别做傻事!”
榻床上的那个人道:“有骨气,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是你可别只做做样子吓唬我们。”
戚忠听了那人的话,惊道:“大人,别激他,我……”
戚世难听了那人的话,抡起手中的刀就要割自己的脖子,血已经渗出了他的脖子。
戚忠惊得大叫:“世难,爷爷不会舍下你的。”他知道戚世难虽然小,但说话是算话的。戚世难认定的事别人是很难改变的,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在桃花村的时候,戚世难虽然小,但戚世难想吃树上的果子,他会想方设法得到果子;戚世难想捕捉一只花鸟雀,他必定会想出办法捕捉到那只花鸟雀;没人陪他玩,他会想出你想象不到的方式自己玩乐。总之,只要戚世难决定的事,他都会自己实现。也不知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毅力与执着的决定。现在戚世难说不能丢下他,那就真的不能丢下他,否则他真会自己把自己杀死的。
这如何不让戚忠惊慌。
戚忠的话刚落下,就听“哐当”一声响,原来戚世难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戚世难耷拉着手站立着,脸上是茫然的神情。
榻床上的人道:“果然有骨气。你们去吧,我不强留你们。等以后你小子长大了,你们想通了,想要富贵了,就到皇宫中来找我。”说完,对田光荣挥了挥手。
田光荣拱手对那人道:“可是大人,如今江湖各门派都在暗中培育新人,我们的力量与他们相差太大。如果不及早培育出能够支撑冥卫门的人,到时皇上恐会……”
那人对田光荣挥挥手道:“冥卫门本是皇上的绝密守卫者,要进入冥卫,先天条件非常重要。这小子有勇有谋,浑身透出妖邪气息,确实是冥卫门的首选弟子,也的确深得我喜爱。但他注重恩情,不舍其亲,这是冥卫门的大忌。等他以后经历些磨难再说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田光荣只得对戚忠道:“打扰之处还请见谅。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否则你家祸事不小。”说完,他看着戚世难道:“你小子有种,刚才如果不是门主点了你的穴,你真要自刎?”
戚世难并不惧怕田光荣,他对田光荣道:“傻瓜才自刎呢?我是为了保护我的爷爷才那样做的。”说完,牵着戚忠的手出门去了。
屋内的人听了戚世难的话,皆先是一怔,随后都哈哈笑起来。榻床上的人道:“终日闲耍、戏弄、捉拿奸诈之人,今日却被一个小孩戏弄,真是可笑。这小子以后真有能耐的话,希望他是个善良的人;如果他走上邪道,天下人将要受苦了。”
田光荣转变了话语道:“皇上就要巡游泰山,很多江湖人都聚在这县城里冀图得到皇上的垂青,要让他们安生可真不容易。”
榻床上的人道:“皇上酷好鬼神之说,那些邪门怪派投其所好想借此飞黄腾达,情有可原。只是我们的任务更重了,为了皇上的安危,你务必要把居心不良的人“清除”出去。”
田光荣道:“棺材门的王员外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榻床上的人道:“棺材门势力太大,对朝廷无一利而有百害。该让他们收收势头了。”
田光荣道:“是。”说完,走出了屋门。
戚忠与戚世难回到客房,小春急忙问及情况。戚忠把经过说给了小春听,小春抱起戚世难在脸上亲了一口,却佯怒道:“以后别这样了!让我看看脖子。”却见戚世难的脖子有些血渍,伤口并无大碍,急忙用嘴为戚世难嘬干净了血渍。
戚世难被小春用嘴嘬血渍,弄得颈脖痒痒的,呵呵笑道:“姨娘,我可不要你们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说完,在小春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春与戚忠听了戚世难的话,眼中噙着幸福的泪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