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李牧,感觉自己正徘徊在死亡边缘,家有猛虎,活着不容易啊。
过了一小会儿,刘鹤年说道:“大学士,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直接去朝廷那边报道了。说好的今天要过去呢,迟了肯定会被诟病。”
“别介啊!”李牧着急了,这俩人一定不能走,不然自己就会落入娘子的手中,“我还有别的事情跟你们商量。”
“大学士请讲。”曹仿对着李牧恭恭敬敬的说到。
李牧想了一下,说道:“再过几个月,便是北方商会扩股的时候了。到时候你们俩一定要备足了银子。那里面可是只论买卖,严格按照商会章程行事,不论其他的,投入多少就按比例获取收益。”
曹仿从怀里掏出一份《北方商会章程》,“大学士,我早就将这商会的章程烂熟于心。所以这次备足了银子,您无需担心。”
眼见这个话题耗不了多少时间,李牧开始扯其他的,“朝廷将在东北和西北有大动作,你们可曾听说?”
刘鹤年说道:“我在来的路上,倒是听说要将辽东地区升格为辽宁布政使司,已经有许多官员调到辽宁去了。但是西北还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李牧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拖时间,他慢悠悠的端起了茶碗,用堪比蜗牛的速度品了一口茶。只是喝茶这一项,就足足磨掉了一刻钟。
刘鹤年和曹仿也不敢问什么,只得有样学样,一起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许久之后,李牧终于说道:“先说这东北吧,人烟稀少、天寒地冻。虽如此,一年也可产出一季粮食。将来辽宁北面,也是可以养活数百万甚至于上千万人口的。如果朝廷潜心发展那边,将来再多两个布政使司完全不成问题。这里面涉及到了什么问题,你俩好好想想吧。”
曹仿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想说话,李牧就打断了他,“想清楚了再说,我看你还得再想想。”
就这样,三人在这大堂里面喝茶聊天消耗时间。李牧在心底盘算着怎样才能逃过今天的劫难,但思来想去,也没个好的法子,只能是拖着刘鹤年和曹仿在这里。
终于,李牧瞧见了朱厚照和张永,他原本已经绝望的小眼神立马明亮起来。
“大哥,快请。来人啊,看茶!”
朱厚照有些意外,“小弟,今儿个你怎么这么热情啊,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没有,绝对没有。我拿自己的良心起誓,说没有就没有。”
“哈哈,姑且信了你的话。呦,二位爱卿也来了,东西都送到了吗?”
曹仿知道朱厚照口中的东西就是那些金银财宝,“回皇上的话,已经按照当初您吩咐的,送到了各处。绝无半点遗漏。”
“嗯,你办事不错。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听听吧。别学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什么事儿都跟朕对着干。”
曹仿和刘鹤年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打鼓。皇上这是让他们俩站队来了。他俩对视一眼,坚定了信心。反正在南京已经成了百官公敌,到了北京也不在乎这些了,跟着皇上走,准没错。
“臣等遵旨!”
朱厚照对李牧说道:“小弟呀,你先前不是说在新设立的布政使司施行逢五税一嘛,可这满朝文武全都不同意,说什么三十税一是祖宗留下来的制度,改不得。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李牧稍微思考了下,说:“他们是怕以后在这两京一十三省,也施行这逢五税一吧。我们只要向他们保证,新的税法只在新设立的地方施行,然后确保半数以上的大臣同意,不就可以了?”
“半数以上?”朱厚照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
“对,我们只要让一半多的人同意,然后在朝堂上大家伙进行表决,一半多的人都同意了,那剩下的就是逆势而行。不同意也得同意。”
“说起来容易,可怎么才能让过半数的人同意呢?”
李牧说道:“简单,这里不是已经有六部的工部尚书同意了嘛。其他的我们使点手段,不信他们不同意。”
朱厚照点了下头,“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但是江彬现在去了辽宁巡查,只能让张永和钱宁配合你。锦衣卫那边你尽管去调动,哪怕是往诏狱里面关上百十人,此事也得办好喽。”
“大哥,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忙活这件事情!”
