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姜家继任宗主的姜舒窈,其母因生她难产而亡,自小便由祖父母照看,其父姜饶一心扑在宗主事业上根本没多余心思教管他们,所以姜舒窈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根本没什么感情。
直到她五岁那年有了印记,姜家上下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不是奉承巴结,反倒是严加管束,姜饶觉得选择女性是圣器做的最错的决定,从她五岁开始,布置的课程,强加的教习让她每一天都沉浸在无形的枷锁之中。
一切的转折是在姜舒窈七岁那年,姜饶娶的二房姨太生了个白胖的男孩,姜饶喜欢的不得了,整个姜家陷入了难得的欢乐中,唯有姜舒窈和姜文池,坐在院子的花坛边,商量以后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再不被他们所掌控。
可是姜饶的姨太有了野心,她以为只要姜舒窈死,宗主之位会自然而然瞬移,只要能落到自己儿子头上万事大吉,若是不能,也好除了这两个心头大患。
但她毕竟是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杀人并不容易,于是她想了个主意,便是在姜舒窈的饭菜里下毒。
可是下毒,就必然要去买毒药,姨太交代给丫鬟的时候被姜文池听到了,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无法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整天跟在姜舒窈的身边,寸步不离。
“哥,你怎么总跟着我啊?”姜舒窈抱着书本坐在藤椅上,姜文池就小心翼翼的杵在她身边,或者爬树玩。
姜文池笑嘻嘻的看着她:“没事,不过自己一个人太无聊,想和你一起。”
姜舒窈会开心的笑着,拽他的手:“那以后无论哥哥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姜文池会拍着她的头笑她傻,可姜舒窈却真的记了一生。
那次事件最终以姜文池中毒而化解,因为他认出了给姜舒窈送冰糖银耳羹的丫鬟就是那姨太的人,但苦于没有证据,而姜文池又是一根筋,根本没多想,直接端起那碗羹喝的一干二净。
幸亏那丫头胆小不敢买砒霜,只买了其他不会致死的药,让姜文池捡回了一条命。
但结果就是他倒下的时候撞到了椅子边角,大夫说他很有可能会精神失常,也就是俗称的痴傻,好在如此一来,姨太再也不敢对他们动手,相安无事过了许多年。
可姜饶却觉得这个儿子是自己的耻辱,二话不说,年纪到了就直接扔进了长生阁。
为此姜舒窈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便是来找他。
终于如愿以偿。
姜舒窈睁大双眼看着窗外的星空点点,回想那些过去的往事,再也没有委屈与难过,更多的是珍惜和知足,一直以来姜家对于姜文池来讲就如噩梦一般的存在,连小厮都可以随意欺侮,造成他虽然会傻傻的笑,但更多的时候却只是独自一人待在角落,话都不说。
可如今的姜文池已经和过去有了天壤之别,从他晶莹剔透的眼神中看的出来,他现在是快乐的,是平等的,和她讲起在这里的生活时,充满了感恩与憧憬,这是过去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姜舒窈知道,是长生阁改变了他,终将也会改变自己。
进学落下帷幕,可魏铭渊以为不会在意的事情,慢慢开始变得不大一样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穆行贺成为继任宗主的事,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众人议论纷纷,但因为穆行贺的性子向来软弱,不足以撑起砚缚的脸面,再加上家里发生大事他权当无所谓的态度,就足以让众人不满。
“别想太多。”吃饭的时候穆行贺习惯性的选择最边角的位置,希夷端着饭盘直接坐在他身边,淡淡道“这件事毕竟是你自家事,旁人说什么你就当放屁好了。”
穆行贺斜眼看她随口就说出粗鄙之语不禁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将伞朝桌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继续道:“有些人啊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我觉得他们就是眼红,自己没本事还不许别人怎样怎样,说出去就当笑话,别在意!”
“谢谢。”虽然她说话过于直白,可穆行贺听得出来是为自己着想,毕竟之前希夷和楚夜阑面对的是更多的嘲讽与歧视。
话音刚落,魏铭渊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穆行贺的对面,不屑的瞥了眼放在桌上的那把破伞,指着希夷道:“像这种东西就不要放在桌上了,影响我吃饭的心情!”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别以为今天教习你能最快运气到伞尖上就有狂的资本了!我只是不愿出风头罢了,等我……”
希夷也没打算给他台阶下,顺着说道:“等你如何?有本事咱们比一局,我若输了甘拜下风!”
魏铭渊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战胜她,支支吾吾无话可说,希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嘲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行,免得有人说我不大度,欺负人!”
句句带刺,其实希夷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穆行贺更是感激的一塌糊涂,就差没哭着扑进她的怀里了。
偏此时,林维之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希夷对面的位置,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面前的饭盘放好,筷子摆好,斜眼就瞧见希夷正紧盯着自己,漫不经心问:“是我长得过于好看,让你忘了吃饭么?”
“自恋。”希夷翻了个白眼并把自己的伞拿下了桌“你不都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这么多人,不觉得挤么?”
林维之飞快分析:“那边是在议论穆行贺的,那边是在夸奖新来女弟子的,而最那边是在嘲笑你和大师姐的,我思前想后,也就这里和平一点。”
希夷重重叹了口气,拍着穆行贺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没事,莫要急躁。”
林维之抬眸:“我觉得还是你比较急躁。”
希夷攥紧手里的伞,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现在心情很好,非常好,好之又好!”
魏铭渊黑脸指着她的手:“劝你还是饶了那把伞。”顿了顿“否则你就没伞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