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醒来时已至深夜,打咕噜声震耳欲聋,定睛一看原来是黄飞虎靠在床沿歇息。
“王爷?王爷!快些上来歇着。”胡飞晃醒黄飞虎,把床让给了他。
别的不说,眼前大汉着实让狐心暖,若不是……定要和他做回真兄弟呢。
“唔……贤弟醒了?好叫人担心!”飞虎也不扭捏,把另一半床让给胡飞,说道:“贤弟若不嫌弃,我俩促膝而眠可好?”
“怎敢。”胡飞躺好,和男人同睡还是头回。
黄飞虎豪爽一笑,说道:“可把我担心坏了,医师来看你并无大碍为兄才宽心。”
“多谢大哥,只是道伤复发,连带强算天机,才有这般噩运。”胡飞嘴巴张合,终于喊出大哥二字。
“这才是直爽男儿,好贤弟!”黄飞虎朗笑道。
缘分就是这般莫名其妙,自他天元落子一招,往后的命运早已注定,和黄家的牵扯只会越来越深。
“哎……”
“大哥有甚烦恼?”胡飞问道。
黄飞虎叹道:“哎……妖女惑君,为兄有心死谏王上,每每想起家中老父妻儿,又惧刑炮烙踌躇不前,成汤基业怕是快毁了。”
“不怕贤弟笑话,都言文有闻太师,武有武成王,为兄真不及那位万分,深感惭愧呐……”黄飞虎眸中酸涩,叹了又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两人可以算得上交浅言深,或许黄飞虎抵不住天大压力,才诉说起内心苦衷。
胡飞劝道:“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寒。江山社稷如何归过于个人?大哥操练军士调拨内外,坐镇朝歌就是最大的功劳。”
“是吗?”
“不是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有惺惺相惜之感。在胡飞看来,封神和三国多有相似,黄飞虎好比孙坚,比干就像荀文若,没见过的闻太师就是治世曹操。
其他风骨名人暂且不谈,他要做的,是那个隐居幕后的毒士,贾诩。
“贤弟真有把握治那妖女?”黄飞虎问起正事,颇为担心:“若谋事不利,把你陷进去……”
胡飞洒然一笑:“那妖女在圣前哪敢弄法,即使用了陛下定能明察秋毫,我成汤基业再稳,何乐而不为?”
“哎,真要这般也好,只是害了贤弟,进宫里你可得小心再小心。”黄飞虎愁眉不展道。
却是黄飞虎不知胡飞手段,且他身体有疾外表文弱,才让大汉如此担心。
“小弟胸有成竹,大哥放心即可。”
“那感情好!甚好!”
“……”
又谈了两句,黄飞虎明日还有国事,就此疏忽睡去。咕噜响彻,也不知贾氏怎么熬过来的,胡飞闭了耳感才仰头睡倒。
往后几天,胡飞照常摆摊卖弄技艺,有的收钱有的不收,太华街有个算卦灵验的青年就此传开。
第六日午后,灵机闪过,胡飞晓得机缘将临,他如往常一样摆摊,随意打发走几个算前程的,一个美人来到摊前。
这人是谁?自家青丘看大门的琵琶精,话说琵琶和算卦的有仇杂滴,老姜算卦她捣乱,自己算卦这位也来,好奇心害死猫知道不?
“小郎君有礼了,奴家胡菲菲。”琵琶看见帅男走不动道,烟视媚行好不妖娆。
该怎么办?眼看着姐姐一步步走下去,自己在宫外打转不得其门,还是?
“郎君想什么呢?”
半晌后,胡飞嘴角轻轻一翘,眸光阴冷刺骨,刹那间竖掌狠拍美人脑门,盖莫能御的肉身和法力加持,原地打出十来丈长宽的巨坑。
“想你喽,美人儿……”狐儿把女人天灵盖捏在脸前,阴森道。
“哇!杀人啦!算卦的杀人啦!”
“报官!快快快!”
百姓们老远围着胡飞,黑宫见事态严重,抽刀就要护着主人杀出重围。
“诸位莫怕,此乃妖孽作祟,不见这个大坑,她受此重击怎有全尸之理?”胡飞示意黑宫收刀,对吃瓜百姓解释道。
“对啊!”
“人家是有道高人,算卦可灵验……”
“那捉妖肯定也会!”
百姓们脑补大法启动,把经过添油加醋一番,不多时传遍朝歌内外,卫戍部队听到消息,随即匆匆而来,还是胡飞的熟人,黄家家将周纪。
“先生果真高人,这妖孽怎么处置?”周纪护卫着胡飞走出集市,问道。
“莫急,凭此妖或可进宫面圣,等一会儿吧。”确实如胡飞所说,承奉官已经在来的路上。
机缘就是这个喽,只是苦了琵琶精,一个玄仙境的废物点心,没本事还不经打,正好手下缺人手,飞哥勉为其难用用吧。
“奉圣意!着古寻欢入宫面圣!”
