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玛河是西境人的母亲河,它是由‘世界之脊’的雪水融化而成。这高耸如云的‘世界之脊’不光为西境人带来了水源与食物,还阻挡了来自于白沙戈壁的大部分热量与风沙。
但西境和白沙戈壁之间并有被完全的隔开,在极西之地仍有大片土地与之相邻。西境三大家族在与白沙戈壁交界处倾力建造了摩西城,用于抵御沙丘人的脚步。
只不过一百年多年过去了,自从上一代沙丘之王死后,那些分裂的沙丘部落只敢在摩西城外抢抢过往的商人,对西境已经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
艾伦脚下这堵石墙也是那个建造的,只不过现在除了遮风挡雨,防止一些流民以外,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罗本,我不行了,真的热死我了。”林子放下手中的铲子,在阴凉墙根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西境也已经迎来了每年最热的日子。艾伦站在这古老的城墙上向西望去,荒凉的黄色土地干竭而没有生机,沸腾的空气中竟有隐约倾覆之意。毒辣的阳光挥洒在他已经黑了一圈的脸上,眼中是淡然,是坚毅。
他肚子的那股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管受了多少委屈,眼前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不是?他从来不相信命运会无故垂青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选择继续抗争吧。
“罗本,过来看看,那是不是铁匠家的那两孙子吗?”艾伦将腰间的水筒递给身旁光着膀子的罗本问道。
在石墙外的不远,两个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男孩推着一辆装满石头的推车,从远处驶来。罗本眼尖,他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那壮实的过份的背部肌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油光,在这里除了多温以外还能有谁。
“还真是诶。”果然看热闹的时候,林子从不会缺席。
“不是说他的父亲给做了一只金属手臂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好奇的探足了身子。
“小心点。”艾伦连忙拉住了他,他们身下这堵石墙起码有这十米多高,下面铺满了碎石,失足掉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不用看了,被绷带缠着呢!”
艾伦也想看看那只据说可以活动的金属手臂。据说老铁匠为了这件事特地从卢森堡赶了过来。
他看着曾经满脸骄傲的大儿子,如今已经面如死灰的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不饮不食,可能过不了他的生命之火就在自己绝望中悄然而灭。他悲愤欲绝地搭上这几十年所有的身家,还有从老福地那里求来的腐朽之木,花了半个月才打制而成。
只不过腐朽之木的毒性太强了,但除了那些浑身裹着黑袍术士外,已经很少人知道怎么才能正确的使用它。老铁匠虽然成功了,但腐朽之木的毒性也让他永久的倒在了铁匠台之上。
“像多温这样的人,艾玛女士就应该把他驱逐出去,那次狩猎本来就是他带的头。”林子在旁不满的嘀咕道。
“谁叫他是乌瑟尔的宝贝徒弟呢?”艾伦笑着拍了拍了林子的手臂,“你要知道,乌瑟尔的那套宝贝铠甲就是多温的父亲打造的。再说,只要多温今年能激活血脉,那只金属臂可能比一般的武器强上个不少呢!”
林子说不过艾伦,只有无奈的对他翻了翻白眼。
“你们再遇到多温的时候还是离他远点把。”一旁沉默良久的罗本突然低沉的说道,两人不解不约而同的望向他。“我的父亲说过,有的时候独狼可比狼王还要危险的多,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罗本嗅觉的敏锐,艾伦可是深有体会。他看着石墙下两道形单影只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多玛河东岸北部的卢森堡之中。
“砰。”来自东方昂贵的瓷杯狠狠的被摔在地下,四分五裂。接着是黑木的长桌,他在主人的愤怒的脚下没走完一个回合就草草的结束了生命。卢森伯爵坐在会议大厅的主位之上,底下站的是卢森堡里的所有高层,骑士,嫡子基本上到都到齐了。
“把这个奸商拖下去,给我吊死在城门口。”伯爵大人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他呵斥着身边的侍卫。
“这。”他身下众人都有些犹豫,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卢森·威尔,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圣地亚哥三大粮商之一,你杀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有粮商愿意一粒粮食给你。”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侍卫满脸戾气的嘶吼道,在性命遭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尽然直呼出伯爵的本名。
“你会受到财富之神的诅咒。”这是他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下一秒,一个雪亮的光影就让他人首分了离。
卢森伯爵满脸是血的站在他尸体面前,他将手中的长剑丢到了一边,踹了旁边的侍卫一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他们商队的人都抓起来。”他身下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众人闻讯而动。
不出一会儿,沾满鲜血的波米尔羊毛地毯已经被仆人偷偷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张崭新的。黑木长桌又‘神奇’的站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上面不是茶杯而是‘猩红魔力’。
伯爵每当发泄完过后,总是喜欢这种喜欢这种味道独特的葡萄酒,这让他有一种痛饮敌人鲜血的感觉。
“说说吧。”伯爵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珠,对旁边一声不吭的众人说道。“圣地亚哥的那些奸商们,已经把粮价炒高了三倍,现在谁还能想到办法?”
