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or替阿米娅穿好衣服,准备拿回自己的外套。
“呜呜——”
阿米娅看见Doctor朝着外套伸手的动作,强烈地感觉到某项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她一个扑身,整个儿地扒在了博士的外套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像小猫一样表示抗拒的声音。
博士并没有在意阿米娅的举动,他轻而易举地夺回外套,阿米娅顺势从外套上滑落,接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
“那么,给我解释一下,凯尔希,你为什么能看见单向玻璃外面的我。”来到凯尔希身边,Doctor用右手把外套搭在肩上,接着把左手张开,按在了她银发的头顶上。
没有丝毫的温暖,凯尔希感觉的到,Doctor那只抚摸自己头发的手是多么的冰冷和僵硬。
与其说Doctor是在向凯尔希表达善意,不如说他是在控制凯尔希不让她逃走。既然她拥有可以一眼看穿单向玻璃的能力,谁知道她还有没有隐藏。
“我不会逃的,Doctor。”
凯尔希讽刺地说,语气里透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寒冷。她看向Doctor,本来淡然的眼眸里此时多了几分愠怒。
Doctor一愣,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进来时通过的那扇门,安全起见,PTRS已经将它重新关闭了。
松开摁在凯尔希头顶的手,Doctor说:
“刚才的举动如果让你不快,我向你道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Doctor认真地看着凯尔希,对付这样一个心智异常早熟的女孩,你必须给予她必要的尊重。
“呐,Doctor,”
“嗯。”
“我哑巴了吗?”
“……?”
“还是说你聋掉了。”
“……”
Doctor无法理解。有那么一瞬,他想将凯尔希所说的话与她能看穿单向玻璃这件事连接起来,可这未免太抽象了。
他只好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尽管他一直认为,「疑惑不解」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罪恶。
“连一句‘为什么这样说’都问不出来吗?呵呵,真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凯尔希轻蔑地说。
Doctor杵在了原地,他开始思考。从凯尔希的话来看,自己难道遗漏了什么东西?
凯尔希看着像石雕一样的Doctor,眼里的愠怒渐渐地变成了嫌恶,这个男人宁可自己去思考,也不肯屈尊问问答案到底是什么。当然,更令人生气的是他忽略了“答案”本身这件事。
“是生日快乐哦,Doctor……凯尔希姐姐她对你说了,‘生日快乐,Doctor’。但你……没有回应她……不,回应我们……”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Doctor背后传来,向后看去,阿米娅正耷拉着耳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脸做错了事情的委屈模样。
似乎是放弃了对博士有所期待,凯尔希径直走了过去,轻轻抱住阿米娅的脑袋,安抚她。
“原来如此。你们的思维还停留在那种地方,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凯尔希。”Doctor笑了笑,看向凯尔希。
“什么交易?”凯尔希少见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内心在疑问,这个男人真地明白了吗?
“我勉为其难让你们为我过生日,与之相对的,你必须告诉我你眼睛里的秘密,它是如何看穿单向玻璃的。”Doctor轻松愉快地说道。
沉默———数秒之后——
“这是何其——不、要、脸的要求——”
凯尔希深吸了一口气,她想朝着Doctor的脸上呼上一拳。
“什么叫做‘勉为其难’?我又为什么‘必须’告诉你?”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凯尔希咬牙切齿恨恨地回应。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料到凯尔希会有这种反应,Doctor迅速接上了话:
“在Doctor二十来岁的短暂人生中,你们是第一批为我过生日的人。谢谢你们,或许生日需要某种仪式,但是啊,凯尔希,身负秘密的人是不允许被着以光鲜的华服的。我们是一类人,都怀揣着各自珍视的秘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嗯,凯尔希?”
没有上一句话里那种故意激怒对方的修饰语,Docter说这番话时表情格外澄澈,和刚才大放厥词的模样完全不同。
很奇怪,同样的目的诉求,被Docter用不同的话语和不同的语气说出来,自己的感受完全不同。此时,凯尔希的怒气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完全熄灭。她于是重归冷静。
凯尔希表情复杂地看着Doctor。她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
“在我短短的人生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个人的判断力是极其有限的,为了判断力,你只能抛弃更多的东西。喜悦?悲伤?冲动?怜悯?丢掉他们吧,凯尔希。这将是你最能受益的忠告。”Doctor平静地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竟然可以料到我会失控。”过了一会儿,凯尔希苦涩地说。
Doctor此时穿上了外套,戴好兜帽,恢复了平日里自己标志性的沉稳的形象。
“啊,我想想。大概在你说‘博士,你这是在犯罪’的时候吧。”
把脸藏在衣领中。凯尔希已经看不见Doctor的面容了。
凯尔希自嘲一笑,自己还是太嫩了。原来Doctor是故意忽略掉那句生日快乐的,以此来激怒自己,又用如此大费周章的方式告诉自己人的情绪应当是可控的。
这就是一个套,Doctor根据现场情景专门为自己设下的一个套。自己则不偏不倚地顺着他的意志走下去。
“DEAL?交易成交吗?”
Doctor问道。
凯尔希看了看怀里的阿米娅,她还在轻轻地抽泣。也许对阿米娅来说,博士拿回本来盖在她身上的外套这件事,就够她伤心一整天的了。
凯尔希接着看向了九号、十号、十一号、十二号。这四个孩子已经懵地连北都找不着了,在她们看来,这情形就像是精神分裂的Doctor和精神分裂的凯尔希在互相较劲。
“唉——”凯尔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