一番算计终于能入宫门,胡飞把黑宫交托给周纪,自个儿随内侍往宫里行去,沿途百姓纷纷庆贺,隔老远跟着走了许久,才返身传消息去了。
“那道士!我奉的女娲圣人法旨做事,你敢动老娘?!”
胡飞紧捏女人天灵,对传音冲耳不闻,沿途女尸拉出一道长长血迹,配他柔弱书生外表挺那啥的。
“道长,求您饶了小妖吧……”
这才像话,女娲又能如何?
“放开灵识。”
女人不说话了,胡飞手爪越捏越紧,仿佛对方不答应,真要杀了她一般,些许法力探入琵琶的元神,威胁意味更甚。
“小妖真的是奉圣人法旨,圣人呐!你不想活了吗?”
“放开灵识。”
电光爆闪,水雾蒸腾。
胡飞连走带鞭尸,领路的内侍们心肝寒了又寒。快至皇宫正门,琵琶终于熬将不住,几道禁制轻而易举封入,从此生死皆由他人掌控。
路过摘星楼文书房,行入后宫又走了半天,到达寿仙宫大殿。
“宣古寻欢!”
胡飞一摆衣袖,昂然踏大殿。殿宇奢华浮夸,有纵队的宫女纱衣起舞,靡靡音乐响彻,阵阵粗旷大笑不止,那是帝辛。
小狐隐晦一撇嘴角,这些凡间歌舞音乐格局太低,连青丘三分都赶不上,让家里那些过来纣王不得乐疯才怪。
胡飞行至殿中,朝思暮想的姐姐就在眼前,不想小小一次打劫过后,再见已是这般场面。
天眼照见,姐姐也是个能人,原形和妲己肉身两分,那凡胎如提线木偶般和纣王享乐,她自个在床上吃着瓜果,骤见姐妹被人拿住,就要飞身来夺。
光影变幻,纣王和古寻欢谈玄论道,胡飞和胡婧也在一边谈玄论道。
“贫道黑天,这厢有礼了。”胡飞放开琵琶精,压抑情绪说道。
“咳……姐姐,我被这个杂毛种了禁制!”琵琶闪到胡婧身前,气愤骂道。
飘带骤停,胡婧眸光含煞,切齿道:“臭道士!我俩奉的圣人法旨,快放了我妹妹!”
哎……骂人都是这么甜。
“巧了,吾也奉的圣意前来助你。”胡飞淡笑道:“不请贫道坐坐?”
“姐姐……”
“嘎吱!请!”
胡婧咬着牙把胡飞请到软塌,三人离纣王只有几丈,却隔了仙凡世界。
“奉哪位圣人法旨?”
“圣皇伏羲。”
这是胡飞早有的说辞,伏羲现在是人族,但前为九尾供奉,也能迎合前面的说辞,姐姐坏人族江山,定然不敢前去问讯。
况且三皇隐居火云洞不出,天机迷蒙算不到他冒名顶替,等大劫后知晓了又如何?
“果真?”
“骗你做甚?”胡飞自个儿倒了杯茶,接着道:“圣皇有言,浅潭却水深,让你莫要急功近利。”
“有劳道兄相告。”胡婧嘘着桃花眼气馁道:“只是由不得我,“她”会不时蹦出些想法,让我靠近纣王,又委实……”
胡婧不再深谈,他俩终归第一次见面,虽说相信道人所言,但妹妹还被人家拿在手里,让她怎么坦言交心。
“吾在此立天道大誓,尽心辅你惑乱成汤,若违此誓红尘堕仙,受那无边炼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胡飞郑重发完大誓。
“说吧。”
胡婧喜笑颜开,甜道:“多谢道长坦言,可否先放了我家姐姐。”
这个狐狸精吆!不给她点脸色瞧瞧,往后如何主持大局?
“不行,琵琶精我有大用,往后你也得听候差遣。”胡飞冷笑道。
“你!凭什么听你的!哎吆……”
琵琶正待放些狠话,禁制悍然发动,疼的女人满地打滚,胡婧在旁搂紧女妖,一时被人拿住了手脚,再无什么主导权可言。
“听你的!都听你的!”女狐泪眼嚷道。
“这才乖,继续之前的话题,什么想法?”
胡婧扶好琵琶,缓了数口气才道:“比如炮烙,残害大臣等等,我本来只想拖着纣王不上朝的。”
原来是这样,胡飞摸着下巴思考半晌,命数定数果真诡异,就算姐姐亲自进场,也阻止不了最终结果,还是老样子不会改变。
“这样,先要拴住费仲尤浑,听咱们所用。”
“……这般这般……”
不久后,胡飞手拿玉石琵琶出了寿仙宫,纣王亲命车架送行,浩浩荡荡往王府而回。
封神的水果然很深,堂堂天地主角正统皇都,任由几个小妖搬弄法术惑乱国君,却只有云中子半入劫露了趟脸,那群大佬们恐怕都在看这一出好戏。
管别人如何呢?自己甘愿入劫当这个棋子,也想和天道对上一局,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