“这。”他身边沉寂多时的众人才开始讨论起来,他们已经深知伯爵的性格。比如在他发怒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劝他,比如再他想让他们发言的时候,他们才能发言。
“大人,圣地亚哥的那些商人早就闻到了摩西城外的血腥味,他们肯定会把手中的粮食捏紧的。”一个三十多岁高挑干练的女子首先建议道,她是卢森堡现任的财务官。“我建议组织一个商队直接去南境收购。”
“大人,女士的建议非常不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存粮虽然能支持一阵子,但距离太远风险太大。”一个身穿全身银色铠甲的老骑士出言否定到。女子还想反驳两句,却被伯爵突然打断了。
“老康迪说的不错,南境离摩西城路途实在太远了。”伯爵赞同了老骑士的意见,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厉声问道:“你们都是哑巴了吗?”
“这。”一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们都清楚西境现在还有存粮的除了圣地亚哥里的那些粮商以外就只剩那些手握一方土地的封继贵族了。伯爵大人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割那块腐坏多年的肉吧,底下的众人皆眉头紧皱。
众所周知,卢森家族所有的封臣占了多玛河上游的近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但每年这些封臣所缴的钱粮只占卢森堡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历史遗留的矛盾,复杂的债务关系,人际关系的千丝万缕这其中的每一项都不是可以理的清楚的。
“伯爵大人,我或许有一个不错的建议。”就是在众人沉默之时,伯爵身后的一个金色长发的帅哥突然的说道,他温文尔雅的拍了拍身边贵族夫人的手背,走到大厅跟前。
他穿着一件镀银色的缕空铠甲,在配合上一头如丝一样飘逸的金发,深蓝色的眼眸,就像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一般。
里里安,原来的波特家族双珠之一,也是这个卢森夫人的弟弟。他的姐姐波特夫人就是爱琳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卢森伯爵憋了他一眼,脸色稍显难看,自从出了那件丢人的事后,他就没给这位波特家的公子一天的好脸色看过。
“说吧。”伯爵看了一眼依然端坐的旁波特夫人,还是允许了他的发言。
“我提议向部分的封臣购置粮食。”他话音还未落,旁边就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是不是疯了,大白天在这里说梦话来了。”一旁的重臣如此的讥讽的说道,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觉这个提议是一件不可达成的事。
“大家请听我说完。”里里安高声的说道,“佐伊家族最近的变故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吧?”他侧过头问这身下的众人。
几天前,红壁堡发来信鸽已经在这里传疯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新任的佐伊子爵为了娶伯爵大人的一个庶女奉上了这么丰厚的礼物。
“那群老家伙虽然一毛不拔,但不代表他们身下的子嗣们。他们不知道有多想得到我们的支持呢。”
他刚一说完四周的讥讽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底下的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们开始议论这件事的可行性与风险性,至于那个庶女是谁他们根本不在乎也不关心。
“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不但解决的粮食的问题,还可以拉拢一些年轻的贵族继承人。只不过以后想割那块腐肉的时候,就跟难以下手了。”老骑士不愧是为卢森家族效力多年的老者,一眼就看出计划的利与弊。
但坐在主坐上的老伯爵脸色阴晴不定,并没有表态。他何尝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的姐姐,妹妹就在父亲的逼迫下嫁给了那些封臣,他现在想动那些封臣的蛋糕,就是去和他侄儿,表姐,表妹们去抢食,这让他是怎么做的出来。
他回想起老伯爵把家族徽记传给他的那一天,“卢森家族就是一只被家族荣耀束缚了的野兽,迟早会被这些横七竖八的铁链给勒死。”他父亲缓缓的说道。
原来他把婚姻的权利教给了子女,就是想要杜绝这类的事情。想不到自己还是迫不得已走上父亲的老路,自己的子女还是会重复自己姐妹的命运。在家族的命运面前,连自己都不得不低下头。
“白仆,我的子嗣中还有多少人没有适婚。”伯爵揉了揉发昏的眼眶,低沉的问道后面的一个仆人。
这位名叫白仆的又瘦又白,但声音尖锐而又高昂,“大人,您一共有三十六位子嗣,其中能继承您家族名号的嫡子一共有六人,庶子一十六人,庶女九人,未成年有五人。到婚配年龄的嫡子三人,庶子九人,庶女四人。”
伯爵沉默,内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父亲,我不想娶妻,我早已心有所属了,我只想娶那个女孩。”眼看这场婚礼即将成为定局,一个庶子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跪在了伯爵面前。
伯爵怒斥道,“混账,你想娶谁不是你自己能做决定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忘了一眼冷着脸的波特夫人,以及她身后脸色都不太好看的子嗣们,语气稍微一缓。
“你们生在卢森家族,就要为这个家族尽到该尽的义务。我会在夏末节的时候,在这里举办一场持续三天欢庆会,到时候我会邀请整个西境的未婚的年轻贵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能让你们自由选择,已经是我做为父亲最大的限度了,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说完伯爵挥了挥手,示意这次会议的结束。