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大声道:“我来问一下,你们为何要反我大宋?”众人一愣,纷纷高嚷怒道:“你大宋天怒人怨,不反你大宋反什么?”
赵信道:“其实害你们的并非朝廷,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借大宋朝廷来害你们罢了。”群雄道:“是谁害的我们?”赵信道:“是神霄派的林灵素。”昆仑子怒道:“林灵素不是你上皇爷爷的宠臣么?怎么会害你们大宋?你莫不是往他身上栽脏,好抹去你上皇爷爷那狗皇帝之罪?”
赵信听他骂自己上皇爷爷为狗皇帝,若依平时脾性,必定不肯与之甘休,但现下此事关系大宋存亡,关系天下是否大乱,当下强忍怒气,将林灵素如何害大宋之事说了出来。
群雄有的诧异,有的惊怒,广成子道:“你怎么知道是林灵素害的我们?”赵信道:“是林灵素和张觉打斗时说的。”范铁芙和白狐女也抢到了赵信身边,道:“不错,此事我们也是亲耳听见,确是张觉和林灵素打斗里林灵素说的。”
群雄一下围紧上前,青尘子厉声道:“张觉在哪儿?”赵信和白狐女见群雄神情凝重可怖,暗暗捏紧了手中兵器。青尘子身如电闪,欺到了范铁芙身边,抓住了她手腕,道:“快说,张觉在哪儿?”
范铁芙被她抓得手腕大疼,道:“他在首阳山中追林灵素去了。我,我也不知道。”青尘子怒道:“臭丫头,你是消遣我们来着?”
邝掌门跃上前去,将重刀一甩,刀光霍霍,众人皆觉得一阵寒气扑面,只听他大声道:“不管是真是假,姓赵这小子咱们能让他活着下少林寺么?”群雄大声应道:“不能。”人人拔出了兵刃。
白狐女心头一热,情知今日难免一斗,紧紧握住了赵信的手。赵信低声道:“对不起,是信儿害了你。”白狐女道:“信儿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能死在一块,我也很高兴。”赵信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死在一块。”二人虽面对千军万马,但抛下生死之念后,已浑然不惧,想到能死在一起,心中反升起一丝甜蜜和渴望之意。
邝掌门道:“姓赵的小子,你出来自投罗网便最好了,我们到处找你还找不到呢。你若自刎而死,老夫尚留你一具全尸,若你不识趣,老夫这把刀当年虽砍裂了口,可还能将你砍成十七八块。”
赵信对群雄大声道:“你们这些反贼,既然决意反我大宋,那我大宋又岂能容你们作乱?”和白狐女“铮”的拔出了长剑。
邝掌门怒道:“乳臭未干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口出狂言,来来来,让老子来拧断你的脖子。”他自恨当年断了一臂,是以抢先要亲自手刃赵信报仇,将刀一挥,使了一个断虎式,直向赵信脑门砍来。赵信虚退一步,举剑斜挡,邝掌门刀法疾变,向赵信拦腰横扫。他断了一臂,但刀法仍甚是狠辣,只攻不守,招招进逼。
赵信若不是习了神女剑法,自忖接不了他十招,当下纵身闪开,展开神女剑法,以巧打狠,一招白虹贯日,从左下衣摆斜挥而上,削开了他胸前衣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赵信一时尚无心伤他,是以出招间极注意分寸。
邝掌门大喝道:“老子可不怕你。”挺胸脯向赵信的剑尖撞去,手上的钢刀斜劈向赵信头顶。赵信可不想与他同死刀剑下,侧身让过了他扑来之势,邝掌门将钢刀一抛,突然伸手来拧赵信的脖子,五根手指箕张,如钢爪一般,赵信又闪身一退,邝掌门五指抓在赵信身后一棵大松树上,留下了五根指痕。
邝掌门看似占了上风,逼得赵信步步退守,但明眼人已看出这邝掌门武功稀松平常,不过仗着一股狠劲而已,果然赵信转到他身后,一掌击在其后心处,邝掌门往前吐血扑倒。
众人大出意料之外,不少人“咦”了一声,道:“这小子在哪儿学来的武功?可是少林派的么?”“瞧他的剑法,像是有些邪门。”
昆仑子叫道:“管他邪门不邪门?贫道来会会他。”也不拔剑,左手一挥,一股劲风袭向赵信,右手探出,抓向赵信咽喉。赵信见他身法迅捷,知他武功远在邝掌门之上,便以神女剑法的一招精妙招式“莺燕呢喃”引剑横削,险些将昆仑子右手的手掌割下来。
昆仑子惊出了一声冷汗,收起小觑之心,从背后拔出双剑,展开昆仑派剑法来斗赵信,双剑丝丝配合入扣,竟如两人同时使剑一般。但斗了二十多招后,仍不能伤赵信,昆仑子顿时心浮气躁,一招未完已发下一招,破绽大露。昆仑剑法古朴藏拙,最是讲究法度,这些昆仑子如何会想不到?只是他被南海打得鼻青脸肿,在天下英雄面前脸皮大失,如今再对付赵信这年轻小子,拆了这许多招仍丝毫占不到便宜,哪里还沉得住气?
