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地折腾了一夜,宋雍之神清气爽了半个月,厉止戈被他哄着躺了半个月。
为了寸步不离守着她,他终于搬进了东宫,泰和帝不明真相,以为他是想通了,龙颜大悦赏了几箱珍宝。
厉止戈昏睡中被他抱来,睁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在波烟楼,以他不靠谱的性子,完全做的出来。
“哪?”
杏蕊捂着嘴笑了笑,“东宫……”
厉止戈面无表情扫了眼殿里,“宫里?”
“除了宫里哪还会有东宫,听说是太子爷让人重新修缮了,奴婢刚来也……”
厉止戈咬了咬牙,“太子呢?”
“太子上朝去了,就快回来了。”
“都扔了。”
“太子说扔不得……扔了还有。”
厉止戈看着手里荷花粉的锦被,帘子也是清一色的淡粉,殿里的摆设不是胭脂粉就是海棠红,哪有点东宫的模样。
宋雍之进屋就对上她淡漠的眼神,“醒了?”
他讨好地亲亲她,“我觉得挺好……门窗是我亲手绘制的桃花,瓷器是粉釉,马上就开春了,衣物首饰正适合桃粉,其他的嘛……我就看中了这些。”
“宋雍之。”
“别人家的闺房都这样,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宋曦的闺房。”
“你……”
“乖啊,不会有人来,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这些还不够,我要把止戈养成世上最娇气的人。”
厉止戈被他眸里的笑意灼了心,忽地吻上他,宋雍之拥着她纠缠了会,“先用早膳。”
杏蕊早就退到门外了,听到这话才进去布菜,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见怪不怪。
外头把太子和厉将军的亲事传得不堪入耳,说什么的都有,谁又知道太子把厉将军放在心尖尖上,什么都亲力亲为。
厉将军稍微有点不对劲,太子就整夜守着,太医也在外头候着,除了厉将军睡得安稳,哪个能安稳。
至于太子的心上人,那个和太子出双入对的姑娘,除了厉将军还能是谁?
府里厉将军的东西除了几套男装,几把剑,其他的都是女人家用的,太子从未提过,厉将军也从未提起。
厉将军不止扮女人没有违和,连声音……她那日听到厉将军的声音,不似以往的低沉,而是清冷婉转的女声,惊得她几日没有缓过来,听久了也习惯了。
除了几次进宫,每日太子都会耐心地给厉将军梳妆打扮,衣裳从未重样,有时候她都怀疑厉将军真是个女人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外头对厉将军的传闻虽有夸大,也不算夸大,厉将军震慑天下的威名是杀出来的,怎么会是女人?
不管是男人女人,她望太子和厉将军好好的,能白头到老。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看着厉将军的眼神,她会心悸……
眨眼间已到三月,厉止戈身上长了几两肉,宋雍之整日捏着那点肉玩,爱不释手。
“再过几日京外的花就开了,我们去看,再尝尝辣味。”
“嗯。”
“这几日倒春寒,披风还是要穿,棉衣也不许脱。”
“嗯。”
“你这几日怎么这么听话?”
“春乏。”
宋雍之吻着她耳垂,“想不想解解乏?”
“呵。”
“止戈……”
“过几日,酸。”
“好。”
“听说南方有灾情?”
“放心,我会处理。”
“南方受灾今年粮食减产,军粮……”
“瞎操心,有我。”
“嗯。”厉止戈靠在他身上,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天意如此,也好,省得以后纠缠太深,斩不断心思。
南方初春突然降温,几日之间从春季到了隆冬,雨水伴着雪连绵下了近一个月,寒灾和涝灾并发,急报连连入京。
金銮殿里,泰和帝目光扫过群臣,“众卿家以为派谁去赈灾合适?”
“臣以为太子再合适不过。”
“臣附议,太子殿下亲至,灾情必定止息。”
“臣也附议,太子自受封以来未曾有建树,难能服众,借赈灾一事正好堵住悠悠之口。”
“臣以为太子身份尊贵,不宜亲自前去,如若有什么闪失……”
泰和帝等他们争完才看向宋雍之,“太子怎么想?”
“儿臣自幼娇生惯养,恐不能胜任。”他舍不得带她去折腾一回,不带着她,他哪都不想去。
“太子此言差矣,太子在外游历两年,深知百姓疾苦,对赈灾一事想必有些想法。”
“赈灾一事刻不容缓,臣恳请皇上为了百姓,早下决断。”
“臣等附议。”
泰和帝犹豫了片刻,叹息道:“就让太子走一趟吧。”
“父皇。”
“镇国将军带回的亲兵还在京城,传朕的旨意,命他们护卫太子去南边。”
宋雍之一下朝就追去了养心殿,“父皇,儿臣即使不去南方,一样可以赈灾。”
“胡闹!”
“儿臣不想离京。”
“朕不让你走,你跑得比兔子都快,怎么,非要和朕作对?”
“父皇不怕儿臣一去不回?”
“你能从厉止戈的亲兵手里逃走,朕就另立太子。”
“止戈一人在京儿臣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他堂堂镇国将军还用你操心?身为太子你心里可有百姓!”
