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俞氏,你怎么说?”
曲澜会这么客气,跟俞嫦青肚子里那块肉有很大关系,怎么着都是她孙子。
俞嫦青正贪食呢,一边惋惜自个儿才艺上不得台面,一边暗自庆幸这样也好,免了不少麻烦事,不料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
“妾身俞氏在。”
余光掠过一桌佳肴,山珍海味是多,可每样都不给小小一碗。她最中意的倒还是几碟新鲜瓜果,清冽甘甜,味美十分。惋惜了一下,之后大约是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舒眉拈笑:“大理与夜郎各有所善,岂有互相嘲笑诋毁之理;夜郎国自有多才者,亦未曾有人小瞧过,使者约莫是听了哪些小人的话想岔了吧。今日一比,只当是促进夜郎与大周的小小交流,亦是为娘娘千秋之礼添一即兴。使者愿同子琼比试,那是子琼荣幸,又何来不应之理。”
听懂的人暗笑,这话说的大有深意,一来讽刺了夜郎国使者自作多情人又蠢笨,轻易听信了小人之语,二来既捧了大理又安抚了夜郎国,再者拿自己当大周国人,洗清了某些嫌疑,三来小小交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赢了是给皇后曲澜千秋之礼添彩,输了也不打紧。
“不知使者所言中‘比试’二字,具体是如何?”
面上镇定,内心却惴惴。
要知道子琼确实只会品鉴糕点,旁的也只是书看的多了点儿。
夜郎国的使团乍一听感觉俞嫦青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可周围人隐隐发笑声让他生疑,但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全当是好话,洋洋得意道:“不比才艺不比美貌,就比一个好运——”
好运?在场人疑惑,恭耳细听。
“我国新出了个猜拳游戏,乃‘剪刀石头布’,又名‘猜丁壳’。”举手示范了何谓剪刀、何谓石头、何谓布,“我们二人一同念出‘开始’,同时出手,石头打剪刀,布包石头,剪刀剪布。”
这规则听着简单,俞嫦青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紧接着比赛开始。
(当当当……跳过比赛内容,直接公示结果。)
夜郎国使团赢了比赛后神色愈发自得:“承让了,大理国的小娘子~”
皇帝周隽觉得正常宴会都挺无聊的,夜郎国的提意让他觉得有点儿意思:“夜郎使者名不虚传。”
皇后曲澜紧跟着道:“只是使者有一言差矣,俞氏早就入了我大周的籍贯,当为我大周人,何况俞氏已经身为人妇,使者还请注意身份。”不要以为你在调戏赟儿的妃妾我看不出来!什么小娘子~,那荡漾的语气真真是让人听了不爽快。
江顺仪见着曲澜因着比试不痛快了,连忙帮着挽回脸面:“俞氏有孕在身,想来未敢放开手脚……想来夜郎使者也不会因此和一个孕妇计较不是。”
这话说的堵了个夜郎使团正着,他们还想着回去大肆宣扬一番呢……但对方是个大肚妇人,传出去了也显得他们没脸,悻悻一笑。
俞嫦青输了比赛,心里头有些难受,虽说拼运气谁也赖不得,可她输了也是属实,天意如此,实属无奈。好在上头贵人没有怪罪,周赟还安抚似的让人多上了两盘蔬果。
“使者好运气,子琼自愧不如。”
得了上首的首肯,也归了座,伸来一只手安慰般搭在她的手上,转眸一看是艾疏影,只摇头小声无奈:“无妨。只是结果这般,却要遭人好一顿评论了。”
可不是,她早就听见了旁边的奉茶宫女嘀嘀咕咕讲了什么,无外乎丢脸难看罢了,可俞嫦青素来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在意的不是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士,只一张嘴会叭叭叭不停,真到了自己上第一个趴下的准是他们。
艾疏影多看了几眼,确认无碍后,这才收回目光。
他们几人有自知之明,可还有人不安分,想着再刷一会儿存在感,“妾身斗胆,有个不情之请。方才听闻娘娘寿礼中有大理棋谱一物,妾身乃爱棋之人,若娘娘不嫌妾身叨扰,不知妾身可否有幸同娘娘讨论棋谱?”
