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吆!”
夜半三更,有狐儿凄凉。纣王和妲己眠于正塌,不远处一只六尾小狐趴伏软毯独自垂泪,狐前音乐盒闪过道道华彩,一男一女抚箫弄舞好不逍遥。
“……小弟……等我……”
王府客房。
音乐盒同样在播放故事,画中美厨娘颇为霸道,把店小二制的一愣又一愣,胡飞支着下巴不言不语,光影照在脸上格外阴森。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呜呜……”魂魄意念从身体内传出,小娘皮恢复了些许元气,哭哭啼啼好不烦人。
胡飞咧嘴一笑,拎出养魂坛放在桌前,许久后说道:“这就是我和姐姐,逍遥自在修仙证果。而现在,只能似你肉身般做那提线木偶,我们要做什么?”
“活着……”
一幅幅留影闪烁,一声声咳嗽回响,客房再无交谈。
夜,深了。
次日。
黄飞虎亲来叫醒胡飞,大哥贤弟叫的亲热,两人并肩坐上马车,出直道入太平街,进皇城九节殿议事。
纣王高坐王位,身型魁梧颇有霸者之资,只是脸面灰败酒色过度,一看就活不长久。他伸手一挥,内侍中大夫会意上前宣旨。
“着!古寻欢捉妖有功,特封司天监太师大夫,立司天道司,网罗天下异人,荡清妖魔!”
胡飞出班伏地道:“谨遵圣意!”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武臣首位黄飞虎出班道:“臣有奏!”
“哈……欠,奏来。”纣王央央说道。
“妖女惑乱宫闱,以致朝纲不振,天下纷乱四起。今既有司天太师高人,何不让古太师走一趟后宫?”
“恳请大王准奏!”
黄飞虎执笏高喊,一句一踏步,待几句说完已到金阶前,离纣王不到两丈,无言的气势浩荡恢弘,镇国武成王是也!
“微臣比干附议!”
“微臣杨任附议!”
“……”
百官唱诺朝堂,铮铮风骨一时无两。
纣王被唬的醒了睡意,朝下大臣们言辞恳切,加之他也怕妖魔害自己,赶紧道:“准了!”
“禀王上,微臣行走后宫不便,还望大王随行。”胡飞奏道。
“这……也好,退朝!”
众大臣山呼万岁,喜气洋洋走了,唯独费仲尤浑忐忑不已,妲己可是他俩献上去的,万一真是妖魔作祟兄弟俩定然玩完。
皇驾行入后宫,胡飞步行紧跟纣王车撵,只见他掀开窗棂,担心道:“太师,你昨日也见到过苏美人儿,为何不当场拿下?”
“苏娘娘并不是妖魔,大王和她都是受害者,咱们过去一观便知。”胡飞诡笑道。
“噢……那就好,那就好……”
内臣费尤两位听到此话,也都松了口气,这位大人的手段他们可见过,都拿笑脸来献媚,胡飞做足高人姿态,不冷不热应付几句,寿仙宫到了。
清灵仙气弥漫,胡飞道剑在手当先进殿,武士们围拢护卫,纣王和二侍在后跟随。
“是你!为甚提剑进来?”妲己正在观赏歌舞,见得刀兵花容失色呵斥道。
“美人儿勿慌,此乃孤的司天太师。”纣王色昏眼浊,几步推开护卫搂紧美人。
狐儿眼角闪过笑意,正色对纣王施了一礼,道剑婉转异香扑鼻,霎时间寿仙宫红线密布,跟罗网似般吓人。
“爱……爱卿,这是甚么?”纣王结巴道。
“此乃蛊惑小术,陛下和娘娘深受其害,才整日留恋歌舞,如此下去活不过两三年,再看这里。”
胡飞道剑一指床塌,纱帐移开露出底层,下面有一男一女两个娃娃,他几步拿过来递给纣王。
“这是……孤与美儿的生辰八字,谁人如此无礼!”纣王气的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呜呜……多谢太师。”
“大王,你看这密密麻麻的小针,呜……奴家怕不能侍奉您左右了……”女人演技满分,梨花带雨哭诉道。
“大王娘娘宽心,咒术刚下没多久,微臣破了此法就是。”
“太师,还要给孤王抓住凶手!”纣王把住胡飞手臂,切齿道。
胡飞点头会意,道剑挥舞黑烟自娃娃冒出,随后捏了个指决掐算片刻,示意左右跟上。
一行人出了寿仙宫,左拐右拐来到中宫殿宇群,有纣王随行自然畅通无阻,不多时众人进了皇后姜娘娘寝殿。
“大王!这是怎了?”姜娘娘将门虎女,见刀兵在前面不改色,正要行礼被胡飞拦住了。
“妖女!”
“且慢!”纣王止住胡飞,姜娘娘是其原配妻子,两人多年恩爱怎忍心她惨遭毒害。
“太师可是认错了,梓瞳素来克勤克俭,我俩夫妻多年,她怎会害孤?”
“大王,妖女善变,您肉眼看不清其真面目,待微臣料理了她,自然现出原形,您的姜娘娘早被妖女吃了!”胡飞拿剑再刺。
“嗷……呜!”
黑风迷眼,皇后宫中侍女全变了模样,一个个红眼黑毛,尖牙利爪杀往纣王。
“护驾!晁田晁雷!”纣王搂紧美人,大喊道:“太师!快救孤王!”
