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同一片天空下。
48.
49.
50.
……
秦敦新望着郑斯舸一个漂亮的侧身三分球从篮网坠下,心中默数。
阳光落在地面,暗黄色的金环笼罩着郑斯舸,耳环被反射的刺眼,飘逸的刘海一缕一缕贴在光滑的额上,忧郁中带着一种迷离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去挖掘他的秘密,俊美如冰山的脸寒气袭人,黑色背心浸湿。
秦敦新认识他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对方如此阴沉。
“啪……”
篮球重重摔到地上,慢慢滚向角落,秦敦新这才发现郑斯舸正向自己走来。
“她回来了。”郑斯舸喝着他递来的可乐,注视远方的晚霞。
郑斯舸口中的那个‘她’,秦敦新一点也不陌生。
包瑛,一个坚强而又高傲的女强人,同时也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至上次他去郑斯舸家正巧碰见母子俩争吵,草草打招呼见过一面后到现在已是五年。因为种种原因,两人不经常生活在一起,以至于鲜有人知郑斯舸和包瑛是母子关系。秦敦新知道郑斯舸讨厌包瑛,不仅仅是为了包瑛当年抛弃了他,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什么原因。
“帮我查个人。”郑斯舸冷淡低语:“陶夭夭。”
话题突然转换令秦敦新好奇。
而郑斯舸之后说出的名字,再一次唤起他那日的记忆却没追问下去。
两人无心打了一场球后便分手离校。
秦敦新趁着时间还早,一个人来到市里最大的音像店。拉开门室内冷气扑卷而来,伸手抖抖紧贴的衬衣,冷气穿过缝隙袭卷全身。轻柔的音乐在店里回旋,货架上摆满CD,他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角落里找到舒伯特限量版纪念CD,刚好只剩下最后一张,他正准备拿时另一只手抢先抓起。秦敦新始料未及抬头,女孩惊讶的表情使他认出对方是郑斯舸这些天经常提及的陶夭夭。
而此刻的陶夭夭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秦敦新,他的宛笑让她受宠若惊。
“观众朋友们!今天凌晨二点三十分,国际机场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她就是国际著名的钢琴家——包瑛。我市将是她世界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大批粉丝、新闻媒体都来接机,场面相当混乱。包女士对自己的演出充满信心,不会让支持她多年的全球听众朋友们失望。”
这时大屏幕传来主持人字腔圆润的声音,店里所有人被镜头里那位笑容可亲的女士吸引。
当陶夭夭回神才发现自己和秦敦新都拿着那张CD,心里的小激动还未平复。
秦敦新对陶夭夭使了眼色便拿着CD向收营台走去,接着两人一同出了音像店到露天广场。周围热闹喧哗,广场四周分散着大大小小的人群随着音乐节奏跳动各自的舞蹈闲聊,小孩子们在广场中滑着溜冰,熙熙攘攘。空气又变回闷热,夜晚的城市在彩灯装饰下梦幻妖娆,这个世界迫不及待呈现出另一种令人如痴如醉的状态,人们毫无防备撕下戴了很久的面具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无尽放荡疯癫,等待黎明降临才不舍再次戴上面具,苦恼期盼轮回再一次旋转。
陶夭夭憋了很久才抬头对秦敦新说:“那天的照片真是谢谢你。”
话一出,秦敦新的心里立马又出现‘陶夭夭’三个字,脑海里却是郑斯舸那日望着校卡失落的神情,太多疑惑让他试探问:“你和Kris认识?”
陶夭夭连忙撇清关系,解释:“不……当然不认识,照片是帮同学拍的。”
秦敦新见她紧张,考虑到自己的问题很唐突,扶着眼镜框架说道:“你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跟他在一起,这种事也经常发生……”
陶夭夭低语喃喃:“他确实长得挺不错。”
秦敦新只笑并未接话,陶夭夭也不说了,接下来是沉默。
她暗想秦敦新,人长得好看,家世又好,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由于两人本来不熟,一前一后走着,气氛尴尬。
陶夭夭憋得没办法,随口问:“你也喜欢舒伯特?”
秦敦新见她望着自己手中的CD,轻声回答:“送人。”
陶夭夭很失望。虽然不知秦敦新口中的送人是谁,可这张碟让陶夭夭倒是等了很久,好不容易得知今年出限量版,跑遍全市所有音像店只此一家才找到,现在却落入他人手中一时间难以割舍。
神情低落之余轻柔的音乐从身后响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秦敦新有力的手臂撞如怀,淡墨色的痣依然印在左耳垂边。
“没淋湿吧?”
陶夭夭诧异望着被喷泉水淋湿的秦敦新,不知该说什么好,脑海中却浮现郑斯舸的身影。
风轻轻吹拂过,她卷卷的头发显得凌乱,黑色小波点连衣裙随风起舞,身旁的秦敦新用手抓住飞扬的裙角防止意外走光。陶夭夭觉得脸颊滚烫,偷偷望着他乌黑碎发在霓红灯照耀下闪烁着金子般尊贵优雅的光泽。这一刻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虚荣,就连秦敦新是同性恋的事实都抛之脑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将心里牵挂的东西全都放下,突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总要纠缠于以前的事呢?自己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那份执着的耿耿于怀最终折磨的不过还是自己。
为什么不学学黄梓晶为了让自己爬得更高,不断地不折手段笼络人际利用他人。
没错,陶夭夭讨厌她的伪装、她的圆滑、她的坚韧意志、她的好人缘,总是一副能看透所有人心思的样子。平日里嘴上说的‘亲密姐妹’,居然是陶夭夭最讨厌的人。与其说是讨厌,还不如承认她嫉妒黄梓晶的一切。世间最可怕的妒忌莫过于产生在两种差距不大的事物上,往往突然面临巨大差异,谁得心理都不会平衡,总是看不惯比自己好的那一个,想方设法也要扯对方下来,见不得其比自己过得要好。
坚强向上的姑娘,总能赢得不一样的人生。这就是在指黄梓晶这类人,墙角的荨麻草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永远令陶夭夭望尘莫及。她知道自己心态有问题,但这也是真真正正处于人的本性。从现在起,她不需要再活在以前的世界里,不需要再守着一份不现实的承诺,不需要再等待谁,不需要再折磨自己。人的生命中没有唯一,因为有了唯一,许多事情才一辈子放不下。好的坏的,轮番登场,抓住了而又合适你,那便是你的唯一,有时候机会真得要自己把握,错过了也就再也没有了。
这天晚上,陶夭夭喜欢上了秦敦新,这种喜欢带点怦然心动和诡计腹黑的野心。
不单单是秦敦新俊逸帅气的外表和处事内敛沉稳,更重要的是他背后强大惊人的显赫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