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忙回头一看,是高奇,他居然逃离重重包围。只是,明显伤的不轻,脸上全是血,浑身湿透,看来也是在情急之下跳下悬崖。走路一跛一拐,膝盖还在滴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额上青筋暴起,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要实施血魔的手段。眼睛里的狠绝足可把我们三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我忽略了哪一点?”郑海慎重地问。
“时间!”高奇不紧不慢的道出两个字,对!对于卧底来说,时间长了有益有弊。在罪犯面前呆的时间越久,了解的会更多,但,自身的情况也是对方借时间最好的调查机会。
“看来,这一天你等了很久!”闻言,郑海也不在继续伪装,挥手间扯下假发,随手抛入水潭,那碍眼的长发既然是假的。执枪对着高奇,拿出警察的威严。
突然一片刺眼的光射来,我们不由得闭上眼,积聚靠在一起。想必是那艘大船已经开到岸边,看来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危在旦夕。
“干掉他们!”高奇借此机会,一个箭步跨上大船,号令一下,他返身进入内仓,独留一群手持冲锋枪的冷血杀手在甲板上。
郑海的枪法极准,从不浪费一颗子弹,但他只打中敌人的四肢,并没有伤其性命,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先锋警官,很难在这危险的时刻,还顾及这些。
沈云洛却是一枪穿透敌人的胸膛,毫不留情,置敌人于死地,枪法比郑海还要准,一枪夺两命,他的枪声从不虚响。这样的打法让我和郑海不由得面露惊色,但,在生死关头,有些细节注定要被忽略。
我这是第一次冲锋陷阵,正面交锋吧!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的枪法远远超出我自己的预料,我的除了打准敌人,更是要毁掉他们的大船。子弹飞出,在空中激起火花,他们的大船,自然已经是窟窿百出。
“不要毁船,里面还有重要的东西。”幸亏郑海提醒,不然他潜伏在高奇身边多日,费心查出的东西就要石沉大海。
“嘣嘣嘣!”枪声不断,我们三人齐齐出手,甲板上的人掉入水中的不少。但是,这样不是办法,想要活命,只能智取。身后是一片密林,黑漆漆的,尽管不知道是否有出路,也值得一试。
沈云洛奋力送他们几颗弹子,然后身影一晃,片刻功夫,我们便投入密林。
还未有机会踹气,要命的那群人既然追来,“老大有令,不留一个活口。”
不留活口,我重复着这句话,他们完成任务的机会占百分之八十,而我们逃走的机会只剩百分之二十。黑夜中,他们打着电筒踏入密林,一束束亮光像是一支支利剑,只要射中我们,就表示我们只能和朝阳说拜拜。
“我们分头行动,不要聚在一起,只要有人逃出去,不要担心后面的人,必须回去禀告这里的情况,请求市局派人一举歼灭他们。”郑海话音刚落,人已经如鬼魅般投入光束较多的抢眼地。
“你先走!我在后面掩护你!”我暗暗佩服沈云洛的沉稳和冷静,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还能毫不惊慌,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虽然表面不害怕,但我早已满头大汗,昔日的睿智在这一刻都失效,除了拼命的开枪,避开敌人的子弹,我忘记了要如何想办法才能化险为夷。也许这是第一次亲临现场,无论在课堂上学到多少应对的计策,没有实践过,即使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也早已忘记该如何起步。
突然间感觉生命好脆弱,梦想好渺茫。黑夜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沉稳表现让我敬佩不已。我们的赌约我输了,虽然还没有到最后关头,看过程就已经足矣。人生中很多事,并不都要结果,有的事情,只看过程,最后结局太伤感,不看也罢。
“那边!”忽然一束光投到我们这边,暗叫糟糕,在枪林弹雨中,我们艰难的往后移动。
“小心!”他拉着我,就地一滚,避开险些打中我的那一枪。
那群人越逼越近,子弹飞出的瞬间,不断在空中磨出火花,那一闪一闪的火光在漆黑的天际,如同传说中的鬼火,诡异,带着阴霾。
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沈云洛抬枪对着几个人的脑袋就是几枪,惨叫声不断。但杀气也愈来愈强,整片天空似乎都已成死亡地带,八公山上,草木皆兵,在风中摇曳的树枝仿佛也是敌人布置的机关。可笑,我既然对着树枝也开了一枪。
沈云洛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继续杀敌。那是在嘲笑我吗?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生命是宝贵的,我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在这些无名小卒手里,死在这个荒凉的大山沟里太不值!
