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希夷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
偏巧不巧的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楚夜阑瞧了个正着,冷冷瞥了眼跌在椅子边的伞重重叹了口气:“师父可没闲钱再给你买一把。”
“大师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希夷挂在她手臂上撒娇,这丫头如今已经非常明白楚夜阑的弱点,总是能轻而易举攻破。
果不其然,楚夜阑只是双臂抱胸一字一句道:“不是什么伞都可以拿来当缚器的,本来伞缚就比其他的难你还这么不珍惜,下一次还如此,我就真去告诉师父,让他连伞都不给你用。”
“大师姐,你最好了!”
七宗缚器虽然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但绝不是什么都可以当做缚器,必须要注入缚师的灵力,这就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但如此得到的缚器也不过就是寻常之物,想要能更进一步,对于缚器的材质和品类将有更为严苛的要求。
希夷自然知道这一点,长生阁这几十年,想成为伞缚的寥寥无几,希夷之前在校场拿起的那把破伞也是为数不多的几把,被她燃烧消失之后,符昀前几日才下山买了三把质量上乘的,没多想就先给他俩练手,若是这个时候弄不见了,非被符昀打死不可。
小心行事,也成为了楚夜阑每天必放在嘴边的一句话。
最终,在众人的劝说和安慰下,穆行贺还是选择回家看看,毕竟江锡离长生阁并不远,来回半个月怎么也够了,走之前众人去送,纷纷说着保重小心之类安慰的话,只有魏铭渊最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太快回来。”让希夷有些不解。
她偷偷拽住魏铭渊的袖口,将他拽到一边其他人保证听不见的地方问道:“你为何让他晚些回来。”
魏铭渊歪头邪笑:“谁知道呢,大概是觉得他太烦。”
“少骗人了,你肯定有什么阴谋。”
“天地可鉴,我魏铭渊怎么会是那种人,只是吧……”他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故意拉长了语调“毕竟那么久没回去了,只是想让他好好在家待几天休息休息。”
希夷沉默,不再言语,
是啊,每个人都还有可以去的地方,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越想越觉得难受,索性不理他,自己一个人朝前走着,魏铭渊很快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失分寸,但他又是个不会道歉的人,小跑两步直接揽过希夷的肩膀,像对待兄弟一样大声说道:“放心,我怎么都是你的大师兄,我的就是你的,等有机会带你去边城,那景色宜人还靠海,人杰地灵……”
希夷冷哼一声:“是啊,景色宜人。”顿了顿“旁边还有一大片荒漠来着,更怡人。”
说完,就拨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蹦蹦跳跳的头也没回,跑开了。
按照地理位置来讲,金陵和边城相距不远,叶家和魏家又是世交,总是相互走动,再者叶家宗主世代为女子,魏家宗主世代为男子,两家结亲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自然边城旁有荒漠希夷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那也算是天然屏障,阻隔了西南渭水族的进犯。
三天后,希夷就明白魏铭渊为何让穆行贺晚些回来的缘由了。
符昀计划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将东芜山的苍松翠柏移栽一些到寝房旁的那片小花园里,这个计划想了几年终于有机会实施,符昀满面红光,只是这些师兄弟们却是一脸愁云。
魏铭渊和楚夜阑自然早就知道,符昀之前就找他们商议过,但无非就走个形式,心里早盘算好了,问也白问。
率先觉得诧异的是进阁不久的齐依依,她平时话不多,总是独自坐在廊上,某些地方倒是和林维之有些相似,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不去可以么?”
符昀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放心,去的人我已经盘算好,你一个女孩子就不用麻烦了。”
话音刚落,希夷和楚夜阑对视一眼,而后开心的争先恐后道:“是女孩就不用去么?”
“那我和大师姐也不用去啦!”
符昀眯眼:“恩?你们是女孩?”顿了顿“我忘了这件事,把你们加进去了,非常……抱歉!”
希夷脸色铁青,这句抱歉还真是非常没有诚意。
随后,符昀就将要去的人名统一清点,果不其然都是平日里那几个不受控的:“从明天开始进行,我再告诉你们具体如何做。”
说完,姜舒窈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道:“请阁主让我也去吧。”
符昀笑着瞥了一眼正闷闷不乐的希夷,继而问道:“为何执意如此?”
姜舒窈倒是毫无犹疑脱口而出:“我想照顾我哥哥,我怕他出事。”
学堂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其实符昀当时在决定要不要姜文池去的问题上就和长老商讨过,对于一个心思有明显缺憾的人,去了恐不会是一件好事。
但符昀觉得事情兴许不会如想象的那么简单,凭着姜文池素日的举动和行为,就说他思维迟缓有些太过片面,毕竟他还有一副好身体。
“你哥……”符昀想了想,转而看向姜文池“你用照顾么?”
姜文池不知他是何意,眼神飘忽四下看去,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话,姜舒窈自然而然抢先道:“阁主,我哥哥他……”
直接被符昀拦住,在学堂陷入一片寂静之后,他看向了希夷:“如果我让姜舒窈去,你便不用去了,你作何感想?”
希夷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落到自己头上,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看了眼姜文池,一种莫名从心底涌上的亲切感让她觉得或许姜舒窈陪着会更好,便脱口而出:“师父,徒儿觉得您还是让姜舒窈跟去为好。”顿了顿“我自然也会去,否则天天被您冷眼,我可没那么大的勇气。”
符昀微微一笑,此事拍板钉钉。
符昀仍旧记得那日长老们集体反对,偏自己坚持到底:“让他去的另一方面我也想亲眼看看,亲情和友情的羁绊究竟能有多牢靠。”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