赵信的神女剑法已使得娴熟自如,一看昆仑子急于抢招,长剑应手而起,避开了他双剑剑锋,在他中路划了一道剑光。昆仑子吓了一跳,一剑去挡赵信来剑,一剑刺向赵信肩头,但赵信不待他剑招攻至,已喝了一声:“着。”昆仑子右手右腕登时鲜血淋漓,满脸惊怒。
青尘子“砰”的一掌将范铁芙击开,怒道:“让我来会会你。”向赵信扑来,他一袭黑衣,人较精瘦,剑却比别人的长了半尺。赵信暗道:“他们想要车轮战么?嗯,他们一个个上来也好,不然一拥而上,我和师姐也难以应对。”情知凭二人之力万万敌不过这数千群雄,一边斗一边暗暗思忖脱身之计。
青城派修炼内功以阴阳双修法为主,最重一个“无”字,自“虚无”二字去参悟。师父传授徒弟武功,并不近身而传,而是相隔数丈或十余丈,修炼奇特。讲究千里神交,万里心通,采天地之气以补我之气,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之神。心形不变,情貌相合,气身相接,神体互交。青城剑法也与昆仑剑法大不相同,剑法守无致虚。这其实也是青城剑法极难学之处,其分三个层次,初步入手功夫为“守中致和”;第二步为“了一化万”,第三步为“万化归一,一归虚无”。这是青城剑法中的“诀中诀”,久已不传,但青尘子是青城派的杰出之士,不但将青城派武功秘笈《青城秘录》中的阴阳逆用法、乾坤返还法、大灌顶法、小灌顶法、阖辟天机法、钩提秘术、铸剑九法、三温鼎法、九温鼎法、采摄秘要、火候详指、炼药九诀、龙虎丹法别传、小连环手、出神还虚指等均已学成,还练至了青城剑法的第三层“万化归一,一归虚无”。
青尘子右手使剑,左手施展“小连环手”和“出神还虚指”,步型、身法、手法奇特,赵信一时连连后退。
白狐女正要上前相助,忽两人落下,一挥铁丝拂尘,一使剑向她刺去,却是天通、天和道长。崆峒派天通、天和道长通不离和,和不离通,武林中人人知晓,也无人说他们以多欺少。
白狐女手中的“公孙剑器”削铁如泥,但也无法削断天通道长手上的拂尘铁丝,还险些被他缠住夺去长剑。赵信忙道:“师姐,我们用神女剑法对付他们。”白狐女道:“好。”二人抢到一起,展开了神女剑法。
天通、天和道长又步调招式一致,虎虎生风向赵信和白狐女攻来,二人闪如游鱼之滑,跃如飞鸟之捷,青尘子剑法也虚无不清,但威震盛唐的“神女剑法”实非崆峒派和青城派的剑法指法可比,拆了十余招后,三人即屡屡遇险,青尘子的道袍被刺了数个窟窿,天通、天和道长的道袍被削得片片而落,又拆十多招后,三人的须发已断了一多半,身上也被割刺得衣衫褴褛,如三个老叫化一般。
群雄大吃一惊,纷纷叫道:“这是什么剑法?怎地我们从没见过?”终于天通、天和的手臂上、腿脚上被划了数道剑痕后,惊叫一声,如两只大猿猴一般窜跃到树上,再不敢下来。
赵信低声道:“师姐,我们快逃出去。”二人身形甫动,辛人展和广成子已一前一后将二人拦住。辛人展的“雁荡剑法”和峨嵋派的“星辉江湖剑法”果然非同凡响,二人前后夹攻,逼赵、白二人单剑与之拆招。
天通、天和道长为报适才之败,也从树上跃下扑向赵、白二人。青尘子则以“出神还虚指”和“归无剑法”从旁相攻。赵信和白狐女一时受当世六大高手围攻,形势大险。其实,若非赵、白二人内力尚浅,群雄如何又困得住他们?当年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千军万马也困不住公孙大娘和李十二娘等一班弟子,最终被她们取了安、史二人的首级,助大唐平复了安史之乱。这区区数人,实是不足以困神女剑法。
又斗了小半刻后,辛人展等人也暗暗骇异,想不到赵信学到了这精妙至极的剑法,现下若不擒杀他,日后定是大祸,一时人人均有了杀赵、白二人之心。各人招式越攻越快,青尘子又一记“出神还虚指”点出,一道指气射向赵信当胸,赵信一闪身,指气擦身而过,射向辛人展,辛人展将剑一挥,击向指气,只听“嗡”的一声,指气被长剑反击而回,“卟”的射进了白狐女后心。
白狐女登时委顿下来,长剑也脱手掉落在地。赵信惊呼道:“师姐……”抢到她身边,见她身后一道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衫,急忙抡指封了她伤口要穴。
白狐女拾起地上长剑,神色痛苦,低声道:“信儿,我再抵挡他们片刻,你快快趁机逃去……”赵信哪儿肯舍她独自逃生?道:“师姐你别说了,信儿要和你在一起的。”要将她扶起,但白狐女伤口处鲜血又流出。
辛人展等人见伤了白狐女,知二人已成了砧板之肉,便停下不攻,欲要逼问二人的剑法来源,忽然一声音飘至:“天下英雄在此喝酒,不知可否也让小可喝上一杯?”