庆幸自己开一枪,远处一物重重的掉在地上,抬眸,真是一个隐藏在树上的杀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想来,不知道这无边无际的密林里还埋藏着多少杀手,想想就后怕。
“该死!”沈云洛突然恼怒一声,枪也被摔出很远,子弹,没有子弹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荒凉峡谷壮烈牺牲,成为一缕孤魂?
“哼!”三四个阴沉的男人从密林里窜出来,冷哼着越逼越近,枪还在冒烟,似乎在述说着它主人今晚的功绩有多大。
我手中的子弹恐怕也不多了,暗自查看,还有三发。要对付四个人,难!但有一个对沈云洛很近,假如我出手打中他手腕,沈云洛趁机夺下他的枪,那我们的活命的机率大了一点。
“不要那样做!”沈云洛看出我的意图,突然抱着我扑倒在地,仿佛子弹已经快要射入我的身体里,紧急中,我还是开了拿枪,只是明显没有射中目标。下一秒,真正的枪林弹雨来临。沈云洛之所以阻止我,恐怕也是因为我开枪,只会把所有的目标引到我身上,而他可以借机避开。
“啊!”沈云洛抱着我在地上翻滚,突然速度增快,我们像是从高山上滑下的石板,没有阻拦,放肆的往下掉。不知道下面的等待我们的命运是什么。
尽管沈云洛尽量用他的身体护着我,但荆棘丛生,浑身都被刺中,除了痛,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握枪的手在也没有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只是紧紧的抓紧他的衣服,有他在我的身边,仿佛安全许多。
破第一件案子,我终于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我太容易相信人,太注重感情,同情心太强。作为一名伟大的警官,在办案的过程中,这些都不允许出现。余晓,如果不是我太相信她,被她骗到碎花冈,全体警员也不会受到高奇的威胁。如果不是我态注重我们之间的友情,对她的同情心太强,也不会对她失去防范,以至于被她轻轻一推,便掉下万丈悬崖。
因我的个人情绪,我似乎连累他了。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对死亡的恐惧,我忍不住默默的哭泣。
原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原来我不过还也是一个贪恋红尘的,舍不得这么早为国捐躯的弱女子。如果可以再给一次机会,再让我办理此案,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放心,今日大难不死,来日我秦非烟就是你们这些贩毒头子的克星,只要有我在,你们别想在中国独霸一片天。
也不知道这个滑坡到底有多长,我浑身已经开始麻木,还是未停下。
“非烟,你怎么样?”终于还是停下,艰难的睁开眼,对上的是沈云洛那双眼神也有些暗淡眸子。他的脸上也有深深的刮痕,甚至还在流血,心疼一个人,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云洛!”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那一刻,我突然变得好脆弱,急需要他的安慰。
“不怕!现在没事了!”沈云洛亲拍着我的肩膀,柔声安慰,我们的心系在一起,命运让我们共患难,是否可以让我们长相守?
没事了,有他在我感到心在缓缓平静,逃离虎口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至少没有骇人的枪声。静静的,静得只能听见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云洛,小心后面!”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阴魂不散,什么叫做不死的血魔,原以为从滑坡上跌下,就暂时逃离了危险地区。谁会知道,高奇居然在下面等我们,那支枪借着朦朦胧胧的亮光,折射出刺目的强光。
子弹被放大,慢慢的开始往我的胸口处飞来。听说子弹射入身体,只是一刹那间有感觉,随即就会什么也不知,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但,没有想象中的疼,具体是没有子弹射入身体的感觉,抬眸,他既然来了!看着他倒下的身体,我不是心疼,只是单纯的担心,不想欠下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