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周赟走后不久,安若鹂突然感到下腹疼痛,掀被一看被褥上满是血污,倏得脸色一白惨呼一声。
穗荷一直侯在门外,听到惊叫立即推门而入。
“穗荷……血……血!”安若鹂哆嗦着手,几乎使不上力瘫软一团,“疼……好疼……”
穗荷入目只见一片红色,霎时脑子一空,亏得安若鹂的叫唤让她醒神,拔腿追上周赟。
所幸周赟还没离开长乐。
穗荷满宫最怕的人就是这个据说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可是眼下能救自家主子的,也只有这个男人。
“殿下,求您救救我家主儿吧。”
心一横整个人挡在周赟身前,只管先磕两个头。
骤然被人拦住去路,周赟的脸色当即黑下来,连正眼都不想扫一眼,就叫人给拖下去。
包拯连忙喊住:“且慢,这人瞧着几分眼熟。”左右打量几下,“你主子乃安侍巾?”
穗荷早在周赟说拖出去的时候几乎晕厥过去,好在包拯及时出声,这无异于挽救了她的性命,给她的主子安若鹂一次机会。
“是,奴的主子是她。”
包拯疑问:“殿下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点功夫就出事了。”莫不是……想使那些下贱的手段耽误殿下,如果这样,此人……留不得。
穗荷抹了一把眼泪,将事情道来:“方才我家主子突然惊叫,我进去后就见到主子一身血……还一直喊疼,殿下,您快救救她啊。”
周赟蹙眉,包拯却看出他的不情愿,先一步示意人去召医女。
“医女到了自会去西厢,如今殿下早朝耽搁不得。你且回了好生照顾你主子吧。”
眼下不宜对安氏女不管不管,且不说其他,单就殿下才出门那人就有事情,传出去风言风语,于殿下登基总是有碍。
“安氏女……麻烦。”一甩袖继续往前,冷哼。
“虽是麻烦,却除不得。”包拯跟上,听见了他的话。
“提她作甚,上朝!”
医女紧赶慢赶到西厢的时候,安若鹂已经痛晕过去,当然了,下体依然血流不止。穗荷有心无力,想做些什么哪怕是止血也好,可又怕自己动手事情反而更糟糕,急得眼泪直掉。
“女医,你可算来了,快给我主子瞧瞧。”见到医女像是见到了救世主。
医女见情况糟糕忍不住皱眉,搭了脉一把:“是流产。”从身后的篓子里取出了药材几番动作勉强止住血。
“殿下昨夜宿在此处?”医女这才回身问穗荷。
穗荷点点头。
“荒唐,安侍巾才怀胎不足一月怎能如此行事……也太不温柔了。”医女瞪眼,又想到脉象不足一月是诊断不出喜脉的,又转了口风,“就算寻常时候也不能这么粗暴。”
事关太子,容不得穗荷置喙,穗荷只当没听到。“还请大人为我家主子医治。”
流产消息传回长信时,倒让一众人愣了愣,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竟是以如此方式无缘世事。但是周赟只是让妲己拨了白银百两、锦缎三匹送去,还派遣一个会医术的侍女春盈侍候。如此已是仁至义尽,安氏怀孕他又不知,所有人都不知。
包拯有些不忍心,他也是有孩子的人。
“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免了外人口舌。”
周赟是不想的,女人在他看来就是麻烦,哭哭啼啼的女人更麻烦,一屋子哭哭啼啼的女人会让他暴燥。架不住狂轰滥炸似的劝说,只好同意。
但是当他踏进屋子的一刹那,他听见一个女人说:“只这么点儿东西?太子未免也太小气了。”
包拯的神色立刻微妙起来,小心翼翼瞅了眼周赟。
“你又是谁?”冷声,场景顿时寂静,屋内人看向门口,只见来人模样俊朗,就是脸色太臭,“谁给你的胆子在此对孤不敬。”
医女愫明白了,这就是她说不温柔太小气的正主儿,不是她没第一眼认出,而是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太子。
不过……
“殿下,您叫人找的我,怎还问起我是谁了。”
“孤叫的不是太医?”周赟看向包拯,本想说是包拯叫的人,但是念着他的用心,“孤说的一定是太医!”