“不着急吧。”朱厚照突然见到李牧如此勤快,很不适应。
李牧摆出了朝堂上那些言官们的姿态,字正腔圆的说道:“国家无小事,我李牧身为朝廷正五品的大学士,就要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贡献出自己绵薄的力量。大哥,你在此自便即可,我去也!”
朱厚照看着李牧大踏步走出去,呆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了?”
曹仿小声说道:“可能是因为皇上给大学士赏赐的那几个美女,被大学士的夫人给瞧见了吧。”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弟这般姿态。张永,回头将咱府里那几个,也给小弟送过来。”朱厚照为了给小弟的无聊人生增添点乐子,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但不就是些美女吗,他不在乎。宫里面和豹房里面多得是。
张永说道:“奴婢遵旨。”说完他就回去办这件事了。
李牧出了府门,对跟在身后的赵得助说道:“去把梁威给我喊出来。”
没多久,赵得助就带着梁威出来了。
“啥事?”梁威做实验正在紧要关头呢,此时只想着赶紧回去。
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带我去见一见你爷爷。”
“哦。那得快点,张立言还等着我回去做实验呢。我们快要摸索出怎么在玻璃上面析出银层来了。那就是你所说的什么还原反应吧?”
“对,赶紧带路。我有要事找你爷爷商量。”
来到了梁家之后,正巧碰到了散朝回家的梁储。
李牧毕恭毕敬的对梁老头行礼说道:“晚辈李牧,见过梁大学士。”
梁储笑呵呵的说:“不敢当,不敢当。大家同为大学士,用不着那么客气。”
李牧真想给他一闷棍,自己这个外阁大学士的名头,当初什么行走外阁,就是这老头搞出来的。现在梁老头这样说,那分明是在取笑他。
唉,在这种老家伙面前,还是忍一忍吧。
最后李牧开门见山的说:“梁爷爷,我找你呢,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那逢五税一的事情。您是否同意在辽宁、甘肃等地施行?”
“同意,当然同意了。”梁储之所以那么痛快,是因为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啥关系。他梁家也没什么买卖做,就是在乡下有几十亩薄田。
“啊?那您为什么在朝堂上不说出来呢?”
梁储瞪了李牧一眼,“我虽年老,但还不昏聩。那么多人反对,只我自己同意,以后还怎么混?你这脑袋怎么突然间连这个弯都转不过来?是不是让驴踢了?”
李牧小声嘟囔了一句,“让你给踢了。”
“什么?”
李牧连忙改口,“是今儿个没睡好,您别见怪哈。”
梁储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牧一眼,“皇上让你当说客,看来这件事肯定要施行下去,罢了,我也出出力吧。”
梁储喊过管家,让他派人去请几位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官员,来家里做客。
派人出去之后,梁储对李牧说道:“人嘛,我请。但是能说服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子尽力而为,尽力而为。”李牧心想,有这梁老头的招牌,看来今天能说动不少人。实在不行就威逼加利诱,双管齐下。
梁储对孙子梁威说道:“这段时间你在李府,都学到了些什么?”
“爷爷,我正跟着李牧和张立言,一起研究能改变世界的东西。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改变世界?”梁储摇了下头,他并不觉得这几个人能做出什么改变世界的东西来。就像那玻璃杯,也只是能多卖几个钱而已,“行吧,只要你在那边跟着学点东西就可以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出息,以后安安稳稳的过好你的生活。”
梁储对李牧说道:“再过两个月便是秋闱,你可做好了准备?”
李牧很是意外,“这才过了几个月啊,又要考试。真是的!”
“哼!你爷爷不在了,以后我要替他管教你。这段时间你的功课怎么样了?”
随后李牧便被梁储考问功课。
梁老头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李牧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怎么放心思在功课上面。水平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看看你,就你这水平,今年秋闱我看是白瞎了。不行!老夫要替你爷爷好好管管你!明日我便去太后那里请旨。”
李牧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梁老头跟自己多大仇多大怨啊!看来以后有的是麻烦了。
梁储的名头果然好使,一下子就将内阁和六部的主要官员全请来了。他身为内阁大学士,发出的帖子谁敢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