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直僵持到了周日晚上,不能再拖下去了。
吃完晚饭,一家四口一起坐在沙发上,向晚尤其紧张,一直在揪抱枕上的穗穗。
凌俪先发了话:“周末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你这分科表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她可以拖长了尾音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向晚看了眼向朝阳,咳了两声:“妈,我决定要选,画画了。”
凌俪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不可思议地转过脸来,瞪大了眼睛:“向晚,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向晚立刻就怂了,往旁边挪了挪,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想选文科,也不,不想选理科,我想选画画。”
凌俪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过脸看着向朝阳,他这种不急不慢的态度就已经表明,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向晚,你想什么呢?学画画?画画能当饭吃啊?你学画画将来拿什么找工作?找不到好的工作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啊?”凌俪气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但只能拼命把火气压下来,尽量软下语气,试图拿出一种商量的态度来,“晚晚,你还小,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你说你学画画将来出来能干什么?嗯?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面对凌女士一连串的提问,向晚直接自闭了,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抱枕,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俪,你别逼她,让孩子自己说。”向朝阳拉了拉凌俪的胳膊,被凌俪直接甩开。
向晚不愿再开口说话,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凌渊突然开口说道:“姑姑,向晚她其实很有绘画天赋,可以让她试一试,至少这是她感兴趣的事情。至于未来就业,想必现在学画画的就业面会比过去广得多,插画家、漫画家、设计师,甚至做动漫,这些都是路子,再不济也可以去当美术老师,画画至少算是一个特长,能养得活自己的。”
向朝阳也来帮腔:“就是说啊,总要让孩子选一个她自己感兴趣的吧,不然学习起来也没动力啊。”
“是啊姑姑,这样向晚也能考上临江市比较好的艺术类大学,我能保证让她的数学成绩,至少在艺术班里算得上佼佼者。”
凌俪看着平时一向听话的侄子也来帮着说话,心里更是窝火,转而把矛头对准向晚,提高了音量:“向晚,我要听你自己说。”
“妈,我是真的想学画画,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是考虑了很久,学文科我没什么优势,学理科就更没有优势了,学画画至少我是有基础的,而且也比较感兴趣,不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
“向晚,我看你今天是要活活气死我才高兴。”她站起身来踱步,似乎在找鸡毛掸子,向晚吓得立刻站起来,凌渊也默默跟着站起了身,向晚立刻就躲到了凌渊身后,抱着凌渊的右手胳膊,凌渊微微抬起手臂来把她护在身后,向朝阳也一把抱住凌俪,“老婆,你干嘛?别,别冲动。”
“放开我!”她从凌渊和向晚面前经过,“我要出去冷静一下,谁都别跟着我。”
向晚弱弱地在后面叫道:“妈,妈,这么晚了你去哪啊?”说完眼泪就跟着下来了,向朝阳一时间不只是该先安慰女儿还是去追老婆,凌渊侧过身来,半抱住向晚,向晚就埋头在他胸前大哭起来,凌渊冲向朝阳说道,“姑父,你快去看看姑姑吧,这里有我呢!”向朝阳朝他点了点头就追了出去,他常常觉得凌渊能来家里真的是太好了,这孩子懂事聪明,有他在很多事情都能省心。
“好了,别哭了,你赶紧把分科表填好放桌上,然后去洗澡睡觉。”凌渊拍了拍向晚的脑袋,女生却并没有要止住哭泣的意思。
好不容易把向晚劝去洗澡,他这才喘了口气,手机在这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他拿起来果然是颜早发来的,询问关于向晚分科的事情,凌渊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跟他描述了一遍,那边果然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向晚这会儿怎么样了?还在哭吗?”
凌渊不说话,隔了好几秒才回道:“你对我妹妹是不是过分关心了?”
“谁,谁让向晚是你妹妹呢?”
“她这会儿还在洗澡,哭了半天,估计也累了,应该能睡个好觉,你不用担心。”
“凌女士他们回来了吗?”
凌渊会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点了,距离两人离开家至少一个半小时了:“还没,不过应该也快了,没什么事我挂了,得去洗澡了。”
“好的,明天学校见。”没等他说完,凌渊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这小子,有时候对向晚实在是关注度太高了一些,让他心里会觉得有些不爽,总觉得他是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