群雄定睛看去,只见山门处走上一群人,衣饰特异,为首一少年穿的是女真人服饰,气宇轩昂,赵信认得他是完颜雍,身后跟着昆仑仙翁、冷魂四煞、塞北五兽和百余名金国武士,还有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番僧,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群雄中有人认出了昆仑仙翁和冷魂四煞等人,大惊不已:“二十多年不见,他们还没死么?”想起当年他们在江湖上的凶残之事,暗暗寒栗。另有人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些女真人怎么也到了英雄大会上?难道辛掌门也邀请他们了么?”向辛人展看去。辛人展也是料不到女真武士会出现,一时并不作声,静观其变。
完颜雍向四方群雄抱拳行了一礼,道:“小王完颜雍,闻得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召开英雄大会,特来造访。”辛人展上前行了一礼,道:“王爷到此有何贵干?”
完颜雍道:“赵构被我大金赶得惶惶如丧家之犬,小王今日到此处来,是要和天下英雄一齐约擒赵构,灭了大宋。”此言一出,人人噤声,想不到女真人已在大宋之境横行来去。
一人走上前去,道:“王爷此言是理,灭大宋现下是第一等大事。咱们若不和大金国联手,只怕不是岳飞和韩世忠等人的敌手。”众人认出此人是黄教的刘豫,昆仑子大声道:“刘豫,女真人是豺狼之师,咱们如何能信得?”不少人纷纷点头,道:“不错,女真人杀我汉人,咱们如何能和他们联手?”
刘豫登时不再哼声。他当初因蒲燕阳得了《龙蛇诀》才入教,并没有和萧洞天等人一起去抗辽,后来因童贯对黄教弟子进行搜捕,现下已不再公然宣称是黄教弟子了。
完颜雍道:“若能和中原群雄达成联盟,小王自当去向大金陛下陈明,除大宋军队外,不再伤大宋百姓。且打下大宋江山后,我大金只取江北,江南的皇帝仍由你们宋人来做。”
广成子讥笑道:“既如此,你们何必还来攻大宋取江南?现下不是占着江北之地了么?”完颜雍道:“不然,所谓斩草除根,我大金已与赵氏结下深仇,若不亡了赵宋,他日赵氏必定兴兵北上犯我大金,而诸位英雄则不同了,咱们划疆而治,世代交好,可互不侵犯。”他能说会道,群雄听了,竟无可辨驳。
剑通道长走了出来,对完颜雍道:“中原群雄要揭竿造反,是我中原群雄之事,并不想和女真人牵扯在一起,且江北之地也属我汉人所有,千千万万的汉人不能任由你们女真人铁骑蹂躏。”
此言一出,群雄皆轰然叫好:“不错,我们灭了大宋后,尽取大宋土地,岂能将江北之地给你们女真人?”完颜雍脸色大变。剑通道长道:“王爷,请便罢。”
完颜雍碰了老大一个钉子,正要领众人离去,冷无伤忽然哈哈一笑,将铁笼子一挥,一道白光向群雄所立的举旗竹杆袭去,“啪”的将竹竿削断。
群雄立时脸上变色,广成子大声道:“冷无伤,你这是何意?”冷无伤笑道:“冷某只是看见这竹子一时手痒,想削来玩玩而已。”童威大怒,道:“要削竹子也要找个时候,你是不将中原武林放在眼里么?”身形一纵,落到了冷无伤跟前。
冷无伤并不认得童威,但见他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笑道:“要打么?妙极,妙极。”蓦将铁笼子挥出,向他当头罩去。童威挥杖“铮”的挡开,隐隐震得冷无伤手腕麻痛,冷无伤才收起小觑之心,身形一晃,绕向他身后,疾出一掌击向童威后心。