“儿臣在京城一样处理得好。”
“厉止戈就是这么管教你的?来人!宣厉止戈……”
“父皇!儿臣去就是。”
真叫她来了,他乖乖去南边都是轻的……断个胳膊腿儿也无所谓,就怕她不搭理他,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出了养心殿,宋雍之看了眼湛蓝无云的天空,“银子,本宫该不该去?”
“属下以为灾情为重,厉将军您不需要担心……”
“本宫担心的不是这个。”他一想到要离开她,忽然就怕回来找不到她了。
“爷?”
“本宫找父皇还有点事,你先回去。”
泰和帝看到他皱了皱眉,“太子怎么又回来了?”
“儿臣想请父皇做个担保,只要父皇应允,儿臣明日一早就启程。”
“太子想要什么担保?”
“儿臣请父皇保证,止戈在儿臣离京期间不会出京,儿臣从南方回来时她就在京城。”
泰和帝沉了脸色,“就这点事?”
“是。”
“胡闹!”
“儿臣为止戈留在京城,她不在了,儿臣必会去追。”
“放肆!”
“儿臣只要父皇一句话。”
“太子别忘了当初是怎么和朕说的。”
“儿臣记得,儿臣只是想告诉父皇,止戈对儿臣很重要。”
泰和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低头批了会折子,“去吧。”
“谢父皇。”
宋雍之走后,泰和帝揉了揉头,“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福年笑眯眯地给他揉肩,“错的不是皇上,是厉将军。不过厉将军既然和皇上保证过,那就肯定无碍。”
“让他明日来见朕。”
“奴才明白。”
“朕的儿子朕清楚,他虽不着调,说话真真假假,但不会和朕胡言乱语。”
“您就是太宠太子了,等太子回京,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
宋雍之火急火燎地回了东宫,厉止戈正在院子里钓鱼。
他满心烦躁霎时散了去,从后抱住她,“我回来了。”
“嗯。”
“怎么钓起鱼了?”
“无所事事。”
“钓了鱼烤给我吃?”
厉止戈歪头亲他,“嗯。”
“想尝止戈的手艺想很久了。”
“嗯。”
“止戈,我明日要离京些日子。”
厉止戈手顿了顿,被他握住。
“等我回来。”
“好。”
“止戈你应了的。”
“嗯。”
“我也想带你去,南方那个天,你去了就是受罪,来回再折腾折腾,这点肉就没了。”
“你乖乖的,药按时喝,不许练武,不许管军务,不许出去,不许喝酒,衣裳不能穿少,我让杏蕊盯着你。”
“我去看看就回来,那些人又动了心思,我就算不在京城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想把我留在京外也得看止戈答不答应。”
“我离京两年也没去成南边,想养你十几年,养胖了再带你去。我先去瞧瞧,有好玩的给你带回来。”
“你不许乱跑,否则追到边境我也要把你抓回来,锁起来。”宋雍之直直看着她,想要看穿她。
厉止戈不躲不闪和他对视,“嗯。”
“我舍不得你。”宋雍之没脸没皮地撒娇。
“肉麻。”
“我很怕。”
“怕什么?”
“你知道。”
“你是储君,是青桑下一任君主,所以不用怕,我是你的。”
“止戈这是在和我诉衷肠?”
厉止戈面无表情把烤好的鱼递给他,“太子爷脸皮越来越厚了。”
“脸皮不厚怎么能娶到你,哎,你不想我啊,舍得我走?”
“身为储君,理所应当。”
“啧。”
“你要是不去,以后不用上床了。”
“……”宋雍之满脸不甘愿,“你给我记住,我是为你去的。”
“哦。”
“没良心的。”
“我更喜欢用身体告诉你。”
“……”
宋雍之三两口吃了烤鱼,和她厮磨,“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厉止戈搂着他,光天白日纵容他点火。
宋雍之托着她吃了个饱,懒散地抱着她亲昵,“新花样怎么样?”
“勉勉强强。”
“啧,夸夸我能怎样?”
“一夸就飘了。”
“我有飘的资本。”
“等你回来试试其他花样。”
宋雍之一窒,埋在那吮吸了口,“好。”
“太子爷是看了多少春宵秘戏?”
“止戈这可冤枉我了,图嘛倒是看过不少,我看了些什么,止戈不是都清楚?”
厉止戈微恼,“你该去处理政务了。”
“我哪都不去,今日就陪着你。”
“烦。”
“我不烦。”
“早点回来。”厉止戈放轻了声音。
“当然,我回来你要是瘦了,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困了。”
“睡吧,累着你了。”
厉止戈掐了他一下,埋在他胸膛上睡过去。宋雍之等她睡熟了才下去写了数封信,让金银送出去。
他心里的那点不安越来越盛,苦笑着抱住她,边境没有战乱,她还能去哪?她要走会明明白白和他说清楚,好聚好散。
他看了她一夜,怎么都看不够,不得不走才慢吞吞下了床。
“太子不叫醒厉将军?”
“昨日累着她了,等她自己醒。”
杏蕊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霎时红了脸。
宋雍之在厉止戈唇上吻了下,“我走了。”
他们不需要依依不舍的告别,他倒是可以不要脸皮地做出副样子,可惜没有机会。
厉止戈等他走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眼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她埋在被子里嗅了嗅,上头仿佛还沾了他的味道。
她把此生所有的自私任性留给了他,她望他能忘了她,恨她也好,心疼也罢,希望他能一笑而过,还做他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