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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吹酒旗中

戚忠与戚武从地下宫殿出来后,只见天气阴沉,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秋雨是最令人感伤的,人生境遇不同,在雨中的感受也就各异。如果你仔细听听秋雨,你能听到灵魂的对话,其中有真情的奔泻,有年华消失的窸窸窣窣,顷刻间就觉无言的伤感。雨声所敲打的,除去岁月的回响外,还有昔日的痛惜与欲语还休的惆怅。似乎只有在秋雨与瓦屋轻灵的敲击声中,心灵才得以喘息,生命才得以延续。

戚忠与戚武在树林中走了许久,两人都不说话。雨并不大,但小雨最能渗透衣服,两人的衣服皆被湿透。又走了一时,只见树木稀疏起来,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官道。因为两人皆被蒙着眼睛来到木屋的,他们便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好在已经看到官道,只要有官道,就有人家,有了人家,咕咕作响的肚子就有了依靠。

戚武与戚忠走上官道,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黄色旗幡在一片竹林边斜斜的招摇出来。那旗幡上大书“竹林酒家”四个大字。旗幡在瑟瑟的秋雨中被微微的秋风吹着,飘飘摇摇的,透出些寂寞忧伤的韵味。

戚武看见旗幡对戚忠道:“终于可以有吃的了。”

戚忠也看见了旗幡,他舔了舔嘴唇道:“我现在能够吃下一头牛。”

两人走到旗幡下,只见竹林里坐落着一间木屋,木屋门前还有一颗合抱的大柳树。大柳树浓绿的枝叶垂在木屋顶上,就如一把大伞撑在木屋的顶上,木屋四周皆是竹林环抱,环境非常优雅。

戚忠与戚武走进酒家,只见酒店内坐满了人。那些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划拳,有的在打盹,有的只是呆呆的出神,但都风尘仆仆。看的出来,酒店中的人都是在赶路中被秋雨淋进来的。

戚忠与戚武寻了一个靠墙挨着窗子的座位坐下。酒店小二为两人上齐酒菜后,戚武与戚忠两人大吃大开朵颐。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看看天色,大概午时左右。因为外面还在下雨,两人只得在酒店中躲雨,等待雨住后赶路。

戚忠因为不识道路,闲着无事就叫来店小二询问路程。店小二道:“客官是要去县城呀。从这儿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走五里路的路程就到了。”戚忠谢过店小二,低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吃剩下的菜。戚武却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戚武的心情一直不好,戚忠也恨沉闷,加上外面沉郁的秋雨,两人的心情都不愉快,因此很少说话。

这时邻座客人的话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邻座是四个精壮男人,他们身上背着很重的包袱,一身短装打扮,很是精干,显见他们是经常行走江湖贩卖东西的生意人。只听一个男人道:“牟县里发生的事情岂不怪事?那县令一家三日夜之间就家破人亡,人生反常,令人嘘嘘。所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钱财空付人。”

另一个男人道:“确实怪事。钱县令的夫人在夜里不住惊叫,不停忏悔,请求别人原谅。我想她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所以被鬼魂索命……”

令一个男人道:“凡是当官的哪一个没有一两件亏心事?做一两件亏心事都是好的了,坏的是每天巧取豪夺,坑人害命……”

一个男人低声道:“钱县令竟然被他儿子一刀砍死。子弑亲父大逆不道,真该万死。好在他在牢里一命呜呼,真是报应。”

一个男人道:“钱县令诺大家财因为无人继承,被官府没收。贪的再多,还不是人死财亡。还不如我们平民百姓落个安然。”

这时另一座的一个人道:“听说钱县令家的财物本是牟县首富戚花家的。也不知什么原因,二十年前,戚花一家莫名失踪。钱县令原是戚花家的僮仆,他报官寻查戚花一家,却一直没有踪迹。因此戚花家的财产就被他占为己有。我看呀,戚花一家的失踪就是钱县令一手策划的。那么庞大的财产,谁不眼红?不过这个世道因果报应屡试不爽。钱县令一家死于非命,一定是戚花一家来找他们索命了……”

戚武看着窗外的雨道:“兄弟,雨小了,我们赶路吧!”说完,仍旧背了布袋走出酒店。

戚忠听了刚才邻座人的话语,知道又勾起了戚武痛苦的回忆,戚武不想再待下去重复回忆。戚忠听了那些话语,却既惊又喜。惊的是戚武竟然真的用一颗珠子杀钱县令一家于无形;喜的是,戚武终于报了一家仇恨。

两人走出酒店直奔官道。

这时戚忠有心情说话,他为戚武报了家仇感到高兴,人一高兴话就会躲多起来。戚忠对戚武道:“兄长大仇得报,真是令人高兴。”

戚武呵呵冷笑道:“这有什么令人高兴的?贪婪之人都会有此报应。你的事还没完呢?”

戚忠听了戚武的话,心情顿时跌落到深渊里。戚忠忧心道:“我家主公已经死了,我留在县城里已无意义,该寻回主公尸骨回去安葬。兄长你有什么打算?”

戚武道:“我现在急切要办的事是寻个风水之地葬了我家人的尸骨。李自与王巍等人不会放过你家夫人的,因为他们的目的还没达到。你该回去救你家夫人了。”

戚忠恍然道:“正是!正是!我该回去向夫人禀报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只是我们民与官斗,最终还是难逃官的刻剥。我想请兄长随我回去,一来泰山之上风水宝地甚多,足可安葬先父母;二来我们彼此有个照应,还请兄长多多照顾我们。”

戚武道:“虽然兄弟的话不错,但我父母的尸骨应该葬在我家祖地。不过兄长放心,我办好一切事务后,就会来桃花村寻找兄弟的。我也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安度下半生了。”

戚忠听了戚武的话,高兴道:“只要有兄长的保护,主公一家足可安然无恙了。我这就回去安排一切。”

戚武道:“有些事不可强求。你回去之后凡事小心,我会尽快来桃花村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已经来到县城。

第二天,戚忠向戚武惜别上山去了。戚武留在县城安葬父母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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