童威知他是欺自己转向不灵活,也不回身,又一杖往后横扫去。群雄见他一根数十斤重的铁杖使得呼呼生风,均佩服他雄风不减当年,威势犹存。冷无伤也暗暗惊凛,当下纵高伏低,时掌时笼子,攻向童威四周,令人眼花缭乱。
童威终究年迈,转身趋避等迟缓了些,斗了二十五六招后,被冷无伤的笼子回卷,“砰”的在肩头处击了一下,打得他肩头血肉模糊,往前踉跄两步,勉强拄杖撑住身子,一口血吐到嘴里,又强咽了回去。
七人大叫了一声“大哥”,抢了出来,赵信回头看时,认得是谢石、杜西枝、归辛耕、孟母梭、阮良、白屏香,还有一个不识,但见他三十出头,身形矮瘦,提着一条鞭子,估计便是马思边了。
白狐女看见谢石,神色有异,赵信道:“莫非是此人给师姐算命?”白狐女眯了点头,赵信暗道:“韩伯母果然找的是他。”道:“这些是梁山的人,信儿曾到过他们的梁山去,和他们有许多过节,师姐万不可受这些人蒙骗。”这时,除白屏香去扶住童威外,另六人已和冷无伤斗上了,白狐女点了点头。
六人中谢石的兵器便是他日常举着的写着“触机测字”的幌子,那幌子舞动起来,如一把芭蕉扇相似,可扇起烟尘遮眼,也可挡人视线,藏招于幌子后,令人避不胜避;杜西枝以两个铁手镯为兵器,这两个手镯平素套在肩头上,与敌相斗时捏开口子,抓住中部,两端尖尖的口子如獠牙一般,专锁人喉颈,肩头上还蹲坐着一只小猴子,那小猴灵活异常,不时扑向敌人面上去;归辛耕身形高大,举着一架铁犁,运使起来呼呼生风,武林中从未有以犁耙为兵器者,众人瞧见他这一件古怪兵器,一时均不知如何拆挡;孟母梭浑身是飞梭,也不知衣襟里藏得有几枚,飞梭有丝线牵系着,飞出去后,遇物可缠再飞回来,便如穿梭补网一般,且这丝线柔韧异常,她这一手飞梭手法,是在长年结补鱼网时练就,和圣周婆婆的“千手花雨”和梅慈姑的“千丝指弹”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数量不同,圣周婆婆和梅慈姑是一师相承,以百十针齐发取胜,孟母梭的则是只以一梭或双梭攻敌而已;阮良的兵器只是一撑竿,竿子极长,运使开来,两三丈内不能近人;马思边的则是一条大马鞭,挥打起来,破空之声大作;白屏香手中提剑,护着童威在旁观战。
赵信虽在梁山多时,也没见梁山众贤动过武,在被童威打时,童威也不需施展武功对付他。如今见了众人武功,也不由暗暗叹服:“看来韩伯伯、岳伯伯叫我拜他们为师也是有道理的,他们并非徒有虚名。”想到韩世忠和岳飞二人,猛地一震:“韩伯伯、岳伯伯他们在何处?若是让他们赶来,将这些反贼一举歼灭多好。”但这念头也只是一晃而已,自知此刻身在群雄重围之中,性命难保,如何去找得韩岳二人来?幸而各人目光皆向场中瞧去,并没有人理会他们,赵信悄悄给白狐女疗伤。
冷无伤被六人围攻,险象环生,吓得哇哇大叫,冷无休和冷无过急纵过去帮忙,以三人对六人,这才打了个平手。冷无伤铁笼子挥卷回旋,将阮良的竹竿削成了几截,然后又回笼子一带,在马思边的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一时血流如注。二人一失兵器一受伤,只得退在一旁。
冷无伤得脱大困,才松了一口气,忽一身影一翻,纵身而出,探手向他抓去。冷无伤一惊,待看清来人后,笑道:“云老儿,你不在点苍山看看杜鹃花,跑来这儿干什么?”
