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捏着那张纸靠近燃着的烛心,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烧成灰烬。
又靠在椅背上回想着许酌说的话。
“我的主人,和皇后差不多。”
和皇后差不多,他是指大公主么。呵,许酌一个小小的太医,竟也会祸水东引这一招。
可是她还没有蠢到,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郁瑾将来是她的夫君,大公主将来是她的姐姐,不管怎样,她都要给他们最基本的信任。若是一开始就对他们有所怀疑,她和郁瑾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就像千秋节献礼上,看似是宦官无意之过,可她看得出,这是皇后着人给她演得一出挑拨离间的戏。她要是真耿耿于怀,那可就正中别人下怀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些事了。
……
郁瑾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里面的茉莉小簪,似悲似喜。
“王爷不必忧心,等过几日小王妃嫁进来了,您亲自把这个送给她,她一定会欢喜的。”追云不以为然地说。
“会么?她毫不在意本王。”
那天,皇后执意要他携林氏入宫赴宴,千秋宴上他与林氏坐在一起,她面上毫无波澜,甚至连个刻意躲避的眼神都没有。
献礼时,林氏刻意针对,她一笑置之,顺理成章地实施了她的计划。
后来,她嫌林氏聒噪,还认为他会偏袒林氏,让他和林氏一块出去。
可事实上,她哪怕有一点点吃醋在意他的表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走到她身边,去保护她。
可是现在他认为,他不配……他不配去博她的青眼,去讨她的欢喜。
“王爷,来日方长。”追云宽慰他道。
“追云你知道么,本王多想你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追云:“……”王爷不会把他脑补成小王妃了吧?
得得得,他家王爷没救了,为了一个小王妃把自己整天弄得魂不守舍的。
“王爷,妾身炖了些燕窝雪梨汤,您要不要尝尝。”林妙言地着端瓷碗向郁瑾走来,丝发如瀑地散落下来,今日她化的是桃花妆,又身着水红色的襦裙,显得她整个人都娇嫩欲滴。
追云不知这样静谧美好的画面在王爷眼中是怎样的,反正他打心眼里觉得林侧妃是个人间尤物。温柔漂亮又体贴,奈何王爷挂在小王妃的树上下不来了啊。
“为什么不通报。”郁瑾连忙把茉莉小簪收入盒中,这样纯洁无瑕的东西,仿佛被林妙言看一眼都是亵渎。
“啊?妾身想着王爷公务繁忙恐惊扰了您。”她刚才一直盯着王爷手中的东西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样更是打扰,带上你的东西,出去!”郁瑾极力掩饰眼中的厌恶之情,没用个“滚”字,已经是很给林妙言面子了。
“王爷是妾身错了,妾身可以走,但这汤您必须得留下,您的身体是最要紧的。”林妙言不退反进,双手把碗放到书桌上,刻意露出手上包扎的伤口。
“滚。”郁瑾终于抬眼看了林妙言一眼,低沉暗哑的声音在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带有极重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