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阳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看到凌俪的身影,这么晚了,根本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在围着整个小区找了半小时之后,向朝阳打算开车出去找,眼下这种情况,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但不出去找又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向朝阳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却根本看不到凌俪的身影,于是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窗户抽了一根烟,仔细地想了想她到底会去哪里?
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应该不会,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难道是回娘家了?那也总该来个电话。这大晚上的,实在是叫人心急。
六月的临江市,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尽管是夜晚,还是觉得热气蒸腾着不断上涌,分不清究竟是天气燥热还是人内心焦躁,空调吹出的冷风带给他片刻的凉爽,但也只是片刻的。
一支烟抽完,他才又发动车子,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他们以前住的老房子,这边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人住了,正等着政府拆迁。他突然怀念起他和凌俪刚结婚的那几年,两人就住在不到一百平也不算太豪华的房子里,每天上班下班,吃饭学习睡觉。
后来就有了向晚,向晚长到十岁的时候,凌俪升了职,他也如愿考上了公务员,经济越来越宽裕,于是立刻就买了面积更大、地理位置更好的房子。
对于这里,拥有许多美好难忘的回忆,那时候,他觉得每天虽然很累,但是过得非常充实。
向朝阳情不自禁地想要下车准备到处看看,于是便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他往以前住的那栋楼走去,快走到跟前的时候,竟隐隐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吓了一跳,他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谁在哪里?”
那阴影里就走出来一个人,高跟鞋鞋跟和地面碰触的声音竟然十分熟悉:“你怎么来了?”
向朝阳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凌俪还能是谁:“你一句话不留就跑出来,我不得出来找你嘛。”
凌俪一下子推开他:“少来这套!”
向朝阳回头拉住凌俪的手腕,刚才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凌俪说话的时候鼻音太重了谢:“哭了?”
凌俪奋力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向朝阳死死握住:“小俪,我们谈谈,回车上吧,这蚊子太多了。”
凌俪不再反抗,任由着向朝阳拉着她走,两人坐在车上许久,一言不发,向朝阳也不知道要怎么先开口,于是从后排座位上摸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凌俪接过来喝了一口,一下子陷入回忆里:“我还记得向晚刚出生那会儿,又瘦又小,小脸皱巴巴的,身体软得我都不敢抱她,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她都长这么大了。她小时候多听我话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呢?变得这么不听话,要伤我的心。”
“老婆,我们家向晚没有不听话或者硬要去反驳你什么,她只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不应该太过干涉孩子的自身意愿不是吗?晚晚总有一天会长大,会,会遇见一个爱他并且能够给她一个家的男人,我们不能什么都替她做决定是不是?”
“我没有要替她做决定,我那只是建议,我希望她好的,希望她少受点挫折,少走些弯路。”凌俪越说越激动,握着矿泉水瓶的子的手微微颤抖,鼻头一直发酸,她很少哭的,可是今晚她坐在以前住的老房子的楼梯间里哭得不能自已。
“我知道,向晚也肯定知道这一点,你爱她,她知道的,因为她始终都是你的女儿。老婆,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嗯,回家吧。”至少,她还有一个家,自己生气离家出走的时候,老公会出来寻她回去,向晚和凌渊也都是好孩子。
回到家的时候,向晚和凌渊已经睡下了,桌上放着向晚已经填写好的分科表,凌俪拿起来从上到下仔细看过一遍,向朝阳从她手里抽出那张表格:“你先去洗澡,我来签字。”
“你什么时候给女儿签过字了,去找根笔,我来签。”
凌俪签完字就悄悄进了向晚房间,向晚睡相一直很差,总爱踢被子,她先是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几度,接下来把被向晚踢得差不多要掉下床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接着便坐下来看着女儿的睡脸,不禁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俯下身子吻了吻向晚的额头这才出去。
听见门再次关上的声音,向晚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刚刚听见凌女士吸溜鼻子的声音,她太熟悉那个声音了,凌女士哭了!向晚震惊地捂住嘴巴,心底的内疚感再一次翻涌上来,向晚伸手拿过枕头旁边的玩偶,把脸埋了进去,小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