事发突然,胡飞顾不得拿下皇后,折身和众妖女过了几招,她们只是力气大些,并无其他特殊,道道剑光纵横,所过之处全是黑烟。
“大王!臣妾……”
姜娘娘急的眼泪直流,匆忙向纣王跑去,武士护卫哪敢让她近前,娘娘容貌没变同样不敢下刀,一时僵持在那里,只能等胡飞前来说道。
不消片刻,侍女群宰了个干净,胡飞执剑单插姜娘娘眉心,清灵仙气挥洒,注进些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王,已经制住妖女,无奈她用的姜娘娘面容,微臣实不敢得罪。”胡飞收剑侧立一旁,装起有道高人。
“贱人!敢害孤!”纣王抽出武士宝剑,就要斩了皇后。
“大王且住!皇后有德,您万不能亲自动手,还要审审她为甚如此……”费仲喊道。
“费仲尤浑!拿下问话!”
“娘娘天颜,微臣也不敢审训……”
“领去西宫,着黄娘娘炮烙其双手,还不快去!”纣王青筋暴突呵斥道。
“微臣遵命……”
懵懵的姜娘娘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陷害了,是谁呢!!!
“大王!臣妾冤枉!”姜娘娘女流之辈,怎能挣脱武士索拿,只听她凌厉大喊道:“是哪个在陷害我!”
“妲己!你妖言惑君!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拿下去!”帝辛背过身不听。
武士费仲尤浑一伙,拖着娘娘往西宫行去,那女人嗓门挺大,离得老远都能听到凄苦呐喊。
“妲己!”
“妲己!”
“我若能活必杀你!死成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苍天无眼!”
“苍天……无眼呐!昏君……”
杜鹃啼血不外如是,胡飞手持道剑又走过几处,拿了一些物事当着纣王面前销毁,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符教给内侍。
“这块玉符您贴身佩戴,可保妖魔难侵,若有事您捏碎玉佩,微臣不时就到。”胡飞躬身道。
“此番多亏爱卿了。”纣王亲热的拍了拍胡飞,吩咐内侍道:“宣旨,司天太师古寻欢功于社稷,赐宫中行走,赏金千两,绫罗不尽,美女十人。”
“谢大王,微臣告退。”
胡飞伏地接旨,躬身退出大殿,接下来自有木偶妲己接棒,抚慰大王饱受摧残的玻璃心。
狐儿负手拾阶而下,顺着白玉栏杆走了没多远,六尾小狐在广场堵他。
凌厉的嘶喊好似回响,白石大道有条清晰的血色痕迹,那是拖拽姜娘娘留下的,胡婧有些意志消沉,就这般呆了许久许久。
“真的好吗,这样做?”她问道。
“哼……哼!”
“朝歌皇城就如炼狱,哪个都不敢乱伸爪子,放心玩闹就是。”
”你可怜她?”胡飞冷笑不止。
“嗯。”
谁可怜你呢?傻丫头。
青年深深望了一眼小狐,负手踏过血迹,渐行渐远。
“管好你的木偶,纣王三天一朝,没你蛊惑他都是个昏君,那一天不远了……”
最后一句传音回荡,女狐眸中闪过坚定刚毅,为了等她的小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怜一对痴情种,对面相逢为路人。
西宫,黄娘娘乃黄飞虎亲妹,原著里也是她领的旨意,兜兜转转离不开天命,变的是主使者从胡婧改成了胡飞。
这只是狐儿第一颗黑子,往后看他如何手段,定要闹个天翻地覆,鬼哭神号。
话说炮烙大刑可着实厉害,姜娘娘浑身护持周全,在烧红的铜柱上滚了两圈,双手就被气化了。
姜娘娘抵死不从只喊冤枉,疼的她骂完妲己骂费尤,二官没了办法,跑去中宫奉旨,留黄娘娘看守,姐妹情深自是一番哭诉。
二官见到大王陈述厉害,心怀怨愤又出一计,领旨回到西宫,也不逼问命武士把姜娘娘眼珠子一扣,盛盘盖布再去复旨。
宫中眼线慌忙跑去告密,殷郊殷洪两位千岁听闻母亲遭噩,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只看那西宫是何等情形。
“贼子尔敢!”太子殷郊见费尤要炮烙母亲双腿,披手夺了宝剑就要杀人。
“快!挡住他!”
费尤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跑去中宫搬弄是非,两位千岁被黄娘娘拦住当场,没奈何抱住母亲只顾着哭。
姜娘娘听到自家孩儿来了,不觉悲从心起,两行血泪止之不住,想最后摸摸孩子,手也没了。
“……唔……”
“我儿……妲己惑君害娘……呕……”
姜娘娘呕血不止,疼的脸色煞白煞白,似回光返照般凌厉大叱道:“我姜家满门忠烈,为娘定全家族名节……”
“妲己……妲己!”
“为娘死不足惜,但愿孩儿们替为娘报得大仇,不妄我生养你们一场!”
“咳,痛煞我也!”
可怜姜娘娘无辜受灾,将门虎女不肯屈从淫威,炮手剜眼忍到现在,终是气绝身亡。
“母后!啊!”
“母后……呜呜……”
疼在母身,痛在儿心。
两位千岁把母亲遗体交与黄娘娘,磕头求她给生母处理后事,遂拔剑冲出大殿,并肩子杀往中宫去了。
“呀!妖怪!”
西宫后续之事,他们哪知。
因缘牵扯,一步三算。
如此,方显妖道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