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昭雪进来的时候衣裙带血,莫远就知道出事了。
“元帅,这是怎么了”
“没事”昭雪把佩剑扔到了一边“相府管家派人去给秦坤送信,正好被我遇上,行至鹿尾巷,我就顺手送了他一程”“来人,趁天还未亮去鹿尾巷把尸体处理掉”莫远何时都是冷静至极。
一地的书信,五六个文书还在查阅,昭雪屏退了其他人。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这里都是秦坤与各地官员私相授受的往来书信,仅一年的流水就近八千万两。”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找到了部分”莫远叹了口气,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在忆起当年了,站了起来,从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昭雪“当年沙穹谷一战,确实是秦坤勾结北漠陷害司徒元帅的。这封是北漠汗皇收到秦坤的计划之后所写的回信。上面还有北漠的印鉴。”
昭雪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当年,沙穹谷一战,秦坤把离月军事布防悉数告知了北漠,甚至连父亲左肩肩窝的隐疾都写了上去。当年父亲身上数十个血窟窿,面如死灰,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悉数都涌入了脑子里。他们甚至都计划好了,拿下沙穹谷之后,如何把这些书信栽赃给父亲。
心脏疼的厉害,下腹也疼的厉害。
将士们在前方浴血疆场,后方还得提防着小人放暗箭。
“还有,秦坤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儿子”
“什么?”秦颜峰?就知道秦颜峰有问题。
“根据秦坤和北漠来往书信所知,秦坤老来得子,奈何秦颜峰从小体虚,药石无灵。他手眼通天,派人去北漠求了种灵药,所以被北漠汗皇捏住了把柄。”
“这些秦颜峰都知道吗?”
“书信里没有提到,元帅何不亲自问问他”莫远看着昭雪,她面无血色,是下腹还在疼吧“还有一件事情,这次停战,北漠要了戈鸢往西七座城,是秦坤与耶律凌风早就商议好的”
“那秦坤此去北漠,只怕难得回来了”
“不会”莫远一笑“秦颜峰不是被留下来当人质了吗?将军以为,殿上之君就不怕吗?”
这是一个什么样世道。忠肝义胆之士浴血疆场,保家卫国,朝堂里阴诡弄权之人各为其利,相互猜忌。秦颜峰,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父亲私通敌国?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找到这些证据?如果他不知道,他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远”昭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莫远身躯都震了一下“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嫌隙,你也有权利知道你效忠的是什么人”
“不管元帅是何身份,属下无怨无悔”他的眼神,一如戈鸢城的那个晚上。
“我叫司徒昭雪,司徒展天是……”“元帅!这话说不得”莫远连忙拦住了她要出口的话。大雨淋漓,混着电闪雷鸣,砸在帐篷上,冲刷着入耳,他眼中竟未现半分惊讶。
“你早就知道?”
“是,我知道,而且我……”莫远话说到一半,就迟疑了。
“什么?”
“没什么”莫远咽了口气“从元帅十岁起,属下便追随将军了,若属下连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那真的愧对军师这个头衔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元帅”莫远抬头“夜已深,车马宵禁,属下送您回去吧”
他是在回避她,对于莫远,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九岁那年,他在战场上拼命的接近自己,保护自己。见此人可造,便让他做了副将,后来做了军师。
他陪着她十几年了,也是这个世上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