原来来人是点苍派掌门云阳子,年逾六旬,身材矮小,须发花白,道:“你既已助女真人,中原武林可容你不得。”双掌化成爪形,抓向冷无伤裆部,冷无伤脸色一变:“‘点户七绝手’?”笼子下砸,护住裆部,逼开了云阳子,笑道:“云老儿,你可不要绝我的户,你老了生不出儿子了,我冷无伤还没生儿子,要生几个儿子才得。”
云阳子知他铁笼子厉害,不与他多辩,猱身抢进,又是一招“点户七绝手”攻向冷无伤下盘。冷无伤大怒:“云老儿,你真的想绝我户么?”他素性好色,云阳子正是闻得他的恶名,是以才想将他绝户。冷无伤又挥铁笼子“呼”的打砸下来。云阳子拔剑往前一挺,刺进了冷无伤铁笼子中,剑刃从笼格中穿过,险些刺进了冷无伤腰间。
点苍派的两门绝技便是以派名的两字开头,叫“点户七绝手”和“苍山十九剑”,因点苍派在云南,中原武林多不识,当年云阳子虽也上玉皇顶争诀,但因人多,是以也没有注意他的武功。此时见了云阳子的武功,才知确是艺业不凡。
冷无疑看冷无伤笼子被云阳子长剑控住,疾忙从旁攻上。云阳子听得背后响声大作,拔剑招架,辛人展看云阳子有些吃紧,一剑向冷无疑封去,二人在半空中斗了一掌,各自暗惊,知对方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随之也不多言,展开拳脚剑法,忽忽斗作了一起。
昆仑仙翁忽然身形一动,一个扑向剑通道长,一个扑向忠烈师太,原来当年昆仑仙翁为恶武林,剑通道长和忠烈师太也参与围捕二人,将二人逼到了西域大漠去,现下仇人相见,自不多言。昆上仙两记长掌击向剑通道长,剑通道长先以拂尘逼开其一掌,另一掌无法闪避,只得抬掌相迎。二人双掌一交,立时催运内力相逼,昆上仙面色越来越青黑,剑通道长则越来越红润,群雄知道二人在比拼内力,俱不敢近。
忠烈师太则施展西天目剑派的“蝶衣碎剑”疾若风雨,密密麻麻斜侵向仑南翁,和仑南翁斗得甚紧,仑南翁的衣衫被她剑气所割,片片如蝶飘落,在二人身遭飘舞。
忠烈师太以一招“飞蝶问花”攻向仑南翁上路后,又以一招“蝶影蹁跹”刺向仑南翁中路。仑南翁像是招架不及,只挥杖砸向忠烈师太头顶。
群雄顿时大喜:“仑南翁这一杖虽猛恶,但忠烈师太一剑刺透他后,威势便减啦,到时自可毫不费劲卸下他这一杖,他终究要丢性命于此。”但忠烈师太的的剑尖刺到其腹部处,只听“当”地一响,似是刺中了一硬物,忠烈师太一怔,猛听得众人惊呼道:“师太小心。”骤觉头上劲风压顶,仑南翁的那一杖已击至。
忠烈师太一击失效,已不及拆招,只得身子一偏,肩头处登时着了一杖,打得她一边手臂再也不能动弹,气为之窒。
仑南翁腹部曾受过大伤,无法缝合,于是将一铁皮缝了上去,这铁皮后来便取不下来了。武林中并无人知晓此事,忠烈师太因此着了道儿受伤。她原本占据上风,现下只有招架之力了。
那番僧道:“既然众位不肯和乌禄王爷同饮,那老衲也要问问当年是谁在玉皇顶打伤了老衲的师兄才得了。”昆仑子适才被赵信打败,颜面无光,而青尘子等人又制住了赵、白二人,令他更感羞愧,此时正好可拿这番僧挽回颜面,当下道:“你的师兄是谁?你又是谁?”
那番僧道:“老衲大龙翔王,师兄金裟活佛便是。”昆仑子道:“金裟活佛是你师兄么?这儿的人都在你师兄的身上打了一拳踢了一脚,你打算如何为你的师兄报仇?”
他说的这句话自然是气大龙翔王来着,金裟活佛武功高强,当日能和他斗上之人凤毛麟角,群雄如何能近得他身边?人人打他一拳一脚更是无稽之谈。不过金裟活佛回去之后,却是大受重伤,数年未愈,大龙翔王一下信以为真:“这几千拳几千脚打踢下来,任谁也受不了。若非是人人打师兄一拳一脚,师兄又如何伤得这般重?”当下凶光毕露,道:“那老衲便先拿你是问。”袖中忽然露出两只弯钩,钩上有倒刺,如螳螂的前臂一般,大吼一声,扑向昆仑子。
昆仑子始料不及,翻身后退,险些被削中,大怒,展开剑法左劈右砍直进。大龙翔王双手铁钩横扫而来,从他胸前掠过,昆仑子只觉胸前一辣,低头看去时,已被割了两道血口,一片血肉模糊,他痛呼一声,连连后退,十余名昆仑派弟子忙上前将之扶住。
大龙翔王犹要上前伤他性命,青尘子和天通、天和、广成子四人忙从四角将他围住,大龙翔王傲然道:“你们四个一齐上罢。”青尘子和天通、天和有伤在身,只有广成子一人内功深厚,剑法纯熟。四人一时尚在犹豫,大龙翔王挥钩扑向四人,使了一路“大刀螳”后,又使了一路“狭翅大刀螳”,继而又使了“广斧螳”和“棕静螳”、“绿静螳”等招式,将各种螳螂的招法演绎到了极致,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天通、天和惊呼道:“螳螂门可是你灭么?”原来大龙翔王本是藏传密宗弟子,习的是密宗大手印功夫,但有一日和西行出关的螳螂门掌门沙无踪相斗时,败在了螳螂派武功之下,他转而投入螳螂门,骗过了沙无踪,想法夺得了螳螂派武功秘笈,瞒着其师兄金裟活佛,偷偷练起了螳螂派武艺,后灭了螳螂门。他将密宗大手印武功和螳螂派武功混在一起,武功大盛,这次进中原,便是他初试螳螂派武功。
天通道:“大龙翔王,你们藏传密宗不是说密宗大手印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么?怎么又用了我们中原的武功?”
