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书肆

昌宜侯是不同意，但顺天府尹却态度坚决。

别说是昌宜侯之女了，哪怕是什么皇子公主，昌宜侯也绝没有不调查的道理。

但那位季姑娘却自己站了出来。

“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姑娘走了出来。

“既然如此，还请季姑娘回答一下，为何要邀请沈姑娘去后院。”顺天府尹问。

“我与沈姑娘情同姐妹，今日正逢祖母寿宴，沈姑娘前来侯府，就想邀请她来后院叙旧而已，别无他意。”季姑娘说着，眼眶也红了，“谁知道我兄长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还让沈姑娘撞见了那样一幕。”

“就只是要与沈姑娘叙旧？那又何必非要去后院不可？且那亭台又不是必经之路……”

但无论顺天府尹如何询问，季姑娘的话都是那么一句。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想邀请沈姑娘来后院罢了，其他的都与他无关，且她失去了兄长，她自己也难过伤心极了。

眼看是问不出什么来了，顺天府尹露出失望之色。

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昌宜侯府也不得不放人离去，虽然说的是找不到凶手的话不肯放人，但眼前都是京城中的勋贵之家，怎么可能真的将人困在这里。

及姜明月酒醒之后听闻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又惊又惧，在昌宜侯府里杀害昌宜侯之子季非，这凶手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

阮裳与姜氏刚出了昌宜侯府，还没有来得及上马车，就看见李闲从一旁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今日李闲的表现令旁人惊讶。

分明差点就要被认为是杀害季非的凶手，却相当从容，甚至就连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几句，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像是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可偏偏就是这样，最后居然也洗清了嫌疑。

阮裳却了解，这确确实实是李闲一贯的样子了。

人又不是他杀的，他当然没有必要紧张了，即便是被冤枉了，他也有办法自证清白。

阮裳轻轻吐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旁传来李闲的声音。

“听说后日在茶阳巷子上的书肆会有一些难得的好书，我们后日辰时去看看吧。”

李闲是对着身旁的护卫说的，可在说完之后，竟回头看了阮裳一眼。

阮裳一愣。

很明显，李闲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是李闲在问她要不要去，可阮裳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好答案。

可是等反应过来之后，李闲已经离开了这里。

阮裳：“……”

算了，还是不去了。

她今日刚为李闲作证，要是之后就被人发现与李闲私下里碰面，还不知道会被人误解成什么样子，莫说她今年才十一岁，哪怕只有九岁，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也照样会闹得沸沸扬扬。

等等——九岁？！

阮生云人呢？

想到这里，阮裳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注意阮生云，她往周围一看，也没有发现阮生云的踪影，不由问向姜氏：“娘，你看见生云了吗？”

“他之前就回去了。”姜氏道，“你与明月二人去花园的时候，生云便早早地就走了。”

阮裳一听，便也明白了，阮生云本就不爱在这种场合出现，今日是被自己强行抓过来的，一找到机会，可不就跑掉了吗？

于是阮裳叹了一口气：“算了。”

…………

皇宫之中，景元帝听着近侍的汇报，不由眉头微微一挑。

“哦？这么说，今日的案子，还多亏了东宁伯府的姑娘了？”

“是啊，听说那姑娘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有如此清晰的分析能力，实在是旁人所不能及的。”近侍也应和着景元帝的话。

景元帝点了点头：“是不错，不过可惜没有找出凶手来，否则，我是要赏她点什么。”

那近侍又道：“那凶手有意诬陷宁王世子……”

“我知道，让他们调查着，凶手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景元帝将手中的折子往桌案上一扔，颇有些头疼地道：“这些人真是整日都闹腾个没完没了，没有哪一日能让人清静的。”

这句话让一旁近侍只能沉默了，这可不能随便插嘴，不然一个不慎，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不过好在景元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而是道：“这几日九公主如何？”

“九公主还与往日一样。”近侍道，“不过显然比以往要活泼许多，看来找人伴读还是十分有用的。”

“那就好。”

…………

一晃过去了两日，凶手依然没有找到。

阮裳在海棠院里，斜靠在软塌上，视线透过窗，看着天外云卷云舒，可心情却并没有这么惬意。

她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去，要不要去那个什么书肆里。

其实她之前已经决定好了不去，可是到了如今，还是在想着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纠结了。

当然了，从理智上来说，不去是最好的，原因之前已经分析过了，可在阮裳的心底还是想着要去的。

不是有点想去，是很想去了。

要不是还有些理智，阮裳哪里还会在这里纠结为难半天。

一旁竹枝大约看出了阮裳有心事，不由问：“姑娘在想些什么呢？怎么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我不是为难，是很为难了……”阮裳叹了一口气，问，“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竹枝道。

阮裳：“……”已经过了和李闲约定好了的时间。

“算了算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啊，那就没什么好为难的了。”

反正都已经过了时间，那就更不要去好了。

就算她当真去了，李闲也未必还会在那里等她。

阮裳心底是这么想着的，然而——

半个时辰之后，茶阳胡同的书肆中。

阮裳与竹枝主仆二人迈步走进书肆里。

结果到了最后，阮裳还是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李闲这个时候估计是已经走了，阮裳还是过来看了看。

对啊，看不到李闲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