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笑嘻嘻的摸了摸它，得意道：“我就知道孟章是最厉害的！”
言妜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么：“我们还是快走吧，你又闹出这么大动静，一会儿该来人了！”
季沉现在有他二师兄的孟章剑保驾，小腰板儿挺得笔直：“别呀！现在我们不用怕了，快挑好的！看哪个顺眼就直接带走，反正他们也不敢反抗——我看红色的那个就不错！”
言妜无语：“季沉你······”
“一个两个，吃里扒外，倒是挺能耐。”
季沉和言妜一惊，呆愣愣地转过身。
若是平日听到这略有些低沉沙哑又显得有些清冷的嗓音，季沉定会叹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但是此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日后悲惨的人生。
撒野撒到二师兄头上，他怕是活够了。
“二······二师兄······”
那人不紧不慢地踩着台阶上了第五层，一步又一步，缓慢的走出了黑暗。只见原本腰板儿笔挺的季沉和得意洋洋的孟章剑可劲儿地往言妜身后躲，那模样，同方才瑟瑟发抖的小可怜粘豆包如出一辙。
言妜：“······”
别躲了，我也怕啊！
站在他们几步之外的悯善冷笑一声：“躲什么？”
往常季沉的这个二师兄，虽然一天到晚黑着脸，但总是穿得雪白雪白的，好歹算是上下能协调一下，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可今日不知他二师兄怎么想的，居然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再配上那张媲美阎罗王的大黑脸，更显得浑身上下杀气腾腾，活脱脱就是一尊杀神。
季沉和孟章从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二，二师兄······”
悯善没应声，只一招手，季沉身侧的孟章剑立刻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闪电一般回了鞘。
季沉鄙夷：“臭孟章！欺软怕硬！别以为二师兄让你归鞘你就没事了！”
悯善：“哦？它欺软怕硬？你软硬皆可欺得，哪儿比它强了？”
季沉低头，乖如小鸡：“是，二师兄说的是。”
悯善又一招手，原先被孟章逼到了墙角的众剑“嗖”得回到；额自己原本的位置上，静静悬浮着，一扫方才的凶悍模样。季沉身后的小粘豆包也呜咽一声，期期艾艾地回去了。
悯善抬头看了一眼：“一样的欺软怕硬。”
正中央的猩红长剑只能学着粘豆包呜咽一声算是抗议，全无方才的嚣张气焰。
言妜：“······”
她算是明白了，季沉看起来是个小祖宗，虽然他也确实是个小祖宗，但实则他二师兄才是广云峰上最硬的那个“硬”。
惹不起惹不起。
他二师兄收拾完烂摊子之后斜睨季沉一眼：“还不走？等着把顶全拆了？”
季沉赶紧拽着言妜跟上：“来了来了二师兄！”
他们跟在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出，悯善倒是优哉游哉，到了第四层还四处转了转，赏玩了一番他的藏品们。季沉却觉得他二师兄定是被自己气得失去了理智，以至于悯善每次拔剑他都要被吓得一缩脖子，以为二师兄要提剑来削他解恨。
如果提心吊胆了一炷香——
季沉：“二师兄我有罪！你打我吧！”
悯善左手执剑，右手指腹擦过雪亮的剑身：“现在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季沉低头：“我，我就是想来给言妜找把剑，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那把剑，是粘豆包！！它自己非要凑上来的，我甩都甩不掉！是它削到了它的剑老大，真的不是我！”
他二师兄哼了一声，推剑入鞘：“所以你弄得众剑齐鸣，孟章还自己出鞘来给救驾······”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乖如小鸡的季沉一眼：“真是个祖宗。”
听到了熟悉的评价，季沉“嘿嘿”一笑，黏了上去：“师兄，师兄，你别告诉大师兄好不好？以后阿沉一定唯师兄命是从，马首是瞻，结草衔环以报！”
悯善明显不受用并且赏了他一记白眼：“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少给油腔滑调的，拿去对付大师兄去，对我没用！”
季沉厚着脸皮贴上去，很有粘豆包的风范：“二师兄，你就看在小师弟我一贫如洗两袖清风身无分文的份儿上，赏小弟一把剑吧！”
悯善：“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吃里扒外的季沉：“嘿嘿嘿。”
吃里扒外的那个“外”：“······”
悯善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
言妜：“不不不我只想要一块废铁——是季沉！都是季沉！”
背锅季沉惊到破音：“窝！”
悯善指了指她们身后那隐没在黑暗中的，通向五层的，罪恶的阶梯。言妜不解，却听他道：“过去。”
言妜：“？？？”
悯善：“去那里，看谁愿意成为你的手中之剑。”
季沉/言妜：“啊？？？”
两只小呆头鹅尚且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之际，只听破空声起，再回头去看时，旧件那柄浑身上下看起来都凶巴巴的猩红长剑静静的立在楼梯口，仿佛在盯着他们一般，让人看着有些······
季沉吓得直往悯善身后钻：“二师兄！！！他他他，这这这！！！”
悯善一把把人揪到了身边站着：“没出息，看把你给吓得！”又对言妜道：“那就是你的剑。”
言妜也吓得不轻：“不是，我，这，它······高攀了吧······”
开玩笑，那可是有剑灵的剑啊！
悯善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总有那么一两个剑灵胸无大志······我是说，它们志向如何，想要怎样，我管不着。”
“但是······”看看那把只是立在那里就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好凶”“别碰我”的猩红长剑，再看看悯善腰间惯会欺软怕硬谄媚讨好的孟章，再想想没脸没皮倒贴季沉的粘豆包，言妜就很犹豫，“这位大哥，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啊······”
悯善却不应声，只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叫她尽管去拿。
好······吧。
言妜扁扁嘴，挪动步子朝前走去。
她其实还挺害怕剑老大突然暴起来削她什么的，毕竟剑老大之前那么凶。不过好在她一直走到剑老大面前，它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让言妜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有黑面二师兄在后方镇守，剑老大就不会轻举妄动乱削人。
“好吧，老大，有话好好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千万别削我啊······”言妜念叨着伸出手去握剑柄，一边做好了只要剑老大一暴起削人她马上就溜的准备，“好好说话啊，冷静点啊······”
说着她握住了剑柄，感受到剑老大有些抗拒，在她手心轻微地挣扎着，她说着对不起赶紧松开了手，可就在她撒开手的时候，它又自己把剑柄贴到了言妜手心里头。
言妜：“？？？”
什么玩意儿，欲迎还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