大龙翔王道:“好,我便不用你们中原的武功。”突然一掌向天通击去,天和忙叫道:“师兄小心,隔山打牛。”跃上前去,一掌抵住他后心,一掌与一尊石龛相抵,只听得砰地一声大响,那只石龛竟四碎飞溅,而天通道长胸前的衣衫已被击碎,印着一个巨大的鲜红掌印。众人莫不变色,知天通道人中的便是大手印,而那击破石龛的便是大龙翔王发出的大手印之力,若不是天通、天和二人同时以隔山打牛之法将这石破天惊的一掌之力转移到石龛上,天通上半身已然被打塌陷下去了。
天通吓得脸色煞白,纵跃到了一旁,青尘子和广成子仍在对敌,范铁芙忽然道:“天通、天和道长,你们将他击来之力反击向他啊,为何要击毁少林寺的石龛?”天通、天和道长恍然而悟:“照啊,我俩将他的来掌之力回击向他不好么?”二人遂挽抵一手,专去逼大龙翔王使出密宗掌。
大龙翔王一惊,万料不到他们会使出这种打法,对二人顿时大为忌惮,不敢再用大手印功夫,又想使出螳螂派的双钩。群雄又出言挤兑他:“大龙翔王,若你没有本事,便快快滚回漠北去罢,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说好不用中原螳螂派武功的,怎地又要用了?”
大龙翔王犹豫之间,被四人逼得甚是狼狈。突然他似是一下开窍,又使出大手印武功,且对着天和的手掌一掌击了下去。群雄欢呼起来,欲要看天通、天和如何将他这一掌之力反击在他身上。
天通也正要借天和所受之力击向大龙翔王,但大龙翔王将他手臂一拔,天通已对着青尘子后心击去,青尘子始料不及,无可躲闪,登时“砰”的被击中,吐血而退,回过头来瞧二人,一张老脸满是怒色。群雄齐声惊呼:“哎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有些不妙,天通、天和,你们怎地施到自家人身上了?可不能再乱施展啦。”
天通、天和忙向青尘子打揖道歉:“啊,青尘掌门,贫道并非故意伤你……”大龙翔王不待他们说完,突然直趋中路,将二人分开,各出一掌击向二人,二人无处转移掌力,登时一口血仰天吐出。广成子大吃一惊,跃出战阵,不敢再与大龙翔王相斗。
大龙翔王顷刻间又连败中原武林四大高手,脸露傲色。群雄均想:“难道我们单打独斗,没一人是他敌手么?”想到当年夺诀时,刘豫武功不俗,向刘豫瞧去。但刘豫却转开了头,视若不见。
大龙翔王道:“既然你们无人再来和老衲相斗,那应该拜我家王爷为盟主才是。”
话声刚落,冷无休和冷无过的叫声传来:“你们难道要倚多为胜?”原来二人的笼子时时被孟母梭以飞梭将它们牵扯在一起,二人无法运使笼子,须费很大劲才将丝线扯断,但此时往往梁山众贤的诸般武器又已攻至,二人平素心高气傲,此时也忍不住叫唤。
阮良拾过那被削断的举旗竹竿和马思边又来斗冷无休和冷无过,大龙翔王跃过去,一掌击向阮良。阮良挺竿直刺,大龙翔王掌力击在竿头上,立时长竿爆裂,大龙翔王以掌当刀,一路将竹竿削开,最后手掌一翻,重重打在阮良当胸处,阮良吐血而退。
大龙翔王欲一掌击毙其时,白屏香娇叱一声,纵身而前,挥剑猛向大龙翔王刺去。阮、白二人虽未婚娶,但两情已久,互视对方为托付之人,白屏香见阮良有险,故不顾一切相救。
大龙翔王夹住她剑,正要伸指弹向她手腕,谢石知白屏香要受伤,挥幌子向大龙翔王劈头打去。大龙翔王大怒,一把抓住了幌子,将之扯了个稀巴烂,然后向谢石掷打去。谢石面色惊变,退了数步避开,归辛耕和孟母梭一舞犁一使飞梭来救谢石。大龙翔王一掌将射来的飞梭击向归辛耕,缠住了铁犁,夫妇二人兵器互相缠锁,大龙翔王趁机两掌分击二人,归辛耕危急中将铁犁挡住妻子,他则被击得连退了数步。
杜西枝将两只铁环向大龙翔王射去,大龙翔王拂袖一扫,铁环回射向杜西枝咽喉处,众人惊呼一声,眼看两只铁环尖尖的利钩要将杜西枝锁喉,忽然有人喝道:“是谁敢到中原来撒野?”两颗石子“呼呼”射至,将铁环打落,一人已威风凛凛的立于场中,群雄惊呼:“钟相?”