秦淮盯上的是俞嫦青想的寿礼,艾疏影差点儿就要跳起来了,俞嫦青手快按住了她,并让她别冲动。
皇后曲澜是谁,她看不上秦淮,自然也不可能屈身同秦淮较量棋道,何况一本棋谱也不是什么稀罕难寻的,给了也无妨,还能彰显自己大肚,至于此刻俞嫦青的想法她可半点不想知道,她没责怪俞嫦青输掉了比赛已经很好了。
“既然你有兴趣,那么这本棋谱就送你了。”
秦淮本就打着试试看的心思,能成是欣喜万分,带些得意的目光扫了一圈长乐妇人:“妾身谢娘娘赏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之后也无他们卖弄的机会,底下慢慢就说开了。
安若鹂正恭维戚钰呢:“妹妹可是舞惊四座,尤比天人呢,今日我也是一饱眼福了。”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转头见戚钰已经换好了衣裳回来了,寻思着今日戚钰的风头着实惊人。
都是些才华横溢之人,她可做不来秦氏那即兴之作,也舞不来那戚氏的窈窕之姿。殿中各路人儿明争暗斗。她只需静观其变,瞧佳人们的便是。
“姐姐说笑,不过打小的功底,勉强拿得出手罢了,娘娘不嫌弃便是万幸了。”戚钰哪敢鲁班跟前搬弄是非,孙太妃孙芊还在那儿呢,能得一句‘不错’已是意外之喜,日后还要更加上心多多练习才是,“姐姐寿桃之礼方是叫妹妹开了眼界。”安若鹂的理事能力是远在她之上的,与乐理是半分不同的,此一舞于舞姬而言再易不过,但她却不会自降身价为舞姬,舞姬是跳舞给任何人看的,而她戚钰身姿岂是凡夫俗子能见的。
俞嫦青的眼力劲儿是顶好的,妙语连珠说的让安若鹂生了一丝倾佩,倒不像是寻常商户女子眼皮子浅只懂黄白之物。相较之下秦淮在宴会上邀皇后下棋倒显得落了下风,艾疏影那花送的也不知是好是坏呢,他们呀可都听到了上首人儿那番意有所指的话,皇家秘辛向来不少,只看谁敢往里深挖了。
“妹妹不必谦虚,一舞惊人的本事是旁人比不来的。”
白太后白婧娴撑到现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此刻只想回去:“也差不多了,大家饮了这信阳毛尖可以回府了。”
其实歌舞还在继续,大伙儿也讲到兴头上。
“母后倦了可先回寝宫。”曲澜提议着。
江顺仪也有些累了,何况今晚的戏她也看够了,再往后也不过几个女人一台大戏唱起了罢了:“我瞧着时辰确实不早了……”
皇帝一直觉得宴席无趣,还不如他回宫去逗弄小美人,见大伙儿都不想留了,一口定音:“好了好了,是差不多了,太晚了也惊扰百姓。”
奉茶女官眼见着,忙高喊:“斟告别香茗——”
安若鹂目光放在自家老父亲身上,他正与同僚笑意满面的喝着酒,她只觉得父亲身子又消瘦了些,也有许久未见父亲了,终归是想的,唤穗荷耳语让穗荷去告知父亲,一会儿她想和父亲说说话。东宫处处都要开销,她一则想要问问家中情况,二来,也是手头紧张了。
其余人则是规规矩矩的饮了茶,三三两两退下。
安若鹂特地在殿外等候了一会儿,才见父亲姗姗来迟,他喝了酒,醉意有些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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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道回府后,众人预备安歇,周赟却一道旨意扰了作息:
“承仰母后慈喻,艾良人晋良使,戚良人晋良使。”
最是劳心劳力的安若鹂反而同他们一般只捞到了三百两银子。
安若鹂神色平静,喜怒哀乐尽数藏于心底。
“夜深了,安歇吧。”
如此吩咐穗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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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介绍一下周家人的名字,已经出场过的。
太后:白婧娴
太妃:白涟
太妃:黎蓉蓉
太妃:孙芊
皇帝:周隽
梁王:周兰(周兰这几张没有正式出来过,但是他老婆出面了也算是刷了一下存在感吧,是皇帝的兄长)
皇后:曲澜
江顺仪:江蕙珺
二帝姬:周软
主中心还是东宫那群小姑娘,皇宫里的看情况拉出来溜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