“我就是太医!”医女愫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怎么的,看不起女人吗,只许男人是太医??“殿下,安侍巾还需要人参5颗、牛奶五瓶,以此慢慢调养身体。”好气哦,但是还干不过他也不能干他。【此处,昭云设定人参加健康,牛奶十瓶一起用可以加一厘米的身高】
周赟很是不爽,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是明里暗里讽刺他小气。
“孤还不缺这点儿养一个女人的口粮。”
着人开私库,取来上好的人参以及羊奶,还附一套红宝石头面。
女人嘛,总归喜欢这些奢华首饰衣物,给点好就够够的了。
“孤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了。”朝着穗荷,“让你主子近日好好休息,这半月让她每日做一顿药膳送来。”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医女愫。
医女愫有些火气上头,忍住忍住,不能对眼前的人发火,想想小命要紧还是一时爽快要紧。深呼吸,送走了周赟一群人。
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了这才把门紧闭。
“有这样的男人,难怪你家主子流产。”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水……”安若鹂一度觉得耳边聒噪,当然了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免不了的,此刻有点清醒,“穗荷……水。”
“主子你可算醒了。”穗荷惊喜极了,忙让医女再给安若鹂看看,自个儿去倒热水了。
“女医,我是怎么了?”安若鹂看向医女愫,不知为何,她心底隐隐有些难过。
“侍巾,您小产了。”医女愫是个耿直的的性子,“不过好在月份尚小,您再调养调养还能生。”
安若鹂喉头一梗,半晌:“是昨夜……?”
医女愫:“日后最好还是请殿下动作轻些吧。”
若此次这样,谁顶得住啊!
理是这个理,但是那也要她们敢讲,人家肯听不是。
大伙儿都是住西厢的,什么消息出了门儿就等于人尽皆知,有人在高兴有人在担忧,至于高兴什么担忧什么,心里没点数?
“她竟然怀了?”秦淮惊诧,安氏说来不过头几日侍寝过一回,居然就有了?“看来是个易受孕的。”转眼又幸灾乐祸,“可居然流了,流的好呀!”
挽旋不赞同的看着秦淮:“就算是高兴您也不能这么表现出来。”
秦淮笑了会儿好容易才收起:“晓得的。这不是没人嘛。”
“当心隔墙有耳。”挽旋叹了口气,她家这位的嘴委实让人担心。
艾疏影心里有些高兴,但是她记得栖晚无数次的提醒过她喜怒哀乐隐于色,不说以后能不能做到,至少眼下没有露在脸上。
戚钰则问:“孩子怎么没的?”
清漪道是似乎与太子有关。
再一联想昨夜安氏侍寝,事情顿时明了。
“殿下反应如何?”戚氏最想知道的还是这点。
“殿下着人送来好些东西,还亲自去看了。”哪怕只讲了几句话那也是去看过不是。
“戚姐儿,安姐姐眼下正是要人的时候,咱们……”艾疏影觉得凭着那日鲤池的交情也该去探一回病。
“只怕她我们去了也是添乱,等一切落定了再去不迟。”戚钰思虑比艾疏影更多些,“她刚刚没掉孩子,咱们又凑上去不等同于揭人伤疤。”
艾疏影附议,又觉安氏正遭难她二人却言笑晏晏总归不好,辞去。戚钰也不挽留。
“栖晚……我能做些什么?”
回去后艾疏影问,她是念着姐妹情,可也还记着殿下睡得她却晋了安若鹂。说没有怨念,她自己都不信。
“您可以备好礼去看她。”实力演绎深情姐妹,当然了,如果演技不过关她就不考虑放人。
艾疏影有些郁闷,到底是对安若鹂的情谊暂时压过了对安若鹂的不满,让栖晚准备礼物去,两手空空的去总是不好的。
午膳晚膳周赟都是陪安若鹂一起用的,特地迁就了她的身体状况一起吃素喝粥。大多数时候是安若鹂在吃,他在看,偶尔劝着她吃几口。(周赟有话要说:亲自喂?不存在的,这是只有小白才有的待遇)
其实咱们小周鸽鸽也饿,但是一桌子素看了就没有胃口。他是个男人,还在长身体的男人!他的内心戏是想吃肉要吃肉只吃肉。
嗯,回去和小白加餐去!吃什么好呢,现在可以琢磨起来了。
“感觉如何了?”
“有殿下的陪伴,妾好多了。”
不可否认的是周赟的陪伴确实让她好受很多,不过如果她知道周赟劝她喝粥时心里想的啥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百米大砍刀可以准备起来了。
“既如此,你早些歇息,孤先回了。”
要赶快回去和小白一起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