大龙翔王已从师兄金裟活佛的口中闻知钟相之名,见他以两只石子打落自己的神袖功拂出的两个铁环,面色一凛,道:“老衲大龙翔王,愿领教钟施主的武功。”
钟相道:“我不管你是大龙翔王还是小龙翔王,你从哪儿来便回到哪儿去罢。”大龙翔王自成名以来,何曾遭人这般奚落?施展开大龙翔神功,立时一身僧衣无风而鼓。群雄才知他适才使的螳螂刀和密宗大手印并非看家本领,他法号大龙翔王,这大龙翔神功才是他的绝学。只见他浩浩两记长掌击向了钟相,当真如银河砸地,钟相也凝力发掌,四股力道相撞,大龙翔王往后连退了数丈,双手微微作抖,放到了背后,显然双手腕等处已被震伤。
钟相虽面色数变,却凝立不动。
昆仑仙翁见状,知钟相是劲敌,便舍了剑通道长,趁机用一只长布袋向钟相当头罩下。群雄低呼一声,若被罩住,等于是被人套进袋中了。钟相疾忙双掌向上一托,逼开了昆上仙。仑南翁也弃了忠烈师太,展开一路南极棍法,盘卷向钟相下路。大龙翔王得两强手来援,信心大增,他无法使掌,又展开螳螂钩向钟相中路攻去。
钟相一下受当世三大高手围攻,群雄无不捏了一把汗。但他浑然不惧,抬足向仑南翁的拐杖一踢,仑南翁拿捏不住,拐杖径袭向大龙翔王,大龙翔王的螳螂钩不及削向钟相,急忙招架打来的拐杖。钟相又抓住昆上仙的袋子,罩向大龙翔王。
大龙翔王被罩住脑袋,吓得急舞双钩护体,昆上仙抢攻向钟相,不让他伤大龙翔王,但钟相仍是飞起一脚,踢仑南翁的拐杖击向了大龙翔王,这一招借力打力,力道更猛。仑南翁把持不住,眼看要打得大龙翔王筋骨断折不可,昆上仙叫道:“翔王撤招,我救你。”大龙翔王不敢再舞双钩,昆上仙伸足一把将大龙翔王勾倒在地,仑南翁的拐杖随之飞扫而过。
大龙翔王挣脱出布袋,一张脸胀得通红欲滴,又向钟相猛扑上去。
钟相越战越勇,群雄无不惊叹:“此人武功较之当年玉皇顶夺诀时似又强了许多,别人遇到这三人中的一人已头疼不已,他以一敌三还渐渐占了上风。”和钟相同来的有百余人,紧紧守在钟相四周数丈处,以防冷魂四煞等人会继续上前相助三人围攻钟相。
昆仑仙翁和大龙翔王攻了一阵无果,昆上仙改攻下路,抓住袋子口,将长袋甩出,不停向钟相双脚下盘卷至。仑南翁改攻中路,举拐横扫,力愈千斤,大龙翔王双钩旋于钟相头顶,时时有断首之厄。
又斗了三四十招后,钟相忽然伸足一下踏住了昆上仙的长袋,然后抓住仑南翁的拐杖,猛地往上一掀,拐杖“砰”的击在上路的大龙翔王的当胸,大龙翔王跌落在地,按着当胸连退数步,胸口处凹陷了一大块。钟相双掌再往前平推,仑南翁也吐血撞出,昆上仙扯了几下,无法从钟相脚底下扯得动布袋,情知钟相下一步是对付自己,抢先滚身退了开去。
如此一来,大龙翔王和仑南翁得保兵器却受大伤,昆上仙得保无恙却失了兵器,三人不敢再战,昆仑仙翁自知恶事做得太多,生怕遭群雄围攻,身子几个起落,一溜烟奔逃下了少林寺,竟连布袋也不及要了。
大龙翔王毫无惧色,向钟相施了一礼,道:“钟施主武功盖世,老衲佩服,日后再来请教。”钟相手下走出两人,一叫刘诜,一叫金琮,大声道:“番僧没机会再请教了。”便想趁大龙翔王受伤时将之除掉。钟相伸手一拦,道:“让他去罢。”大龙翔王昂然走到完颜雍跟前,冷魂四煞也跟了过去,几人本想在天下英雄面前一逞威风,以压倒中原武林,岂知遭了大败,只得灰溜溜拥着完颜雍下寺而去了。
钟相向四周瞧了一眼,忽见远处围墙后立着一人,一张脸丑陋无比,但腰身挺拔凛然有英气,可知其脸容未毁时的俊朗,正是当年玉皇顶夺诀时奔上来向王念经告事,名叫“五婆”之人,遂举手作了一礼,道:“摩尼教的王兄也到了么?何不进寺来?”
