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忠与戚武说了一时的话,再无话说。戚忠背靠着石壁坐在地上休息,戚武坐在地上跌跏进入寂静之中。整个密室静的可以让戚武与戚忠两人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时间渐渐过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却说钱县令得到魅惑之珠后与王巍等人告别急急回到钱府。钱府非常大,只见楼台亭榭栉比不断,其间溪流绕假山,红花偎绿树,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钱县令与僮仆沿着路径东弯西拐的来到一间壮丽的阁楼前停下。僮仆们在阁楼门前站立,钱县令独自一人进了阁楼。
钱县令进了阁楼,只见门内是一间诺大的厅堂,厅堂里布置的富丽堂皇。厅堂正中的墙上挂了一幅山水绢画,画中云雾缭绕,给人以虚幻的感觉。厅堂的墙壁上装饰了几根柱子,柱子上用纯金镂刻着盘龙图案,盘龙在柱子上下盘绕,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仰天长吟。厅堂地上铺就的是白玉石方砖,方砖锃亮,使得整个厅堂明亮无比。厅堂中按U字形摆放着檀香几案,几案用上好的木漆漆成,光滑洁净的可以照见人的身影。整个厅堂可以用富贵无比来形容。
钱县令刚走进阁楼厅堂,就见阁楼的偏房里走出两个人来。其中是一个女人,容貌不是很美。她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她满身佩戴着珠玉黄金,装扮的无比雍容华贵。另一个人是男子,生着白皙的脸,穿着名贵的斜衽绸布衫,看上去很是俊美。男子右手拄着根拐杖,右脚下半截的裤脚空空如也,却是一个瘸子。那一男一女见了钱县令,皆道:“夫君(父亲)回来了?”
钱县令对女人道:“夫人怎么在这里?”
女人道:“我与儿子钱艋闲来无事,来这里散散心。
钱县令道:“原来如此。以后还是要在卧房内安心静养,免得老毛病加重。”
女人道:“自二十年前受了风寒后,我每年秋天都要犯风寒疾病,真是痛不欲生。今天稍好一点,故此出来走走,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钱县令对男子道:“钱艋,你今天怎么有空陪你母亲?是不是又在外惹事了?”
钱艋道:“没有,我是受母亲之命陪母亲散心的。”
钱县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与一帮纨绔子弟整天声色犬马,耗费钱财无数。你是不是手头钱财用尽了又来诓骗你母亲支取钱物?”
钱艋低头道:“父亲错怪我了,我确实是陪母亲散心的。”
钱县令道:“你的鬼把戏我还不知道?还不快快退下!我有事与你母亲商议。”
钱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了。
钱艋走后,女人对钱艋道:“你不应该那样对孩子的……”
钱县令道:“他去年在乡间强行侮辱一个村女,被人打断了腿。他不仅不吸取教训收心养性在家读书,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我听人说他在烟雨楼包了一个头牌女人,每日与一帮狐朋狗友在烟雨楼里鬼混。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家的钱财将被他耗尽了。”
女人道:“我们就这一个独子,凡事顺着他吧。去年之事就别提了,不是已经平定了吗?我家有的是钱财,够他花费的。”
钱县令摇摇头道:“他如果再不学好,我就……”
女人愠怒道:“你就怎样?莫不成你要杀了他?钱程,你要是敢动我儿一根头发,我定与你没完。你现在的所有一切还不是我为你挣来的。二十年前如果没有我,你能有如此富贵吗?”说完,脸色涨红,猛烈的咳嗽起来。
钱县令急忙扶着女人坐在几案前不住抚捋女人的背脊,唯唯道:“夫人说的是。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女人好久才平复了咳嗽,道:“我这也是报应,人做了坏事是要受到报应的。我们就一个孩子,你我死后,所有的一切还不就是他的。”
钱县令道:“我们不说往事了。我今天得了一颗无价宝珠,请夫人看看。你心情好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女人道:“无价宝珠?我们阁楼里的宝物无数,每件都是无价之宝。难道还有更好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物。”她因为激动,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钱县令等女人咳嗽平复了,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道:“这颗宝珠叫魅惑之珠,是妲己的宝物。你说是不是无价之宝。”说完,打开了盒子。
宝珠的光彩把整个厅堂照耀的更加明亮。
女人看着宝珠,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涨红,但却不咳嗽。她直直的看着宝珠,嘴里喃喃道:“确实是无价之宝!确实是无价之宝!……”她颤抖着手去拿宝珠。女人把宝珠拿在手上后,嘴里兀自喃喃自语道:“我天生就喜欢宝珠,这颗宝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颗宝珠。我有了她,死也值得。”说完,“噗通”一声,她的头跌倒在几案上晕了过去。
钱县令大惊,急忙呼喊女人,但女人已经晕了过去,并没有回答他的呼喊。
钱县令急忙唤了外面的僮仆进屋抬了女人去卧房,然后急遣人去寻郎中来为女人治病。
郎中来为女人诊脉过后,用针灸救醒了女人,然后出卧房对钱县令道:“夫人急火攻心,只需平复心情,吃几副安心息火的药就可痊愈。”
钱县令送走郎中后进入卧房,见女人眼睛迷离,脸色涨红。钱县令急忙遣人熬药来喂女人喝下。女人喝下药后,沉沉睡去。其时已是亥时,钱县令又累又惊,身体疲惫,只得陪在女人身边睡下。
钱县令刚刚睡着,却听身边女人惊呼起来。钱县令惊得坐起身来,只听女人大呼道:“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不该调唆丈夫谋你家财物……”女人如此呼喊之后,却是嘤嘤嗡嗡的哭泣。
钱县令急忙呼喊女人,可女人哪里能够醒来。之后,女人又惊叫起来,叫声中满含惊骇的语音,似乎又有极度的疼痛。显见女人在睡梦中受了极大的惊骇和痛苦。钱县令极度惊异,却无论如何唤不醒女人,只得下床唤僮仆去找郎中。
郎中来后,无论怎样为女人针灸施药,女人就是不醒,兀自嘴里忏悔不该害人性命谋人财物。那声音响彻云霄,其状惨烈,令人不忍听闻,把整个钱府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女人嘶闹了一夜,及至第二天清晨,只见七窍流出血来,一命呜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