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儿望向安景阳,上上下下确认没有一处伤后,又将目光移向马车。
看到里面的三人点头,这才应声。
“嗯。”
虽点头,但她明白,这不过是大家成全老爷的气度罢了。
若老爷不在……
若老爷不在?
南悠儿美目一晃,心中涌起几分苦涩。
若老爷不在,若不是这样的老爷,她们怕是连踏出深院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又如何能解气呢?
当天夜里,马车长驱直入将丢了鞋的三位小主一一送入寝宫。
月圆灯浓,在半途下车的南悠儿走着走着,居然又和那位月白色长衫的公子相遇。
暗自生出几分惊喜。
“陛下。”
脱口而出的话让南悠儿一愣,不过等那人回身,脸上嫣然的笑意也引得那人笑起来。
“皇后离栖凤宫已经有些远了。”
也该消完食了。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四周,木沉白最终还是对着远处候在凉亭里的王公公招手。
看到王公公往这边赶来,南悠儿上前轻拽住面前人的衣袖。
见状,王公公立马停了下来,往身后又退了几步。
“怎么了?”木沉白轻声问道。
面前那双美目几番流转,终是抬眸,一双眼湖像映着晨光般闪耀。
“臣妾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虽言语试探,但那双眸子根本毫无遮掩,分明是要个答案不可。
木沉白浅浅一笑,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王公公,“那边风大,王公公体虚,吹病就不好了。不如皇后下次再问罢。”
嗯?
南悠儿偏头望向王公公那里,可连他的衣角都不见飘动一下。
又是哪里来的风大。
南悠儿侧身拦住那人,抬眸又是灿烂一笑。
“陛下的那些银……”
下一刻,她的肩头就被一只长手搂住,只见那人回头对着王公公道:
“皇后走累了,快去布辆轿乘来。”
“是。”
王公公立马又迈着小步子喜笑颜开地跑开了。
南悠儿瞬时满脸清明,垫起脚对着身侧人贴耳道:
“陛下,我猜对了。”
陛下定不会用国库里的钱来玩乐,那……
“不愧是皇后。”
木沉白顺势摸了摸南悠儿的头,优雅依旧。
“元……”
“元阳王一定会醒来的。”
“王……”
“王府还留着。”
南悠儿“噗嗤”笑出声,旋身脱离,仰头对着明月下的那人道:
“臣妾明白了。”
清风晓月,时机正好。
王公公带着轿乘赶来。
“皇后娘娘,奴才扶您上轿?”
若不是想着娘娘烫伤未愈,又出宫了一整天,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快把轿乘喊来的。
佳偶天成,赏心悦目。
让他在凉亭站一宿也值得。
“臣妾告退。”
转身,南悠儿被王公公扶进轿内。
当天夜里,久不做梦的南悠儿梦到了素未蒙面的元阳王,那人面容模模糊糊,指着她怒气冲冲道:
“夫债妻还!”
梦里她十分委屈,有千百句话想反驳,可最终还是埋头整理起自己的家当来。
“十两。”
十两?
南悠儿从梦中惊醒,早就醒来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兰儿伸手用锦帕擦干她额头的细汗,焦急问道:
“娘娘,您想要什么十两?”
“只有十两银子。”
在梦里,她整个家当只有十两银子!
兰儿更不懂了,看到南悠儿想起身赶忙将她扶起。
“兰儿,十两银子能做什么?”
“回娘娘,若是在锦城,十两在大酒楼一餐便挥霍了。但若是在乡下,十两能置办一个小屋呢。”
一餐饭?一个小屋?
南悠儿伸手揉了揉额角,缓缓皱起眉头。
陛下昨夜说,王府还留着。
也就是说这三年来,元阳王所有的产业家当,被陛下花的只剩一个元阳王府了。
这也太能花了。
元阳王可是先帝最宠的皇子,不说房产地契,就那些赏赐加起来也应该是天大的一笔数目罢。
想到这里,南悠儿只觉一阵头痛。
去找谁探一探元阳王的家底呢?这样她也好算一笔账。
“娘娘,太后娘娘那边传信,邀您和静妃、明妃午时去楠景宫赏花品酒。”
内殿外这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南悠儿听罢慢慢勾起唇角。
呵。
这位太后是在楠景宫太寂寞了么。
不过,她不正是元阳王的故人?只是能不能探到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兰儿,替我拿一身轻便的行头。”
“是。”
兰儿退下,脑中在不断思索着那些轻便却显华丽的服饰。
有了!
等南悠儿换好装,司马柔和安景阳已经到外殿候着了。
“娘娘!”
看到南悠儿走出来,司马柔跑上前扑进她怀里。
“娘娘,这一次我……哇!娘娘真好看!”
眼前人这一身芙蓉色烟纱散花裙上绣着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花儿。
为了看得更全,司马柔又后退一步。
“真好看!”
南悠儿伸手轻轻捏住那张粉嫩嫩的小脸故意绷住一张脸,“阿谀奉承,快说正事儿。”
正事儿?
司马柔想了想,然后甜甜笑道:
“娘娘,这一次我不会犯错了。”
错?
南悠儿松手,“你哪有犯错,是错在找你。”
那位太后不过是吃定她们未得到陛下的一颗心罢了。
可是她错了。
有宠无爱,起码有宠。
而那位太后最错的是,宫中现在的陛下,是位真正的玲珑君子。
曾经让她扶摇直上的那套法子,又如何能入君子之眼呢。
既然太后愿意唱,她便听着。
“景阳。”
南悠儿摇着团扇喊着盯着她扇面的那人。安景阳回神,目光移到裙身上的大片绣花缓缓开口,“娘娘,这郎卿花只开在北辽境内。”
摇扇的手一顿,莞尔南悠儿笑道:
“无妨,是陛下亲赐的。”
若楠景宫拿这来口舌,怕是白费力气了。
“不过景阳,等会儿需要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