群雄尽皆惊诧欢喜,王念经在玉皇顶上以“丹书铁卷”大败群雄,后来这叫“五婆”之人来报其夫人出事,他才大哭而去,不然以他的身手,只怕已夺得《龙蛇诀》了。且他已举旗反宋,群雄若与他联手,灭大宋更易了。
五婆举手还了一礼,道:“我家教主并未前来,有钟大侠在此,天下武林已定。”说罢,转身离去了,身法如鬼魅,一下没了踪影。跟着墙外树林中沙沙作响,一群白衣人也奔出离去。
众人才知摩尼教原来也到了,只是在寺外不进而已,见了这些人如鬼魅般的身影,刚才还想与之相斗,一睹摩尼教武功真容的,现下尽皆怵然。转眼那群人去得只剩点点白影了。
群雄暗道:“看来王念经并未来此,只是派了手下人而已,那五婆见钟相厉害,便知难而退了。不知王念经可寻到妻子了没有?”
钟相向赵信和白狐女瞧了一眼,对群雄道:“既然是举旗反宋,咱们如何能留这姓赵的在这儿?”目露凶光,向二人逼去。
群雄得他打退了完颜雍等女真人,人人对他感激不已,辛人展喜道:“钟大侠莫非也反宋么?”金琮道:“我家主公已然在鼎州社木寨举旗反宋,你们还不知道?”群雄怔愕。赵信也惊诧道:“当年钟前辈领人马赶往京城去勤王,还在济州城中相救,现今钟前辈何故要反宋……”
钟相道:“钟某当初确是想去勤王和救你,不过你赵氏无道,屡杀我弟子,钟某孰可忍孰不可忍?”赵信道:“大宋如何杀钟前辈弟子了?”钟相“哼”了一声,道:“当年钟某也领了数十弟兄到了燕山府西校场要救出张觉,却遭了你们朝廷的伏兵。除钟某和几位弟兄逃出来后,那些同去的均战死了。不过,此事钟某也暂且忍过去了,直至数年前在济州府救你时,钟某又遭了你大宋的孔彦舟所伤,死伤了不少弟子,钟某如何能再忍?”赵信道:“这确是我大宋的不是,请钟前辈原谅。”
钟相怒道:“哼,一句不是便可以揭过去了么?钟某还要为恩师报仇。”
群雄知道他的师父是数十年前的武林盟主陆上孤,暗道:“他要为陆盟主报什么仇?”钟相道:“钟某的恩师虽久已不在人世,但他身上受了数十处刀伤,钟某曾问他老人家,他只说是被官兵伤的,恩师之死或许和清风尸老有关,然他被官兵追杀,一样和朝廷脱不了干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钟某蒙受师恩,岂能不为他老人家报仇?”群雄无不诧异:“原来陆盟主曾被朝廷追杀么?这是怎么回事。”
刘诜将钟相反宋之事说出:“我家主公是鼎州武陵人,在武陵组织乡社,百姓交一点钱粮即可入社,入社后互助共济,因此田蚕兴旺,生理丰富。主公深受百姓拥护,如此二十余年,洞庭湖周围各县数百里的贫苦百姓加入乡社的不计其数。金兵第二次围攻汴京时,主公组织兵马三百余人,命大公子爷率领北上勤王。但未得与金兵开战,即被赵构命令遣返。后金兵渡江南犯,所过残破,官兵和溃兵却到处烧杀抢掠,尤以孔彦舟为甚。”
群雄听到“孔彦舟”三字,再也忍不住,均咬牙切齿道:“这孔彦舟自小无赖,不学无术,斗殴抢劫,欺老霸女,横行乡里,因打伤人被抓起来,花言巧语游说狱卒给他松了绑,乘夜逃出大牢逾城遁去,但恶习不改,又在闹市斗殴杀人,亡命山中当了土匪。当金人入侵,赵构招募兵马,他带着手下乌合之众投军。残杀百姓冒功请赏,很快当上了宋朝的京东西路兵马钤辖,着实威风了起来。后金兵势如破竹,打得宋军连连败退,孔彦舟不仅不抗击,一路南逃,所经之地,又趁火打劫,烧杀抢掠,残害百姓。他最让人不齿的是淫秽好色,禽兽不如,随心所欲强奸良家妇女,纵欲无度,这也罢了,他还全然不顾天伦人伦,强娶自己的女儿为妾,还诬陷钟大侠,当真厚颜无耻、人神共愤、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